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蔓有什麼仇人?
這個問題叫她怎麼回答?她又不是真正的趙沐蔓,可是這個理由能拿出來說嗎?說了方國儼不把她當精神病人才怪。
想來想去,只好繼續祭出失憶這個據說穿越類人士百試百靈的法寶。
趙沐蔓現在覺得,給她看病的那個醫生多半是個庸醫,總是說她的失憶是暫時現象,會逐漸恢復,還說她做夢是記憶被觸發的徵兆,現在都快一年了,別說恢復記憶,就連那個夢她都好久沒做過了。
方國儼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一點意外的表情也沒有,當然這個趙沐蔓也並不意外,他既然把自己看作是趙衍的女朋友,不打聽一下她的底細才奇怪呢。
可是方國儼接下來的話卻讓趙沐蔓大吃一驚。
方國儼說:“最近二、三個月以來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趙沐蔓幾乎要當場失聲:“最近?”方國儼的意思,難道不是趙沐蔓本尊有仇人,而是自己重生之後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是的,你上次受傷到現在快有一年了吧,如果是以前的事情,沒理由隔了這麼久才報復你,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最近一段時間。”
趙沐蔓覺得方國儼說得很對,可是如果是這樣,她就更不明白了,自己重生以來,唯恐被人發現身上的秘密,一直是低調又低調,小心再小心。平日裡除了打貨外,幾乎都沒怎麼出過門,認識的人也有限的得,談得來的也不過徐灩、趙衍廖廖幾人,什麼時候竟然惹上了仇家?
她苦着臉道:“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實在想不出和誰有這麼大的仇恨,竟然要買通別人來害我。”
方國儼搖搖頭:“你以爲有人報復你就一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沒看報紙嗎,那些撥刀殺人的,起因也不過就是打麻將的時候爲幾塊錢扯皮,或者是走在路上被人踩了撞了沒有道歉,甚至那些滅門血案,有很多也不過是因爲對方家裡有人挖苦了他幾句,或者是不肯同他復婚之類的,現在的社會,人心古怪得很,你以爲不值一提的小事,說不定別人卻耿耿於懷。”
“方伯伯,我知道您說得都對,可是要照您這麼說,那我的仇人可太多了,我更分辨不出來了!”
方國儼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頭:“我只是打個比方,叫你不要老想着去找有什麼很深的仇怨,那會讓你陷入誤區,要照我看,你這個案子的程度,估計起因不大。”
“爲什麼?您連這個都看得出來?”趙沐蔓置疑地看着他。
方國儼笑了笑:“這也怪我,光顧着問你,沒告訴你事情的具體情況。其實我找到那個司機不假,那個司機想要開車撞你也不假,可是呢,照他的話說,他是受人之託要給點顏色你瞧瞧,只是嚇唬你一下,卻並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所以那天的情形,看着雖然兇險,其實你並沒有性命之憂,就算我不出手,最多你也就是給車子擦一下,了不起軟組織挫傷,再住兩天院,對方給了他一萬元,其中五千元便是準備給你的賠償金。”
趙沐蔓聽了這話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賠償金都準備好了?他以爲自己是誰啊,竟然想掌握別人的生命?萬一那個司機沒控制好呢,萬一剎車失靈了呢,這簡直就是草營人命,和謀殺有什麼區別?那個人是誰,您問出來了嗎?”
話一出口,趙沐蔓就後悔了。
果然,方國儼嗡聲嗡氣道:“廢話,如果問出來了,我還找你幹什麼,直接報警就抓人了。”
趙沐蔓知道自己說了句蠢話,連忙亡羊補牢:“那個司機呢?既然是受人之託,託他的人他總該知道吧?”
方國儼搖搖頭:“那個司機原來是個混混,前幾年他混的那個幫派被嚴打了,他因爲膽子比較小,沒犯什麼大事,所以沒進去,後來他們家爲了不讓他再出去瞎混,就給他買了輛出租車。據他說聯繫他的是他以前一起混的哥們,也沒見面,直接通過電話聯繫的,先付了五千定金,完事後再付五千,錢都是直接打到帳戶上,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哪。”
趙沐蔓瞪大眼:“都敢開車撞人了,這還叫膽小啊,要是膽大,那還不得拿刀去殺人?”
“那電話呢,還有,既然是一起混的哥們,他總知道對方的名字和地址吧。”
方國儼道:“你以爲人家想不到?我查過了,電話已經停機了,給他打電話的那人,只知道綽號叫‘細伢’,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趙沐蔓忿忿道:“混了那麼久幫派連人家名字都沒搞清楚,更可惡的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人家當槍使,怪不得他混不下去。”
方國儼見她一副遷怒於人的小女孩神態,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對方既然只想嚇嚇你,那估計也不是什麼解不了的仇恨,找你來呢,也就是想跟你提個醒,讓你當心點,畢竟,總被人盯着也不是什麼好事。”
趙沐蔓微微偏頭,心裡思索着,出一萬元只用來嚇唬自己,這麼大的手筆,估計來頭不小啊,會是誰呢?
正如方國儼所說,雖然不是什麼解不了的仇恨,可是總被人盯着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次是嚇唬,誰知道下次又會是什麼?她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寄託在對方的不會上,還是防範於未然的好。
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呢?
不期然的,當初在病牀前醒來時,衛衛那張帶着嘲諷與厭惡的臉出現在她腦海中。
尋仇,無處乎兩樣,一是爲情,二是爲錢。如果硬要算,衛衛勉強算是一個恨她的人吧,畢竟名義上自己和衛衛也算是情敵了,而且自己手上還有從高宸那裡得來的五百萬元鉅款。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趙沐蔓和衛衛的情敵之戰,衛衛是大獲全勝了,既然都快要成爲高太太了,對她這個失敗者她最多隻是瞧不起,應該不至於要到買兇報復的地步啊,至於那五百萬,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者是一筆鉅款,可是對於高宸來說,就不算什麼了,何況自己手裡還握着他想要的東西,他沒理由在東西沒到手之前就翻臉。
可是除了衛衛和高宸,還有誰會對她懷有恨意?最近一段時間和她打過交道的只有那個離了婚的汪玉芬。
趙沐蔓搖搖頭,汪玉芬要恨也是恨徐灩,絕不會找到她頭上。
至於趙沐蔓的父親和繼母?那就更不可能了,別的不說,單就那一萬塊錢來他們也拿不出,不然,當初也不會爲幾千塊錢學費那樣低聲下氣請她去吃年飯了。
再遠一點......就沒有了。
想了半天,趙沐蔓不得不向方國儼表明,自己毫無頭緒:“看樣子這件事情只好交給警察去煩惱了。”
方國儼輕哼了一聲:“你作爲當事人都想不出來,難道警察是超人?更何況,那個司機雖然是故意報復,可是你毫髮無傷,最多抓他去拘留半個月,至於那個‘細伢’連他長得是粗是細都不知道,到哪裡去找?”
趙沐蔓想想也是,不禁有些垂頭喪氣:“那您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只能就這麼算了?”
方國儼瞪她一眼:“趙衍說你挺聰明,可我看真是笨得夠可以的,如果只能就這麼算了,我這麼費事找你來幹嘛,你以爲我方家菜館停業一天是弄得好玩的?”
對啊,趙沐蔓這纔想到,如果方國儼真的只是想找她提個醒,完全可以在電話裡就告訴她了,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地找她來,而且還要停業一天,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面露喜色:“原來您早就有眉目了,那您還讓我瞎猜半天。”
“怎麼能說是瞎猜呢,你是當事人,你自己的事情當然是你自己最有數了,別人的想法才叫猜測。”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您。”趙沐蔓聽說有線索,心裡就鬆了鬆,也有心情開起玩笑來:“我看您真不應該做廚師,您要去做警察,那警察隊長的位置肯定沒趙衍什麼事了。”
“呵呵,”方國儼大掌一揮:“趙衍算什麼啊,他肚子裡那點貨全是他老爸教他的。”
趙沐蔓眨眨眼:“我還以爲您要說他肚子裡那點貨全是您教的呢。”
“切,你知道啥,要沒我,他老爸能成破案專家?能當上公安廳......”
方國儼說到這兒,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總結歸納了一句:“這要論起來,他得叫我師公呢。”
趙沐蔓睜大眼睛看着方國儼,有點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您不是廚師嗎?您是教他破案啊,還是教他做菜啊。”
方國儼有點氣急敗壞:“你這丫頭,瞧不起你方伯啊,想當年,我......”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呵呵笑了兩聲道:“扯遠了。”
趙沐蔓突然想起第一次帶蔣雲和徐灩來這裡吃飯的時候,蔣雲說了句:“能在這個地方擁有一座小院的人,非富即貴。”現在他這樣說,難道方國儼是從國家暴力系統退居二線的高官?
方國儼卻無意提及自己的“當年勇”,任趙沐蔓如何用希翼的眼神看他都無動於衷,虎着臉道:“別淨想些有的沒的,你還是想想剛纔我跟你說的事吧。”
說起正事,趙沐蔓馬上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方伯伯知道什麼線索嗎?”
方國儼卻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聽說你最近與蔣馳宇走得很近。”
趙沐蔓微皺眉,她沒想到方國儼竟然會提到蔣馳宇。
趙沐蔓擡頭,直視着方國儼:“方伯伯懷疑他?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方國儼失笑道:“幹嘛那種表情看着我,怎麼,以爲我是在假公濟私?”
趙沐蔓想了想,坦然道:“我相信方伯伯不是那樣的人,不過我還是想知道理由,我自認和他雖然說不上關係很好,但也沒什麼衝突,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他犯不着同我鬥氣,而且還是用這種幼稚的手段。”
方國儼點點頭:“你這個樣子,纔有一點象趙衍誇獎的那樣,有點冷靜聰慧的譜了。”
這個時候,趙沐蔓可沒有什麼心情去體味趙衍的誇獎了,她靜靜地看着方國儼。
方國儼道:“你還記得他身邊的秘書陳可爲吧。”
“陳可爲?”趙沐蔓皺眉,她當然記得,那個在她店裡趾高氣揚,一臉倨傲的“白骨精”嘛,可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和陳可爲一共只見過兩次面,而且第二次見面基本上都視對方爲空氣,根本沒有半句交談。事實上,如果不是方國儼今天提起,她都快要把陳可爲這個人給忘記了。
“您的意思是說,我和蔣馳宇的交往,引起了陳可爲的不滿?”
如果是這樣,那個陳可爲的心眼也太小了點吧,難道她不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只是被動應付,如果她要不滿,也應該找蔣馳宇去啊,把怨氣都發到她身上,這個陳可爲還真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啊,怪不得蔣雲那麼討厭她。
方國儼想了想,才道:“這件事我並沒有證據,所以不好亂下結論,不過我說出來,你以後就多留個心眼,這看人啊,不能光看這個人的身份、外表和言談,有時候眼見的都未必是真的,那個蔣馳宇......”
他頓了頓,擺擺手,笑道:“算了,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有些話就不用我多說了。”
趙沐蔓誠心誠意地向方國儼鞠了個躬:“方伯伯,謝謝您。”
離開方家菜館的時候,正暮色漸濃,趙沐蔓坐在出租車上,腦海中不住回想着方國儼最後那幾句話。
她不知道方國儼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她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是普通人,他能從司機的反應中準確地判斷出對方有問題,有從隻言片語中推斷出對方的目的,這些說起來簡單,可是沒有豐富的實踐經驗是不可能做到的。
趙沐蔓很懷疑他以前就是一名警察,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種,別的不說,就憑他那身板,往犯罪嫌疑人面前一站,多兇悍的罪犯也不敢大聲喘氣吧。
可是他卻好象很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每次起了個頭,就急急忙忙地收回去,倒象是怕人家知道似的。
他最後那幾句話,明顯是在提醒自己,可是卻又有顧忌,所以說得含含糊糊。
趙沐蔓覺得很奇怪,那個蔣馳宇有什麼問題,爲什麼方國儼和趙衍提起他的態度都有點奇怪?
她想起在醫院裡,趙衍第一次和蔣馳宇見面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看似平靜的兩句話似乎透着劍撥弩張的凝重,又有互相忌憚的隱忍。看起來象是一次隱形的交鋒,只是雙方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趙衍是警察,能讓他如此的,難道蔣馳宇是罪犯?
可是以蔣馳宇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麼沒有,爲什麼要鋌而走險去犯罪?
說到趙衍,趙沐蔓突然想到,他好象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剛纔只顧着震驚加着急,竟然忘了向方國儼打聽一下,到底是辦什麼樣的大案子,居然這麼久都不能通消息,會不會有危險呢?
一想到趙衍很可能在什麼邊境地區,同拿着現代武器的毒嫋對戰,趙沐蔓就覺得一陣心悸。
她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趙衍是刑事科的,又不是緝毒科的,怎麼可能去和毒販子作戰,自己一定是電視看多了。
趙沐蔓努力使自己的思緒回到正常軌道。
當前有一件事必須要儘快解決,那就是和蔣馳宇說清楚,哪怕對方一怒之下要解除合同也在所不惜。她本就對蔣馳宇有一份莫名的戒慎,現在這種情況,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至於那個陳可爲,如果她不再來惹自己就算了,如果她真把自己看成是可以任她揉捏的軟柿子,自己也會讓她嘗一嘗踢到鐵板的滋味。
現在的她,可不是那種死守着道德框框的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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