回去的途中,程慕嫺緊緊的抱着陸又白,男人一手執繮繩,一手抱着她安慰。
“蛇、有蛇……”程慕嫺被嚇得不輕,一直到了行宮都是如此,若不是陸又白抱着她下來,她寧願一直待在馬上不肯下來,彷彿一下地就會被蛇咬一口。
陸又白打橫抱了人回去寢殿,一面派人叫薛南簫前來。
薛南簫進來搭了脈,眉頭一直都沒有放下來過。
薛神醫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索性開了一副安眠的方子,叫人熬了餵給程慕嫺喝下。
喝過藥的程慕嫺沒過多久功夫就睡了下去,陸又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她是怎麼了?”
還不忘記伸手擦去她額頭上薄薄的汗水:“怎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陸又白的直覺告訴他:程慕嫺會這樣,肯定裡面有哪裡不對。
薛南簫摸摸下巴,思考良久才道:
“只怕要陛下親自來問了。”
“娘娘那個樣子,似乎是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纔會嚇成那副模樣。”
“原來如此,朕知道了。”陸又白問過話,又問薛南簫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薛南簫很是自覺的滾了出去。
程慕嫺足足睡了三個時辰總算是甦醒,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只剩下一層淡淡的輝光遺留在大地上,隨時都可以消失不見。
陸又白已經守在她旁邊許久,見她醒了,聲音也是十分輕柔:
“卿卿感覺如何?”
“我餓了。”程慕嫺睡了許久,肚子倒是第一時間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早就備好了。”陸又白轉身就吩咐盛泰端了膳食前來,和程慕嫺一人一口全部用完。
程慕嫺休息了會,大概是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巴掌大的小臉又開始佈滿恐慌之色。
她死死的抓住輩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蛇……有蛇……”
她的顫聲聲聲入耳,陸又白毫不猶豫的把她抱在懷裡:
“沒事,卿卿沒事。”
“爲夫在呢,這裡沒有蛇。”
“一條蛇都沒有。”
程慕嫺被他抱在懷裡,情緒彷彿更加激動:
“快走!”
“快走!”
“有蛇!”
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紮在陸又白的心上,他這個時候真的恨自己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知道她太多的過往。
以至於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慕嫺在他懷裡掙扎了許久,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有蛇……”
“快走開!”
程慕嫺絮絮叨叨到了大半夜,每次,陸又白都不厭其煩的和她耐心解釋沒有蛇。
這才叫她情緒漸漸平穩下來。
陸又白本想着就這麼過去,可是一想到薛南簫說過的話,就知道自己必須得狠下心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纔會叫他的卿卿嚇成這副模樣。
程慕嫺在陸又白的懷中好一會,就聽見男人問了一句:
“娘子可不可以告訴爲夫,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一句話像是揭開了程慕嫺壓抑多年的痛楚,她抱着頭道:
“不要,不要問!”
“娘子!”陸又白一咬牙,強迫自己必須對她狠心: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裡是我,我是你夫君!”
“你忘了嗎?”
陸又白最後一句話像是哄出來的,男人也是着急,可越是着急,就感覺事情越亂。
“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我會的!我會真的陪你。”陸又白生怕快要失控之下的程慕嫺不肯信他,一連說了好幾遍。
程慕嫺看着陸又白,眼裡似乎恢復了幾分神采。
“陛下……”
“說了,叫我夫君。”陸又白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糾正程慕嫺的話,顯然暫時鬆了一口氣。
“好吧,夫君。”程慕嫺看着他:
“真的嗎?”
陸又白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便是毫不猶豫的再次重申一遍:
“嗯。”
程慕嫺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道:
“幼時我曾經被蛇追着差點咬過一次,那天天很晚了,我只想找孃親的。”
“可是天好黑啊,那蛇好可怕啊。”
“我一個人跑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敢停下來。”
“可是天已經黑了。”
“你知道嗎,那麼黑的天那麼嚇人的蛇……”
正是因爲這段過往太過於可怕,程慕嫺所以就選擇性的忘記。
若不是今日再一次碰見蛇,她也想不起來這一幕。
這纔會陷入其中,嚇得六神無主,只會神神叨叨的。
事出有因,搞清楚了原因的陸又白總算是放下那顆心。
他只要給他的卿卿解開這個心結纔是。
“那中途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呢?”
陸又白儘量想把事情往好的地方去引導,免得程慕嫺再次被刺激到。
“夫君不說,我還忘記了。”程慕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那會子救了一個人。”
“娘子好厲害,小小年紀還救了人。”陸又白像是哄小孩子般回了一句:
“那後來呢。”
“我本來見人家手腕都磨破了,而且人也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加上我又沒有力氣,這纔想着找路下山的。”
“結果就在那個時候碰見了蛇,好在沒有過多久,孃親就帶着人找到了我。”
“是嗎?”隱隱約約的,陸又白覺得有什麼是他忽略掉的事情。
“對啊,夫君不信?”程慕嫺哼了一聲,繼續道:
“夫君不知道吧,等我好不容易帶着人回到原地,那人居然不見了。”
不見了?手腕磨破了?
恍惚間,陸又白又想起來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事情。
他一個人躺在那個坑裡出不來,叫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且還虛弱的很,眼看着就要玩完。
那個時候,倒是傳來了人聲。
是個小姑娘。
陸又白仔細的回憶一下:那小丫頭確實是沒有什麼力氣,拉着他上來的時候,確實是把他的手腕磨破了。
在他陷入昏迷之前,還說讓他堅持一下,就很快就能找到人來救他的。
然後,然後後面的事情,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陸又白一顆心忽然跳的很快,他顫抖着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程慕嫺又補充一句:
“也不知道那人如何了,難不成被猛獸叼走吃了?”
驀然間,他想起來韓芷柔說的那句話:
“可是嚇死我了,你差點成爲了那老虎的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