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蔓接到電話之前,卻正和方國儼在一起。
一段時間不見,方國儼卻是更胖了些,看上去越來越符合他“大熊”的形象了。
他一見到趙沐蔓就笑眯眯道:“丫頭,很久都沒上我那吃飯去了,是不是嫌我老頭子做的菜味道不好啊。”
趙沐蔓其實心裡對這老頭有點犯嘀咕,要知道,上次她被秦靈綁架,究其原因就是方國儼故意在她面前說陳可爲買通了出租車司機要報復她,引得她與萊爾維思解除了合約,並引起了蔣馳宇的戒心。
雖然最後的結局十分完美,她也毫髮無損,但一想到自己被人當作餌,而且還是毫不知情,看着陷阱傻乎乎往下跳的那種,趙沐蔓心裡就有點不舒服。
她算是想明白了,方國儼看上去雖然象熊,其實他的本性應該是狐狸纔對,而且還是最狡猾的那種。
趙沐蔓可沒信心應付得了,所以看到笑得一臉豁達的方國儼,心裡本能就有一句話冒出來:“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想想趙沐蔓又覺得有點慚愧,方國儼是趙衍的長輩,對她一向和氣,又曾經救過他,她竟然會想出如此不敬的話來。
她在那裡左思右想,神色變幻不定。
方國儼看在眼裡,只覺得好笑,這個小妮子,心思倒是剔透,性情也不壞,和趙衍倒是一對,只是不太爽快,有點忸忸捏捏的,聽說趙衍小子追了大半年,竟然還沒得手。看樣子有機會還是要幫忙推一把。
老趙頭那傢伙不着急抱孫子,他還想要個幹孫子呢。
“最近趙衍也是整天都看不到人,說是忙,呵呵,忙點好啊!”
趙沐蔓聽到他最後一句,想到一個很有名的廣告,不禁“卟嗤”一笑:“方伯伯,您的家館是不是倒閉了啊,要不然,您怎麼也發出這樣的感慨來了?”
方國儼瞪起大眼:“小丫頭淨瞎說,方家菜館多少年的招牌,怎麼可能倒閉,將來我還打算傳給我幹孫子呢。”
趙沐蔓自然想不到方國儼所說的幹孫子同她有莫大的關係,聞言點頭道:“也是,方伯伯您的手藝這麼好,您幹孫子只要有您一半手藝就不愁啦。”
方國儼嘿嘿笑兩聲,話題又轉到趙衍身上來:“不過說起來,趙衍這小子倒不錯,辦起案子來有模有樣的,象他爸爸當年,是個做警察的料。”
“現在象他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好找了,丫頭你可要抓緊了。”
趙沐蔓見他不住地誇趙衍,心裡腹誹,他巴巴的跑來,莫不是替趙衍做媒來了?
她心裡掂記着昨天剛進回來的貨,要找人送到店裡去,便道:“方伯伯,您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如果有的話,您別客氣,只要能做到,我一定盡力的。”
方國儼聞言卻呵呵笑起來:“小丫頭真是聰明,方伯伯還真有個事要找你幫忙。”
趙沐蔓有點傻眼,她只是這麼客氣地一說,沒想到還真是有事,心裡再次涌起了“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句不敬的話。
只聽方國儼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瞞着趙衍的,如果他知道了,恐怕又要怪我老頭子了,上次的事,我可被他好一頓埋怨,幸虧你沒什麼事,要不然,今天我還真不好意思站在這裡。”
趙沐蔓見他說得如此坦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方伯伯,過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方國儼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想叫方音搬來同你住幾天。”
趙沐蔓沒想到方國儼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心中十分驚訝,想着難道是方音遇到什麼麻煩事,或者是心情不好想讓她開解一下?
“那丫頭從小跟我一起學武,你別看她個頭不大,手底下還是有幾分功夫的,應付個兩三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沐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方音會功夫她是很意外,可是方國儼提起這個,又說叫方音搬來同她住幾天,這是什麼意思?
聯想到之前他說趙衍不同意這句話,趙沐蔓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她又要有麻煩上身了。
“方伯伯,您能不能說明白一點?”趙沐蔓不得不打斷方國儼的話:“您的意思是叫方音來保護我?可是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啊?”
她想了想,又道:“高宸不是已經落網了嗎?難道是蔣馳宇?他也逃走了嗎?”
方國儼搖搖頭:“他倒是想逃,不過讓趙衍給逮了個正着。”
趙沐蔓鬆了口氣,心裡卻更加疑惑,在她看來,蔣馳宇既然也抓到了,這個案子差不多就該了結了,這裡面沒她什麼事了啊。
“這個案子牽扯很大,也很複雜,目前高宸和蔣馳宇兩個人都死咬着不說,案情進展很緩慢,我擔心如果拖得太久的話,會讓幕後主使者有充足的機會逃避法律制裁。”
“你是說這個案子還有幕後主使者?可是這個我也幫不上忙啊!”
方國儼不說話,意昧深長地看着他。
趙沐蔓的神色先是疑惑,然後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就變得緊張起來,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確定地道:“你該不會是想說,又要我作餌吧?”
方國儼神色肅然道:“我會和方音說,叫她寸步不離地跟着你,絕不會再發生上次那樣的意外了。”
趙沐蔓連連搖頭:“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又不認識那什麼幕後主使者,怎麼可能引得出他們呢?”
“你不認識他們,不見得他們就不知道你啊,在高宸和蔣馳宇身邊,現在只剩下你了,而且那份證據也是從你這裡拿出去的,誰知道你手裡還會不會握有其他更重要的證據?”
趙沐蔓心中哀嘆,真不愧是老狐狸啊,竟然想得出這麼損的招,如果這個消息真的散播出去,那不是把她放在火上烤嗎?
開玩笑,連高宸和蔣馳宇都能指使得動,那幕後主使者得有多大的能量啊,捏死她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不跟玩似的。
她這人膽子小,只想過平淡的生活,這樣刺激的事情還是留給膽子比較大的人吧。
她正想開口拒絕,徐灩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小蔓快點來,店裡出事了!”
趙沐蔓大驚,正想追問出了什麼事,電話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
徐灩已經將電話給掛了。
趙沐蔓顧不上再和方國儼說什麼,急急道:“徐灩打電話來說店子裡出事了,我要馬上趕過去。”
方國儼二話不說,便道:“我開車送你!”
隔着老遠,趙沐蔓便看到前面濃煙滾滾,隱約還能聽到消防車的警笛聲。
趙沐蔓臉色很難看,照這個架式看來,店子八成是失火了。
驀然回首是一間服飾店,裡面全是一點就着的衣服,如果真是失火,那肯定是一把火燒光,根本就不要想會留下什麼來。
店裡果然是失火了,而且還不止驀然回首這一間店,整條街都被濃煙籠罩着,間或還能聽到噼噼啪啪的響聲,也不知道是燒着了什麼,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難聞的焦糊味。
趙沐蔓趕到店裡的時候,火勢已經被控制住了,雖然濃煙依然薰得人睜不開眼睛,可是已經看不到明火了。
警戒線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三臺消防車正停在那裡,十幾名消防員正牽着長長的消防管不停地往冒煙的地方噴水,地面上滿是水漬和泡沫,空氣中仍然瀰漫着嗆人的煙味和一股焦糊味。
看不到情形如何,趙沐蔓心急如焚,一邊不住地扒拉着圍觀的人羣一邊奮力朝裡擠
剛擠到警戒線處,便有一名警察過來攔住她。
趙沐蔓急道:“我是這條街上一家服裝店的店主,我想知道我的店子情況怎麼樣了。
那名警察道:“現在明火雖然被撲滅了,但是仍有餘火,恐怕有危險,現在不能進去。
“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燒了多少家店?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看店子?”
那名警察搖頭道:“我們一接到消息就趕來,忙着救火、救人,還沒來得及統計,不過這一條街多是服裝店,這把火燒得不小,估計損失很大。”
趙沐蔓想到徐灩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似乎還在店裡,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損失,急急道:“有沒有人員傷亡啊,我有個朋友,她
“小蔓,”她話還沒說完,徐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擠了過來,她氣喘吁吁地,臉上全是黑一塊、白一塊,頭髮也被燎着了幾處。
趙沐蔓一把拉住她,上下打量着:“你沒什麼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可是這火來得太急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有好多衣服還沒來得及搶出來。”
趙沐蔓鬆了口氣:“別去管那些衣服了,只要人沒事就好。”
徐灩卻道:“真邪門了,好端端的突然就着起火來,而且火勢還特別猛,澆上水一點用也沒有。”
趙沐蔓苦笑,這一條街上全是服裝店和鞋店,那火勢能不猛嗎。
她回過頭,卻發現方國儼早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趙沐蔓也不以爲意。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大火終於被撲滅,趙沐蔓她們才能通過警戒線各自去清點損失。
大火過後,整條街一片狼藉,到處是燒得焦黑的東西,有幾間房子已經被燒成空架子,還有許多房屋雖然沒被燒着,但整間店面全都被燻黑,又被消防車這麼一噴,不但裝修全部報廢,店裡的貨物也無一倖免,大都宣告報廢。
其他店裡的主人陸陸續續趕來了,那幾間被燒燬的房主和店主已經開始哭天搶地起來。
趙沐蔓的驀然回首也在被完全燒燬的行列之中。
她和徐灩站在店門前,只是現在這裡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框子,已經不能稱之爲門了,驀然回首的牌子早已掉落在地,漆黑一片,已經看不出原樣。
店內數萬元的貨物,雖然徐灩奮力搶出了一部分,但還有大部分被大火付之一炬。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趙沐蔓新進的一批貨還沒來得及送到店裡,算是挽回了一點損失,而且,也沒有人員傷亡。
可是就算如此,整間店的裝修加上貨物,這一次損失也已經超過了十萬元。
十萬元啊,自開店以來還沒掙到十萬元呢,這下可好,全賠進去了。
看着周圍那些嚎啕大哭的人,趙沐蔓也有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丫頭,”方國儼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回到趙沐蔓身邊,他的神情很是嚴肅,眼中還隱隱有怒氣在翻滾。
“你現在馬上回去收拾衣服,然後搬到我家去住。”
趙沐蔓無精打采道:“方伯伯,我現在哪有心情做別的事啊,您看我這裡,還有得亂呢。”
方國儼一向溫和的臉上滿是凝重,卻使他更添了幾分威嚴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你更要搬到我那裡去,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已經有人盯上你了。”
趙沐蔓猛然回頭:“您發現什麼了?”
方國儼伸出手,他的手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
趙沐蔓疑惑地看了看他,他手上似乎什麼也沒有啊。
方國儼將手指伸到趙沐蔓鼻間:“你聞聞。”
趙沐蔓輕輕嗅了嗅,似乎有點油味,不過氣味很淡,如果不是方國儼提醒,她或許根本就不會聞到。
“這是什麼?”
“這是從你店子周圍發現的,是柴油。”
“柴油?”趙沐蔓猛然瞪大眼:“您的的意思是,這場火,是有人故意縱火?”
方國儼點點頭:“你這間店子燒得最透,而且起火點也正是在你這間店周圍,可是我四處轉了轉,你的店子卻沒有明顯的火源,當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我就在四周仔細查看了一下,結果就在一處牆角里發現了一小塊油污,大概是因爲被水淋過,所以沒有燃燒完全。”
趙沐蔓怔怔道:“可是,爲什麼?”
方國儼抿抿嘴:“也許是對你的報復,也許是一種示威吧,不僅僅是對你,也是對我們。”
報復,示威?
趙沐蔓慢慢琢磨着這兩個詞。
一股怒氣勃然而生。
拿她做筏子,警告,示威?
爲了示威就一把火燒了她的店,甚至還連累了這麼多人?他們有沒有想過會導致多少人破產,又有沒有想過店裡或許還會有人?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管是警告也好,是報復也好,這種行爲已經觸及了趙沐蔓的底線。
她不想生事,並不代表她懦弱可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吧,要示威是吧,她冷笑。
對方國儼道:“我不會去你那裡,不過你可以讓方音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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