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薛南簫遭到如此的對待,未央宮內正在養胎的皇后娘娘倒是再一次覺得衣裳小了。
對此,尚服局很有效率的又送來一堆新的衣裳。
程慕嫺如今的肚子大的出奇,別說是陸又白了,這宮裡上上下下哪個不是提了腦袋伺候的。
就連錦書,都恨不得包辦程慕嫺的一切。
“嚴國公的壽辰是明日,東西都送過去了嗎?”程慕嫺還不忘記感慨一句:
“要是沒有這麼重的身子就好了。”
“娘娘放心,都送過去了。”錦書緊接着又道:
“陛下之前不是答應了娘娘,等娘娘生下腹中孩兒後帶娘娘出去遊玩的嗎?”
程慕嫺這麼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人也變得歡快起來:
“嗯。”
罷了,卸貨就這麼一段時間,再過個年,正好也是來年三月。
江南三月聽鶯天,買酒莫論錢。
也是踏春的好時節。
不急,不急。
程慕嫺如此安慰自己,忽而肚子裡的孩子又伸腿踹她一腳。
“力氣好大。”
“也不知道跟了誰。”程慕嫺自顧自的嘟囔,錦書在一旁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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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誰,娘娘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
程慕嫺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錦書這話的意思,等她反應過來,便是紅了臉,作勢要捏錦書的臉兒:
“好啊,你也學的如此油嘴滑舌了!”
“唉唉唉娘娘輕些,仔細手疼。”
主僕二人正鬧着,左瑛倒是走進來道:
“嚴國公府上送了東西前來,說是謝娘娘的恩典。”
由於是薛南簫先一步檢查過的,所以程慕嫺很是放心的打開了。
裡面放了一個做工精美的玉瓶。
“嚴國公有心了。”程慕嫺淡笑,叫左瑛拿下去好生收拾了。
禮尚往來,這嚴國公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物。
其實也大概是想要她看在他這個老國公的面子上,不要太過於爲難嚴姝好吧。
畢竟嚴姝好對於整個國公府來說,相當於獨苗苗。
一想到這一點,程慕嫺就立刻發覺不對了:
“不是說,這位嚴世子的後院裡頭一堆鶯鶯燕燕嗎?”
“怎麼都沒有生下庶子庶女的?”
左瑛剛下去放東西,在這的只有右曉:
“那問題就出現在嚴世子身上了。”
這麼一說倒也沒有毛病,可是男子不能生育,說出去只會叫人笑掉大牙。
右曉這話算是很直白了,後頭走進來的薛南簫倒是跟着接了一句:
“正好,這嚴世子還真的遞了請帖說想要找在下看看身子。”
薛南簫今日前來就是想要和程慕嫺說一下這件事情的,畢竟他現在只負責照顧程慕嫺,這樣的事情自然得讓她知道。
程慕嫺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那你去吧,我這裡有半煙。”
“是,微臣告退。”說到底程慕嫺還是記嚴國公上輩子袒護她的恩情,爲此很是樂意幫嚴國公府一把。
這兒子明顯看起來是廢的,可這孫子可不能。
況且這嚴姝好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平心而論,程慕嫺還是希望嚴國公府上能夠有個出色的孩子,不至於叫嚴國公廢了大半輩子心血的國公府,一朝毀於一旦。
她上輩子那麼久都沒有孩子,都是薛南簫治好的,想來這輩子對於嚴世子的病,薛南簫肯定也能妙手回春。
只是現實往往很殘酷。
薛南簫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程慕嫺正在和陸又白手牽手漫步在未央宮的迴廊下。
至於累了一天的陸元璽,壓根就沒有功夫纏着程慕嫺,而是一頭就扎進了偏殿的牀榻上,睡得十分熟。
薛南簫雖然打心裡覺得狗皇帝陸又白不是人,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衝二人請安。
陸又白說了句免,對於他去國公府的事情已經有所耳聞:“如何?”
“回陛下的話,嚴世子……”薛南簫躊躇幾分,見四周沒有什麼人,壓低聲音道:
“子嗣上是真的沒了指望。”
程慕嫺十分驚訝:“那,嚴國公知道嗎?”
程慕嫺這話明顯是多此一舉,薛南簫點點頭:“知道的。”
他去國公府給嚴世子看病的事情雖說對外保密的很好,但怎麼可能隱瞞得了嚴國公?
“嚴國公得知此事後倒是傷神了許久,最後還是客氣的送了在下出門。”
薛南簫一想到嚴國公那副無助的模樣,就有些難受。
唉,可能命中註定嚴國公府上沒有新的男丁了吧。
這個結局顯然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想要看見的,可如今既然已經成爲定局,那就只能作罷。
其實肯定會有人出主意說不如讓嚴國公納妾生個孩子,也算是後繼有人。
但很顯然——嚴國公若是想要生,早就納妾了,還能等到現在?
一時間氣氛都有些低落,陸又白溫柔的摸摸程慕嫺的臉,安慰了幾句,總算是叫人心情好些。
“好了,也該回去了。”陸又白現在看見程慕嫺那愈來愈大的肚子就覺得害怕,生怕會裂開了似的。
有時候夜裡看過去,都能看見裡面的青筋。
這快要臨盆的日子越近,陸又白比誰都要來的不安。
程慕嫺倒是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影響都沒有。
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她是頭一次一次性生兩個孩子,就算是有萬全的準備,她還是心慌。
只能借了吃喝的事情來麻痹自己。
因此對於陸又白的焦慮,程慕嫺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而且時間越近,太后娘娘那邊派人來看她的次數就越發的勤快,就是怕她哪裡不舒服。
整個宮裡的氣氛,也都一日日變得凝重起來。
況且陸又白還一度連陸雲瑤想要入宮探視程慕嫺的權利都給禁了。
別問,問就是怕人多了對程慕嫺不好。
爲此陸雲瑤還氣的去了壽安宮告狀,結果太后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陸又白,轉而就開始勸說陸雲瑤接受這個現實。
陸雲瑤:本郡主……無話可說。
程慕嫺生孩子的那日十一月初的夜裡。
半夜的時候,陸又白迷迷糊糊摸到一攤水一樣的東西,登時就警醒過來。
“卿卿!”
陸又白這一嗓子,整個未央宮的燭火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