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嫂。”沈言卿衝程慕嫺行了一禮的功夫,他身邊的陸又白已經先一步的上前,並且成功擠掉了陸雲瑤的身影:
“卿卿,今天可好?”
陸雲瑤明顯一臉的不滿,噘嘴道:“皇兄幹嘛?”
“讓開啦。”陸雲瑤這話說的十分理直氣壯,絲毫不怕陸又白會對她發火什麼的。
陸又白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倒是沈言卿站在一邊,低低的笑了。
沈言卿也不多說別的,上前拉過陸雲瑤,正要編個理由走人,誰知道陸雲瑤忽然來了一句:
“我不走,我就要和皇嫂一起說話!”
陸又白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你皇嫂需要休息,哪裡能夠陪你鬧騰?”
陸又白不說鬧騰這兩個字還好,一提起來,程慕嫺就想伸手掐死他丫的。
雲瑤只是陪她說幾句話,還沒多久的功夫,這狗皇帝居然說人家鬧騰?
呸!
他自己鬧騰她的時候怎麼不說?一個勁兒的耍賴,哄的她每次都掉入他的圈套……
陸又白可不知道程慕嫺心裡怎麼想的,就算是知道,估計會叉腰說兩句狡辯的話:
“鬧騰?夫婦之間的事情哪裡叫做鬧騰?”
“分明是閨中之樂,夫婦之私。”
果不其然,陸雲瑤一聽說程慕嫺要休息,就跟泄了氣一般,小手勾住沈言卿的手:
“那、那我們回去吧。”
唉,好不容易出了月子,想要見見皇嫂,偏生碰見皇兄這麼個大魔頭。
沈言卿見陸雲瑤不高興,心裡倒是偷着樂:
“煜兒在太后娘娘宮中,應該是要找你了。”
“嗯。”陸雲瑤走之前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道:
“皇嫂,等煜兒再大些就把璽兒送過來一塊兒玩!”
程慕嫺纔要應一聲,就被陸又白毫不留情的打斷:
“璽兒要去上書房,沒那閒工夫。”
陸又白怎麼可能會給他的好大兒空餘的時間?
當然,如果這陸元璽這小兔崽子一有空就不黏着他的卿卿,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目前來看,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陸雲瑤和沈言卿攜手離開後,程慕嫺看了一眼狗皇帝陸又白,毫不客氣的擰了一下狗皇帝的老腰。
陸又白故作聲勢:“卿卿!”
“卿卿別掐!”
“我……”這要是換做以前,程慕嫺那是根本不敢的,如今只能說是陸又白自己慣出來的。
程慕嫺氣呼呼的剛鬆開手,陸又白就湊近來說了幾句話,氣的程慕嫺再次想要抽他:
“這要是出問題了——”
“到時候卿卿……可別哭。”
程慕嫺稍微遲鈍一會總算是明白了狗皇帝的意思,一張小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紅暈很快就爬了上來:
“臣妾累了,想睡。”
然而她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哪裡有要瞌睡的影子?
陸又白也不戳破,站起來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寢殿走去:
“嗯,朕陪你。”
不過事實證明,想要讓狗皇帝老實,顯然是不現實的。
帝后二人這麼一躺躺到夜幕降臨,程慕嫺坐在榻上由陸又白抱着用過晚膳,這才起身沐浴。
沐浴出來的時候,陸又白看着程慕嫺那肚子,總覺得又大了一圈。
這裡頭可是兩個……不同於其他人知道的反應那般高興,陸又白只是短暫的高興了一下,隨後又開始愁。
更多的,還是擔心。
怎麼辦啊,他的卿卿上輩子就沒有懷過雙胎,這要是有個好歹。
孩子沒了都沒關係,可他不能讓卿卿出事。
一點事情就不能有。
程慕嫺下午的睡得足,此刻也懶得再次躺回去,倒是坐在了牀沿,陸又白坐在她的身邊,萬分小心的攬住她的腰身。
往陸又白懷裡靠着的時候,程慕嫺不由得笑了。
陸又白不明所以:“怎麼了?”
程慕嫺擡眼和他的目光對上——明明是一樣的臉一樣的人,怎麼偏偏和上輩子沒辦法重合了?
可她只是笑,並沒有說話。
陸又白倒是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她既然不想說,那就等她自己來說好了。
小坐一會,程慕嫺就說要出去走走。
彼時的未央宮外面,夜幕恰如輕紗籠罩了整個大地,繁星燦爛卻擋不住明月的光輝。涼風習習,流螢輕舞,端的是一副安寧祥和的景象。
對於程慕嫺的要求,陸又白沒有反對,倒是輕手輕腳的替她穿好衣衫,方纔握住她的手,小心的帶她邁過寢殿的門檻。
守在門口的錦書和盛泰見門開了,以爲裡頭出了什麼事情,正欲張口,卻看見帝后二人緩緩踏來。
錦書還沒有反應過來,盛泰給了後頭高平一個眼神,後者上來,利落的將錦書帶走了。
陛下既然和娘娘恩愛,那他也要錦書陪着。
錦書被高平不知道拉到哪個角落裡說着悄悄話,程慕嫺踏出來的那一刻,覺得心情空曠不少。
她手裡拿了把團扇,風輕輕地吹過她的長髮,帶着輕輕淺淺的涼意。
“慢點。”
陸又白見程慕嫺要坐在臺階上,不由分說的要去拿個軟墊過來給程慕嫺墊一下,免得她受涼。
然而程慕嫺倒是興致勃勃的拉着他一塊兒坐下,讓他連開口阻止的話都說不出口。
怎麼說呢,狗皇帝還是覺得要是開口阻止,還是挺大煞風景的。
算了,既然卿卿要任性,那就讓她任性吧。
程慕嫺才一坐下,就被陸又白習慣性的攬住了腰身。
“臣妾現在都圓潤了不少,是不是醜了?”程慕嫺忽然問出這麼一句。
陸又白哪裡敢說醜,這要是回答不好,直接變成送命題:
“卿卿越發好看。”
這倒是沒有瞎說,尤其是……咳咳,陸又白錯了一下目光,免得自己又想到某些事情上頭。
程慕嫺再把頭往陸又白肩膀上一靠,仰起頭來看向天幕。
“陛下。”
“你知道嗎?”
“孃親以前和我說,人死了以後就會變成星星。”
“你說她會是哪一顆?”
陸又白不知道程慕嫺爲什麼這個時候會想起來柳氏,正要開口,他懷裡的小姑娘倒是自顧自的往下說過去:
“以前孃親在世的時候,就是這樣和我一起看星星的。”
“臣妾想她了。”
一句話說的莫名傷感,很快陸又白就注意到了自己脖子上溼掉。
他低頭一看,懷裡的人正在掉眼淚。
一顆一顆,灼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