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成武儘管很努力,但在吉隆坡這種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另一個消失的盯梢人,談何容易。
眼看時間所剩無幾,陳道俊選擇不再等待,轉而乘專機回國。
下了飛機,在車上,吳秉俊已經聽說此事,連忙趕過來當面報告。
“我聽說他們搞砸了,對不起,少爺。”
“這也不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突然發現另一撥人,對方有備而來,所以肯定很難應對,還有…他們也不是當地人,存在語言溝通問題,別太自責了。”
看着吳秉俊導演一臉的難受,陳道俊反而鬆了一口氣。
這種暗地裡的刀子,要想完全掌控,需要很足的耐心。
這次對方失手,對道俊而言,反而是一次很好的敲打機會。
“沒什麼大不了的,剩下的交給文成武繼續調查吧。”
“謝謝您的理解。”
陳道俊攤開手:“那麼,我們要不要看看,在你們的記錄中,我過去犯了哪些錯誤呢?”
吳秉俊手心瞬間出汗了,他苦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
“少爺,您是個很無聊的人呢。”
這意味着道俊和他們之前接觸過的順陽集團成員都不同。
“您堂兄弟、堂姐在進入青春期時發生了很多意外,但少爺您只專注於他的事業和學業.從這角度來說,您很敬業。”
這是吳秉俊由衷的感慨,特別是三峰集團和賢誠日報案件,道俊完全是憑藉着一己之力完成翻盤。
這一點在陳養喆內心加分特別高。
“聽起來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當然,也有其他的發現。”
吳秉俊笑着把筆記本翻了過來。
“目前雖然無法追蹤到您的隱藏賬戶,即使國內賬戶都是開的,根本沒有借名,但我敢肯定,您很有錢,非常多的那種,應該不亞於兩個副會長。”
陳道俊笑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姜勝宇,身爲華爾街投行老油條的他,對各種隱匿財產的套路太懂了。
這也是不管其他人怎麼調查,都摸不準道俊真正身價的原因。
“我沒有匿名藏錢?這都是我通過正常渠道賺來的錢,所以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你對我公司有什麼瞭解?”
“額我最懷疑的是M國逐日投資,但我放棄了,因爲以我自己的能力很難追查到。”
“這裡要說一聲抱歉,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但目前爲止,您沒有什麼可以被認爲是弱點,說明您隱藏得很好,或者說很多問題一開始就被解決了……”
陳道俊點點頭:
“我有許多女友。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
吳秉俊回答時,嘴角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看來你發現了什麼,對吧?”
氣氛有些凝重。
二人對視一眼,大約十來秒,誰都沒有出聲,最終還是陳道俊忍不住笑了。
“噗哈哈!”
有時候,笑是掩飾尷尬的最好方式。
“你這傢伙,看來知道的還不少呢,這讓我有些尷尬呢?”
“不,恰恰相反,在財閥的圈子裡,您或許是最潔身自好的人。”
陳道俊眨了眨眼睛:“怎麼說?”
“哪怕相對於姜代表也是如此。”
“姜勝宇?”
吳秉俊笑着點了點頭。
“某個會所,他是常客,對這方面非常感興趣,但只是比較隱秘而已”
陳道俊摸了摸下巴“這纔是正常情況,我認爲姜勝宇代表是唯一可以在這個方向上做老師,對他的解決方案和感情生活,我是開明的,作爲單身貴族,他每個月可以偷偷享受四五次。”
陳道俊笑了笑:“那我們繼續下一個吧,還有消息麼
順陽建設調查的如何。”
吳秉俊翻開筆記本:“已經開始了,在順陽建設,我們正在調查當時在管理支持總部工作的三名關鍵人員。”
“我需要你完全理解和認可我的想法,近期,請你把注意力放在負責人身上。”
吳秉俊眼中精光一閃。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好的。”
將筆記本抱在懷裡的吳秉俊站了起來。
“我會在十天後給你第一份報告,如果有不完整的部分,則需要更多時間。”
“不急,慢慢來。”
“高效處理工作這種態度是好的,但我要確保不會因爲趕時間而錯過一些重點區域。”
其實,不用多做調查,結果陳道俊已經知道了。
數千億韓元的公司資金被抽走。
他需要做的就是確保證據.不,吳秉俊找一個證人,那個證人會提供“證據”。
而之後,如何使用這個,則取決於陳道俊。
大約 10天后,陳道俊在汝矣島的一家酒店與吳秉俊面對面地坐在一起。
吳秉俊給我們看的文件裡,上面寫着兩個名字。
執行董事林鐘允。
本部長鄭圭煥。
“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期間,有許多人被解僱,但有兩人得到提拔。從理事到執行董事,從團隊領導到本不在。”
“好的,當公司運營發生困難時,部門清理是常識”
生產和銷售是製造業的兩大支柱,一般除非項目出現重大失誤,不然相關人員不會輕易裁撤
但管理、財務和總務,這三個部門在虧損或面臨管理危機時,在裁員方面一定處於首位。
然而,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巨大危機中,陳動基居然還提拔了人,尤其是林鐘允,從理事一躍成爲執行董事,躍升了兩級。
這表明他得到了極大的信任,或者完成了非常艱鉅的任務。
“除了這兩個,沒有別的人脫穎而出。”
吳秉俊負手而立,作爲情報調查人員,他只陳述事實,在老闆不需要的時候,他不會發表任何個人主觀意見。
“哦,從這兩個人身上,有什麼東西調查出來了嗎?”
吳秉俊翻了好幾份資料。
這些資料是他手下拿過來的,但吳秉俊一直在努力分析其中的關聯,以便在跟陳道俊彙報的時候,能夠抓住重點。
上次失手,他這次一定不允許出現任何錯誤。
“執行董事林鐘允的親屬在經營一家人力資源公司,爲順陽建設公寓工地供應小時工只是招聘人數有點多。”
“這不是損公肥私的方式嗎?只是這傢伙有點狠,明明擔任執行董事了,他每年年薪都有數十億韓元。”
這可是1998年的數十億,跟後世有如廢紙一樣的韓元是兩個概念?
wωw ◆T Tκan ◆C○ 如果沒有陳動基的默許,那傢伙是不可能敢這麼幹的。
陳道俊抖了抖資料:“那把他看作是找到順陽集團的洗白資金的窗口的切入點,這個方向沒錯,對吧?”
“是的,但是如果資金很大,摻了沙子的可能性也很大?”
“你是說公司小偷多了,連我二伯都不知道。”
“是的,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少一年高管幹預工程項目,公司損失就高達150億韓元,而這個就連副社長也會視而不見.”
150億?
這不是可以視而不見的水平。
公司也有潛規則。
負責具體業務的室長對請客吃飯喝酒的報銷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室長在節假日收到一套高檔禮盒也是理所當然的。
甚至,高管們接受高爾夫招待,更是家常便飯。
但僅此而已。
執行董事林林鐘允之所以敢搞這麼多錢,不是因爲自己二伯對他足夠信任,而是因爲他相信自己手裡掌握的把柄。
呵呵,如果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順陽集團未來的問題只會越來也多。
不過,被陳道俊知道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執行董事林鐘允他的任期即將結束,好,那麼,鄭圭煥本部長呢?”
吳秉俊從公文包中拿出第二份材料,封面上是一個笑容憨態可掬的男人,只是光禿的前額,讓他顯得略有油膩。
“這位朋友的生活,據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有人開玩笑,說他在家裡要拆遷的祖宅找到了裝滿金條的寶箱。”
“什麼是所謂的人生逆轉,請具體一點?”
陳道俊本來還想去翻翻看,但30頁的資料厚度,讓他瞬間放棄。
“好的,鄭圭煥這傢伙,自從98年以來,情況發生了變化,我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送到了M國,在那裡就讀於波士頓著名的私立學校,他的父母離開破舊的公寓並重新購置了一個三層的別墅。”
酒足飯飽,這傢伙玩的很花啊!
陳道俊心裡暗暗唾棄一聲。
“看來他沒幫我二伯少幹髒活。”
“是的,他和我不同,我做了一些私底下的事情,您可以把它看作是集團的隱患消除器。”
陳道俊笑了笑:
“那麼,這位本部長的黑料是什麼?”
吳秉俊一臉輕蔑地咂咂嘴,拿出夾在文件中間的照片。
“和另一個傢伙不同,即使有錢也不改變自己生活的低調不同。這傢伙太高調了,連同部門的人都開始議論起來,當然,還有更離譜的事情。”
陳道俊捏起一張照片,反覆看了幾眼,發現了上面的徽章:“這是順陽建設的女員工。”
“是的,鄭圭煥本人則包養了兩個漂亮的H城大學生,分別給他們買了江南區的住宅和奔馳轎車,在這之後,他還不滿足,今年下半年,又勾搭這個照片上的女員工!”
吳秉俊又掏出幾張,鄭圭煥本人與那個員工出入酒店的照片。
“您也知道,昂貴的珠寶禮物,酒店餐廳的精美晚餐,再加上進口的女式轎車,再加上升職的誘惑。這對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孩子眼裡,殺傷力可想而知。”
“這相當致命。”陳道俊搖了搖頭,這畜生,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是的,如果他妻子知道了,那就一定會離婚,我瞭解到,他們之前的結婚協議上,一方出軌,則淨身出戶,而且他會喪失包括孩子的撫養權在內的許多權利,這是比挪用公款更糟糕的弱點。”
吳秉俊看着道俊的眼睛說。
“少爺,這夠了嗎?”
“嗯,足夠的,你辛苦了。”
吳秉俊有些欲言又止:“現在您打算用這個把柄做什麼?”
“如果您打算親自見他們,威脅他們,這活可以交給我……”
陳道俊擺擺手:“威脅或者之類的,你去做就行,我只是提一個建議,教父的名句你知道吧?”
“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提議。”吳秉俊笑了。
“對。”
“這是個笑話,在電影中,那個提議就是勒索。”
陳道俊活動手腕:“我則不一樣,與其讓對方心不甘情不願,我會拋出一個雙贏的提議,他們會笑着接受,甚至因爲我既往不咎,還會心存感激,當我是恩人。”
這話說的,吳秉俊大爲驚異:“您能告訴我你的提議是什麼嗎?”
“這很簡單,現在,兩人都嚐到了金錢的滋味,不可能再回到之前的生活了,我打算幫他們在恐慌中,自己主動拿出你需要的東西,慾望比恐懼更強大。”
吳秉俊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這是這位新主子處理事情的方式嗎?
以恐懼爲武器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金錢將會屈服於更大的金錢,滿足他們所有的慾望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讓他們有勇氣來克服恐懼,反正這兩個人會因爲慾望而自毀,我用我的錢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而這兩個人只會因爲我的錢而加速他們的自我毀滅。”
再次陷入沉思的吳炳俊終於笑了。
“這讓我想起了伊索寓言,風和太陽角力,比拼誰能脫掉人身上的衣服,最後獲勝的是陽光?”
“對,但這個故事的結果有點不同,我不會脫掉他們的外套,我會讓他們脫離舒適的生活。”
看着他笑,吳秉俊也笑了。
二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又拉進了許多。
……
很快,吳秉俊的人就安排了下去。
“是,我是圭煥。”
正想着今晚晚餐吃什麼,本部長鄭圭煥看着陌生的號碼,歪了歪頭。
“抱歉,冒昧打擾您,我是史賓沙,就職於坤沙獵頭公司,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
“聽是聽過?等等,你是獵頭?”
鄭圭煥壓低聲音,匆匆離開辦公室,朝樓梯過道走去。
坤沙是一家跨國獵頭公司,在 50多個國家/地區設有辦事處。
名氣太大了,突然聯繫上門,鄭圭煥有點奇怪,但卻不打算拒絕。
“不好意,我無意改變我的崗位”
“準確把握自己的價值不是很重要嗎?我很清楚鄭部長是順陽建設最優秀的人才,但您是否會得到適當的對待還不得而知。”
“我已經夠滿足了。”
獵頭那邊沒有放棄:“真的是這樣嗎?目前,順陽集團部長的平均年薪爲50000,獎金爲600%
如果您覺得這樣的工資都能滿意的話,那一年至少要損失4-5倍的工資。”
鄭圭煥的耳朵抖了抖。
4-5倍?
但他很快改變了主意。
自己在這家公司不就是個特殊的人,有些收入不能折算成工資~
“謝謝你的來訪,但我覺得在現在的公司挺好的.”
“等一下,鄭部長。”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
“去面試不好嗎?不一定是離開公司,只是我們hr跟您當面聊聊,當然,在您做出最終決定之前,一切都是保密的,它永遠不會被其他人所知,所以您不用擔心。”
雖然無意離開,但鄭圭煥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事實上,他一直感到有點尷尬。
因爲陳養喆年紀很大了,如果陳動基上位都還好說,萬一陳榮基上位當了會長,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所以他隨口問了句:“怎麼見面?”
史賓沙料到了他會這麼問,連忙回答:“這很簡單,部長可以會在方便的時間和地點見面,例如咖啡館或咖啡店。
猶豫不決的鄭圭煥留下了簡短髮言的餘地。
“我會再聯繫你的,我不能再說了,因爲現在是工作時間。”
……
於是,當晚鄭圭煥與獵頭公司的人接上頭了。
當他來到餐廳約定的包廂後,對方熱情的起身跟他打招呼。
“不管怎樣,謝謝您願意耽誤寶貴的時間過來見面。”
鄭圭煥接過對方遞來的名片,上面寫着大亞人事管理總監的頭銜。
鄭圭煥失笑:“哎喲,現在的公司,人們更多地使用人力資源部門而不是人事部門。”
“入鄉隨熟嘛,嗯,人力資源的重要性難道不是企業熱議的話題嗎?這就是爲什麼我們需要像鄭部長這樣的人。”
鄭圭煥並不討厭對方另類的誇獎。
“如您所知,經濟危機後,國家開始大規模搞基礎設施建設,人才難得,所以,當我問獵頭公司時,他們立即推薦了鄭經理。”
鄭圭煥點了點頭,不知可否。
這位人力資源部的總監也沒在意:“就像任何蓬勃發展的公司一樣,我們的財務方面一團糟,我公司賺了很多錢,但又花得太多了,然後,這一次,我們遇到了困難。”
“是資金短缺嗎?”
鄭圭煥提起了一絲興趣。
“當然不是,我們公司的控股股東不是逐日投資公司嗎?”
“嗯,逐日我知道.”
“但是,最近,M國總部要對我們進行審計”
這個總監搖了搖頭。
“公司提前查賬,發現賬戶上的混亂後,我們的常務理事非常憤怒,以至於鬧的天翻地覆,他們竟然說要調查財務胡亂花錢的情況,並對所有涉及到的人提起刑事指控。”
鄭圭煥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來。
M國佬擺明了要查賬,涉及公司隱秘,他沒有必要聽。
“對不起,但我會當做今天沒有見過面,看來我是無意中浪費了您的時間,抱歉。”
鄭奎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不,您不妨聽聽我公司的具體條件”
“我真的很抱歉。”
鄭圭煥低着頭,像是逃一樣離開了咖啡廳。
就在大亞建設的負責人一臉無奈的看着他的背影時,有人迎了上來。
“你說什麼了,那個傢伙怎麼會突然這樣?”
“我也不知道,聊的好好的,他突然嚇跑了,難道是我什麼話沒編好?”
“真是該死,這傢伙怎麼回事”
兩人悶悶不樂地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對了,你有沒有拍下照片?”
“當然!”
“嘿嘿,那就快點洗出來,寄給林董事吧!”
……
第二天,林鐘允臉色不善的看着鄭圭煥。
“你要離開公司嗎?”
鄭圭煥心裡打了個突,臉上裝作迷茫的模樣:“什麼意思,林董事,我怎麼聽不明白。”
“別裝蒜,老實告訴我!”
鄭圭煥爲林鐘允的責罵,感到屈辱。
自己當即拒絕了對方,難道這還不能說明自己的忠誠嗎?
“林董事,如果你說這是因爲我遇到了大亞建設的人,那你就錯了,他們苦苦哀求我,我只是喝了一杯茶。”
“但你們似乎談的很好啊?”
執行董事林鐘允指了指扔在桌子上。
鄭圭煥看到一張自己大亞建設的人事總監笑容燦爛的照片,咬了咬嘴脣。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誠實地承認了它。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手上會有如此確鑿的證據。
“我確實見過他,但我想說我明確拒絕了對方,相信我!”
一邊說着,鄭圭煥一邊心中焦急,他心裡起了奇怪的念頭。
這張照片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這個混蛋!嘿!不管是不是那個人,你都不應該這樣,是不是?”
兩人眼神快速交換了一下,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不說也知道。
兩人共享副社長陳動基的不爲人知的秘密,這也就意味着,天塌下來也不能離開公司,除非陳動基放他們離開。
鄭圭煥也意識到,自己出於好奇而私下見面的做法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當然不是,這就是爲什麼我們的會面爲什麼會快速結束,沒有聊其他的。”
執行董事林鐘允的眼中充滿了焦慮,他似乎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懷疑。
“順便問一句,林董事你,您怎麼得到這張照片的?”
“有人把這個通過快遞寄給了我,估計是對方的管理人員。”
“管理人員,你不會誤會吧?。”
“閉嘴,你跟競爭對手的人力資源總監一起喝茶,你有想過後果嗎?”
林鐘允拋出了一個真正的問題。
“社長、副社長看到這張照片了嗎?萬一誤會我了怎麼辦?”
“誤會?嘿,夥計,你從哪來的信心?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考慮換公司?”
鄭圭煥被林鐘允罵得臉色鐵青。
“給我小心一點,以後再做傻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滾吧!”
鄭圭煥垂下了頭,無奈的走出了林鐘允的房間。
他回到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一想到自己的好奇心會毀了一切,他就冒出一身冷汗。
到現在爲止,他在公司高層都是明確的盟友,但如果因爲這件事失去信任,他說不定就會變成被放棄的傢伙。
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滴滴滴!
就在這時,一條短信提示音響起。
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
“請查看你的郵件“
他連忙打開辦公室信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郵件裡有幾張照片,有他和年輕女員工約會的照片。
有他們一起笑着吃東西的照片,他們雙臂交叉走上酒店電梯。
至關重要的是,甚至在車裡深吻。
鄭圭煥沒有進一步查看,就顫抖着手刪除了整封電子郵件。
這要麼是警告,要麼是威脅。
如果是發給副社長等人的電子郵件,那就是勒索。
如果是發給自己的,那就是陌生人發出的威脅。
如果是警告,那就是別想別的,如果是威脅……
而就在這時,他手機響了。
這是剛剛發短信的號碼。
電子郵件是威脅。
他不敢不接。
鄭圭煥用顫抖的手打開了手機的翻蓋。
“你是誰?”
“我是發郵件的人。”
“你是誰的混蛋?你發這有什麼目的?”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所以讓我們見面吧,時間和地點會發短信,順便說一句,如果被我發現你安排了其他人的話,順陽建設的所有員工都會看到郵件中的照片,當然,在M國的家庭也是如此!”
滴滴滴!
話音剛落,短信鈴聲又響了起來。
於是,心驚膽戰的鄭圭煥默默地來到汝矣島。
當崔惠廷打開辦公室的前門時,鄭圭煥傻愣愣的站在那兒,嘴巴根本閉不上。
“陳啊,道俊少爺?”
“進來,已經來了,就不要站在門口了。”
陳道俊看他呆呆地站着,自顧自回到客廳的沙發上。
他篤定嘴放只要平復驚訝的心情,就會進來。
幾秒鐘後,前門關上的聲音響起。
鄭圭煥踏着沉悶的腳步走過來,在道俊面前坐下。
“放鬆,我並沒有讓你難堪的意思。”
鄭圭煥啞口無言,一直看着道俊。
因爲無法理解這種情況,所以他很困惑。
“如果我在被告知自己將獲得雙倍薪水和鉅額獎勵後直接說好,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那麼現在,你會改變主意嗎?”
“那個,那個…去大亞建設…?
“是的,既然有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爲什麼要把它搞得這麼難呢?好吧,既然如此,我再提議一次。”
鄭圭煥有些坐立難安:“現在,等一下,現在這是什麼.”
“現在,鄭圭煥,閉上你的嘴,認真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明白嗎?”
當道俊把一些照片扔在桌子上時,鄭圭煥馬上安靜下來,就好像被抽了筋一般。
他垂着頭,嘆了口氣:“少爺,事到如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我沒辦法加入您,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夾在中間的我,也只有一死而已了.”
“這個地方怎麼樣,景色如何?”
陳道俊指着茶几上準備好的其他照片。
隨着道俊的指示,鄭圭煥就下意識的撿了起來。
不過,當他看到潔白的沙灘和劃過地平線的紅日時,鄭圭煥才鬆了口氣。
“嗯,這很酷,景色確實不錯。”
“這裡是馬來西亞的亞庇,也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度假勝地。”
鄭圭煥捏着照片,有些遲疑:“但是您爲什麼要給我看這張照片……?
“拿着錢,在那裡休養五年不好嗎,五年後,我保證你哪怕回國都沒人管你?”
“您的意思是?”
鄭圭煥換成荒謬表情,看了看照片又看看道俊。
陳道俊站起身來:“我剛剛從哪裡回來,打算今年下半年在那裡建一個不錯的度假村,從設計到開業需要三四年的時間,但回到正軌不是要花五年嗎?這意味着去那裡做你的主要專長,規劃設計做好了之後,後續的建設,你大可以幫我操盤。”
鄭圭煥跟自己並沒有什麼衝突,威脅只是一個手段,讓對方心甘情願幫自己,這纔是王道。
陳道俊接着幫他釋疑:“最近就開始吧,秘密處理你所有的財產,並將他們挪走,當然,你也可以用5/4的比例,存在我這裡,交給逐日投資,我會妥善保管它,然後大馬那邊我貸給你4成的資金,你放心,我的投資回報會比在銀行好很多。”
“你是說讓我逃跑?”
鄭圭煥回過味來,他爲對方可能要求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渾身顫抖。
道俊無視他的問題,繼續說着自己的提議:
“你可以在度假村開業前,一直住在酒店,也可以租一棟漂亮的別墅,哦,那個地方一年365天都是比基尼美女,她們是連我現在遇到的女職員都比不上的美女,如果你是度假村的負責人,那樣的美女,你勾勾指頭他們就會生撲了你?”
自由奔放的揹包客不能錯過免費入住豪華度假村的機會。
這是電影裡常出現的橋段。
“當然,你在國外工作,有足夠的特殊津貼,兩倍於你現在的年薪,既然你沒有聽到這麼好的報價就走了,我也只好發那封郵件了,對吧?”
鄭圭煥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驚恐的眼神消失了,原本羞紅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尤其是那原本不知爲何皺起的眉頭,竟然撫平得連一絲皺紋都沒有。
世界級度假村,度假村,負責人,比基尼美女,特殊福利,雙倍薪水。
這些條件在他腦海裡盤旋。
“您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總之,你是被我標記爲隨時可能背叛我二伯的人,也是經手洗白基金的人,你總不會以爲未來寫封辭職信就能結束這一切把,衆所周知,順陽集團對待敵人和對待叛徒一樣殘暴。”
“什麼洗白基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鄭圭煥試圖辯解,但他的話語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我討厭浪費時間,我只在我親人面前這樣做!”
提起這件事,鄭圭煥的臉又紅了,快速閉上了嘴。
很明顯,陳道俊已經知道了一切,所謂的狡辯都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會被當成小丑而已。
良久,他擡起頭來:“我能力卑微,您想要做什麼?”
“我想你知道我的二伯是如何在 IMF期間挪走 1000億韓元的,以及他是如何在那場大危機中將其抽走的,具體步驟?”
“紙業公司一定是馬上就得虧損,既然IMF受到衝擊,處理資不抵債的資產也是理所應當的,額,等一下, 1000億?不,我只賣了一家500億的紙業公司”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鄭圭煥馬上捂住了嘴巴。
很明顯,他只知道500億,剩下的500億肯定是林鐘允執知道的範疇。
“把你操作的那家造紙公司的文件拿來給我,那我會保護你的安全,當然,度假村說的那些也是有效的。”
鄭圭煥沒有言語。
陳道俊笑了下,對方到底會堅持站在哪一邊,不言而喻。
他願意給他時間考慮。
終於,鄭圭煥張開了嘴。
“我想問一個問題。”
“請講。”
“陳動基副會長不是您叔叔嗎?爲什麼要發掘他的把柄?”
這是一個很蠢的問題,但陳道俊認爲,這是對方在讓自己給他一個背叛陳動基的理由?
“你知道我要把順陽信用卡交給副會長的吧?”
“是的,我聽說您要賣它。”
“你爲什麼要賣掉它?”
“呃?”
陳道俊指着自己的腦袋:“這是一家年利潤達數千億韓元的公司,和下金蛋的雞沒什麼區別,我爲什麼要賣?我的腦子有問題嗎?”
鄭圭煥無奈的嘆氣:“您這話說的,我這種工薪階層怎麼會知道內幕?”
“有很多原因,但這是敲詐勒索,他是一個想要竊取他侄子公司的伯父,我不應該也有一些反擊的手段嗎?”
鄭圭煥長長的嘆了口氣,露出意想不到的反應。
“所以我成了那個神仙打架遭殃的凡人了。”
這是一個準確的表達。
他說對了。
“如果你不想在未來註定會殃及到你的戰爭中受傷,你就得逃跑,在馬來西亞那裡的度假村,過五年舒適、寧靜、安全的日子。”
“如果我沒有佐證文件,您打算怎麼辦?”
“每個人都要留着能夠自保的東西,如果你是連那種腦子都沒有的人,就根本不可能插手我二伯的事情。”
“您好像很篤定我一定會聽從您的意見。”
鄭圭煥眼神複雜的看着道俊,此時他神態自若,絲毫沒有剛纔的窘迫。
顯然,他剛纔的狀態都是裝出來了。
甚至他還有起身的動作。
陳道俊神色瞬間冷厲起來。
“別亂來,你這個混蛋!我要把你的生活扔進地獄沒有任何難度,我見過很多白癡爲了所謂的義氣,而選擇作死?”
陳道俊必須要狠狠警告他。
這傢伙要是跑到二伯那兒來講義氣,可就白費氣力了。
“我是讓一個快要陷入絕境的人,能夠住進世外桃源般的度假勝地的恩人,你從哪裡弄來的?
“副會長的行賄基金文件……我有,但您就以爲一定拿捏我了麼!”
“不,你錯了,你只知道一半的情況,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如果我給他的條件,是我給你的條件的十倍,他會舔我的腳趾,那你呢?只是想出賣副會長的傢伙而已,你老婆在M國過得怎麼樣?她會對不忠視而不見嗎?”
鄭圭煥肯定清楚他的情況,指尖都開始顫抖了。
“所以,你覺得是我需要你,還是你需要我?”
“我明白了.”
“快去拿文件,我的恩情到今天爲止,今晚之內拿到文件,你仍然負責馬來西亞的度假村,否則的話,你就準備去那邊撿破爛把!”
鄭圭煥一躍而起,像兔子一樣狂奔,看他那模樣,要不是門口有人扶着,他指定要狠狠摔一跤。
回過頭來,道俊搖了搖頭。
原本以爲,這種事情,只要一個環節的人,就知道全部內容,沒想到,這傢伙只是知道一半而已。
自己錯了麼,不,只錯了一半。
陳道俊相信,只要把這一半的資金明細調查清楚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當恐懼加入慾望之火時,慾望之火會迅速燃燒。
果然,沒出道俊所料。
不到一個小時,鄭圭煥就再次折返,只不過,這次他手裡拿着一個公文包,並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份文件,彷彿那是什麼珍寶一樣。
陳道俊從他手裡接過公文包,打開後,裡面有幾份文件。
或許是爲了方便保存,鄭圭煥還特意做了外殼,讓文件不至於在翻閱的時候遭到損壞。
“是這個嗎?”
“是的,他們在東歐創建了一家與資源開發相關的皮包公司,並將其出售給了順陽建設,隨機立即放棄了不良資產,這是典型的洗錢戰術。”
鄭圭煥把陳動基特殊的洗錢方式娓娓道來。
陳道俊聽完,點點頭。
這種方式確實隱蔽性更強。
即使在 10年後,這種策略仍然可行。
儘管它經常發生,但這麼做的人,仍然很少有人被抓住。
有些公司總是想方設法在逃避法律。
但不管怎麼樣,這文件,是到手了。
陳道俊和鄭圭煥分別後,手機突然響了。
是陳養喆的電話。
陳道俊想都不想就按下了接聽按鈕。
“哈哈哈哈,道俊啊,快來醫院!”
“額?什麼,去醫院,什麼情況?”
陳道俊有些迷,誰生病了,但爲什麼爺爺這麼開心?
“星俊的孩子,我的曾孫出世了,快過來!”
啊!
陳道俊有些愣住了。
大嫂,李素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