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選舉還有兩週的情況下,崔昌帝和高庚烈的支持率差距拉大到了10%。
清廉的公職人員和財閥家的女婿,成爲無法縮小支持率差距的最大原因。
這天大清早,陳榮華就來到書房哭訴:
“爸爸,求您下個場干預一下吧,再這樣下去,接下來昌帝連去參加競選活動都沒必要了。”
因爲二人實力的懸殊。
在野派別的領導層甚至提出,讓崔昌帝這次放棄,下次再挑戰的話,陳榮華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陳養喆出手干預了。
然而陳養喆卻嗤之以鼻:“已經晚了,難道我要因爲女婿選舉,給錢讓他承諾給所有選民發紅包嗎?選舉的最關鍵的力量就是候選人自身的能力,你丈夫就這麼點兒本事?”
這相當於是在責備女兒。
陳榮華可憐巴巴的在他面前賣慘:“爸爸,爲了他的選舉,我抓着市場上賣菜的大嬸們那髒兮兮的手聊天就有上千次了!女兒我都做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昌帝落選的話,這些委屈我不是白受了麼。”
陳養喆盯着陳榮華,這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女兒,年紀都快五十歲了,還在胡說八道。
“你丈夫的選舉你自己負責到底,還有,那筆選舉資金是道俊的錢,雖然不能兩倍、三倍返還給他,但至少應該給點利息給他吧?”
陳養喆狠狠地批評了陳榮華:
“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不要小看道俊,那傢伙的手裡有合同,你最好想清楚,如果選舉不能獲勝又不能把本金加利息給他,到時候他會做什麼。”
這時,陳榮華纔想起錢的來源,還有與道俊籤的合同。
看到女兒驚慌的表情,陳養喆笑了笑:
“嘖嘖,現在纔想起來嗎?在這種時候儘快見到他,說些軟話比較好。”
陳榮華心煩意亂,沒有聽到後面的話,慌忙拿起包往書房外跑。
陳榮華在逐日分公司見到了道俊,此時他正優哉遊哉的和姜勝宇在喝茶。
聽到她的來意後,陳道俊淡定的說道:
“什麼呀?還剩10天呢,您就要放棄?”
“按照現在這個趨勢,如果要逆轉這一局面,必須有一個絕佳的反擊,但該使出來的手段已經都用出來了。”
陳榮華垂頭喪氣,再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是嗎?嗯……”
陳道俊臉上憋着笑意。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不管做什麼都絕對贏不了的意思,對不對?”
“雖然很遺憾,但就是這樣。”
“讓我來幫您逆轉一下吧?”
“……”
陳榮華沒有聽懂陳道俊的真實意圖,只是疑惑眨了眨眼。
“您認爲我投入幾百億韓元資金後會乖乖地放棄嗎,我的錢也不是打水漂來的。”
“啊,不是的,沒有這種事,因爲情況就是這樣,道俊,我感到很抱歉。”
陳榮華低下頭的時候,臉上表情十分複雜,她是除了父親陳養喆之外從未低頭過的女人,然而爲了丈夫的事情,卻一再懇求侄子,如果被人知道了,會很丟臉的。
陳道俊放下茶杯下了結論。
“請重新收拾信心,並且告誡姑父,一定要竭盡全力,剩下的事情由我來做,選舉前兩天就會有很大的變化,還有……”
陳道俊停頓了一下,看着惴惴不安以爲他又要獅子大開口的陳榮華:
“包括這些在內,要記住我付出了很多,所以姑父當上了市長以後,要立刻、馬上給我應有的回報。”
“想要做什麼你儘管說,你姑父會按照你們想做的做。”
“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看着陳道俊眼睛,陳榮華使勁地點了點頭。
“道俊,你放心吧!”
把陳榮華送走後,陳道俊看着剛剛收到金冠赫的短信,嘴角微微翹起。
“來活了,金冠赫那傢伙發了信息給我。”
“是嗎?說在哪裡?”金成哲猛然起身。
“今晚八點開始,我會在在汝矣島日式餐廳多美四號房裡安排好記者,金冠赫說暫定3號或者5號房間。”
金成哲對陳道俊豎起了大拇指:“厲害,您這是不給對方留任何退路啊,OK,要發獨家報道應該把賢誠日報等都叫過來吧?”
得到確認後,金成哲開始打電話了,在和五六名記者通話結束後,金成哲顯得有些緊張。
“您說,這個傢伙真的值兩百億嗎?”
金成哲對從逐日私密賬戶中洗出200億倒是沒多大意見,因爲他知道,作爲理想投資的人,比起失去幾百億韓元,投資“人”纔是一本萬利。
他擔心的只是,金冠赫這傢伙在高庚烈那裡是否有那個分量,是不是外界有誇大的嫌疑。
陳道俊安慰他:“如果姑父落選,我還巴不得他們還不起錢呢,到時候順陽百貨的股份就自動變成我的了,金冠赫這個年齡其實很尷尬,要麼今天重新開始政Z生涯,要麼結束政Z生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就站在十字路口。”
汝矣島,日式餐廳.
距離會面還有兩個小時。
一夥工作人員正在緊張的忙碌着。
“隔板不是組裝式的嘛,把這個拆開快點換成我們帶來的吧。”
金成哲已經和工作人員準備了新的隔板,並塞給了日料店老闆紅包。
“待會兒完事就會恢復原狀,行吧?”
感受到厚厚信封的手感後,老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哎呀,社長,當然要給予您方便了。”
“今天8點,有這個號碼預約的房間吧?是3號還是5號。”
日料店老闆低頭看了下號碼,確認一番後笑着點頭:
“嗯,沒錯,這個號碼的主人預約了5號房間,因爲5號房間更加寬敞。”
“OK,來來來,把門搬過來,快點,就裝在5號房間這裡。”
不到30分鐘,五六名工作人員就更換了隔板,隔着隔板,還確認能清晰聽到了碰酒杯的聲音。
4號室只有金成哲和記者,3號室只有陳道俊一個人。
“金社長,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拿這個會不會燙手呢?”
五名記者,每個人座位都各放了個信封。
“樸記者,就收下吧,我老闆說了,這都是是路費啊,路費,哪有人會別人拿給的路費找茬的?就算是總T的司機去哪裡也是要算路費的,又不是什麼新奇的事情,不拿白不拿?”
看到金成哲耍貧嘴,記者們笑着收下信封,並各自入座。
“就拜託一件事,未來新聞報道上不要再提大亞建設前景黯淡這些事了。”
“果然,這就是賄賂呀,哈哈。”記者們鬨笑起來。
“別,別這樣!拜託!這就是我全部的請求了,來,喝一杯吧。”
金成哲和這些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自然知道趁熱打鐵的道理。
幾杯燒酒一下肚後,記者們就開始互相交談。
但到了接近約定的時間,爲了撈到不錯的情報,每個人都很謹慎。
這時聽到外面嘈雜的腳步聲,腳步聲逐漸到了隔壁房間。
“來,兄弟們,今天我們盡情喝一杯,後天投票結束後,我們的高庚烈候補會成爲高庚烈市長,哈哈。”
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高庚烈的名字,記者們都不敢說話。
雖然是經濟部的記者,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高庚烈目前是支持率高居第一的候選人。
“是誰?是支持者嗎?”
“難道是選舉活動員?”
“噓,那個聲音耳熟能詳,安靜點先。”
怕隔壁房間發現,記者們開始竊竊私語。
“唉,怎麼了?讓人喝酒都喝不下,別管了繼續喝吧。”
“社長,您小點聲,讓我們確認一下。”
金成哲雖然向記者們敬了酒,但記者們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隔壁房間。
金成哲悄悄地偷笑開始默默地看着這樣的記者,隔壁房間的聲音越來越大。
“就剩一天的時間,爲了凝聚信心,今天才聚餐,選舉結束後,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們付出的辛苦。”
“現在確定本部長會成爲政務副市長了吧?”說這句話的人,嘴裡帶着討好的意味。
一聽到是政務副市長,記者們都吸了一口氣,因爲他們知道,隔壁這個被問話的人,就是選舉活動的核心人物。
甚至還有記者乾脆連小型錄音機都拿出來了。
“喂!你們這些人把我金冠赫看成什麼了?你們以爲我迷戀那個位置嗎?”
聽到金冠赫的名字後,記者們互相看着對方眨了眨眼,說不定會有獨家新聞。
“哎呀,不是的,本部長應該繼承下一任市長的職位啊,哈哈。”
“什麼?繼承嗎?”
一聽到金冠赫粗魯的聲音,隔壁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顯然這句話分量有點重。
“繼承?什麼是繼承?我給我們的高候補開拓了市場,現在一定要推舉我送到汝矣島的人就是高候補,爲了這次選舉,你們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那這個消息是真的嗎?”又有人忍不住發問。
“什麼消息?”
“高候補的兒子,免服兵役,是真的嗎?”
金冠赫的語氣裡滿是譏諷:“兄弟,你是單純還是笨?像高庚烈候補這樣的高層官員會送孩子去部隊嗎?部隊只有像我們這樣的平民子女纔會去,懂不懂。”
金成哲眼中看出,記者們都是欣喜若狂的樣子。
高庚烈候補最大的弱點就是爲子女免除兵役。
而這些記者,紛紛把錄音機調到了最大功率,就是爲了可以更清晰聽到從隔壁房間傳來的勁爆內容。
金冠赫好像完全喝醉了酒一樣:“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爲了不讓那三個孩子參軍都做了什麼?我親手做的假診斷書就有數十張,但是那位比較倒黴,在外交B工作的時候都在寒國生孩子,如果在M國工作的時候生孩子的話,就不會以M國國籍參軍了,呵呵。”
“不是,如果高候補小孩是M國國籍的話,在作爲H城市長候選人蔘選時,反而應該主動入伍吧?”
“聽上去確實如此,反正是個好運氣的人,哈哈。”
隔壁記者們已經屁股快翹起來了。
刺激啊!
這程度的話已經是獨家新聞中的獨家新聞了!
如果這一消息刊登在報紙上,即使高庚烈當了市長也會被趕下來,更別提還是候補的他了,能決定未來的市長寶座歸屬,媒體不會錯過這樣的良機。
剛纔那個多嘴的傢伙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爲什麼高候補三兒子沒有免除兵役,而是去了防衛隊呢?”
“因爲夫人唄。”金冠赫似乎嘴裡咀嚼着什麼東西,說完還停頓了下。
“什麼?您是說高庚烈候補的夫人嗎?”
“是啊,因爲三兒子不是他親生的孩子。”
這時,就連陳道俊也張大了嘴,意思這高庚烈的三兒子是私生子的意思嗎?
“當時應該是高候補獨自在日本工作的時候,男人一個人在國外住了幾年,沒有女人能行嗎?和外交部女職員有了外遇唄。”
天啊!
記者們紛紛用手捂住了嘴。
“高候補也沒有辦法,老婆能同意把那個孩子加進戶籍就已經是很賢惠的了,只是送他去服兵役而已,本來都沒想過送去防衛隊,只是因爲那傢伙視力很差,沒辦法,纔去了防衛隊。”
記者們聽到這種超大發獨家新聞後,掩飾不住興奮之情。
但無論是誰,都沒有站起身來。
因爲他們都想到了高庚烈候選人的身份,雖然新聞能報道出來,可未來撰稿的傢伙,會不會被派別針對呢?
這時金成哲似乎有些驚慌開口說,怕被隔壁屋子的人聽見,他也不忘低聲細語地壓低着嗓門。
“喂,崔記者,樸記者,你們需要加快速度了。”
“爲什麼這樣說?”
記者們也低聲說道。
金成哲提醒大家:“在我們國家絕對不能忍受的兩件事,高候補都碰到了,兒子免除兵役,那些送了自己孩子去部隊父母的票,沒了……出軌加私生子,一半的女性選票沒了,可以說,到現在爲止,遊戲結束了。”
“如果這段新聞播出,讓崔候選人當選的一等功臣肯定是第一家獨家報道的媒體,順陽集團怎麼會坐視不理呢?也許一高興,會給一年的廣告費也說不定.”
聽完說明才知道這篇報道的價值是多少嗎?
金成哲甚至可以拿出他們說服臺長的理由。
一位眼尖的記者肩上揹着包,猛然站了起來。
“金社長,下次再請您喝一杯,我先走了。”
從一個人開始,其他記者也都爭先恐後地離開了房間。
獨自留下的金成哲也離開座位轉到了對面。
“記者們都走了吧?”
“是的,就像你說的,提示了下,結果就瘋了一樣跑出去了。”
“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們啊,呵呵。”
陳道俊倒了一杯酒,金成哲一口氣喝下去了。
“你也聽到了吧?”
“是的,好像是讓我聽,那麼大聲喧譁怎麼可能聽不到呢。”
“但是.這是事實嗎?”
“您說私生子嗎?”
金成哲點了點頭。
陳道俊覺得很暢快:“無論是否屬實都不重要,之所以選在今晚這樣,就是因爲只要爆出來,就沒有時間收拾殘局了,這一點很重要。”
“真殘忍,金冠赫可是他身邊的人啊。”金成哲咂舌。
“往往身邊的人,背叛的時候纔會越痛苦。”
陳道俊心情愉悅的喝了一杯酒。
金成哲指了指隔壁,問他:“現在那個傢伙,我們要怎麼辦呢?”
“這個,我需要好好考慮。”
不知道爲什麼,哪怕是對方背叛高庚烈倒向自己,陳道俊心裡也不舒服。
二五仔,能背叛別人也能背叛自己!
第二天,記者們幾乎是重拳出擊,高庚烈的事蹟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即使是與他關係好的媒體,一看其他媒體報道了,本着廢物利用的心理,也紛紛跟進。
“媽的,這個,金冠赫在哪裡?”
高庚烈候補在低着頭的輔佐團和選舉參謀們面前大喊大叫道。
“他手機關機了……”助理弱弱的說着。
高庚烈氣的渾身發抖,簡直怒不可遏,他抖着手裡的報紙:“這是真的嗎?這是昨天和你們喝酒時說的話嗎?”
“那個,我不確定”
昨天一起喝酒的一名助理,支支吾吾不敢多說,但只要看到沒有自信的表情就能知道,酒桌上講的故事,就是這篇報道的源頭。
從早間新聞到早晨報,全都是高庚烈子女免除兵役和私生子新聞,這對高庚烈的個人形象簡直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在緊急進行的輿論調查中,他已經落後崔昌帝10%以上。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但是由於負責選舉的本部長沒有出現,所以大家只能驚慌失措,沒能出臺相應的對策。
茫然若失的高庚烈坐在椅子上時,門突然打開,金冠赫跑了進來。
他一進房間就打了低着頭的助理一巴掌,踢了一下小腿開始大喊。
“臭小子!是誰傳出來的!狗崽子們!”
因爲突如其來的爆發,這名助理不敢說話,都只是發出呻吟聲。
“對不起,候補,都是我的責任,因爲好久沒喝酒說了不該說的話,請殺了我吧。”
在辦公室地板上跪下的金冠赫開始哭泣。
他要固化自己的形象,自己並不是背叛者,只是酒後失言。
而背叛者是在低頭站着的傢伙中的一位。
高庚烈候補看着跪在地上的金冠赫,喉嚨裡發出一陣呻吟着說。
“還有機會補救嗎?有辦法嗎?”
“我將馬上準備緊急記者會,而且今天之內將要求媒體進行更正報道。”
高庚烈更把身體埋在椅子上,揮了揮手。
“都出去吧,快點行動起來。”
一走出門,金冠赫就對着眼前的衆人咆哮道:
“是誰?到底誰傳播的?”
在金冠赫惡狠狠的眼神中,所有人都互相瞟一眼,可誰會承認呢?
昨晚他們很是盡興,只是醉酒回家後睡得很香而已,早上一睜開眼睛,就發生了這種晴天霹靂的情況。
這找誰說理去?
良久,發泄過後的金冠赫無力的垂下手臂,揮了揮手:
“好,明天選舉結束後再說吧,到今天爲止就當沒有背叛者,大家到最後也不要放棄,聽懂了嗎?”
“是。”
人們紛紛散去,獨自一人的金冠赫長嘆了一口氣。
昨晚他一整夜沒睡,但卻沒有一絲後悔,反而全身心的細胞都充滿了興奮。
原來背叛的感覺如此美妙。
他就想看到高庚烈氣憤的樣子。
你不是能力很強嗎,看你如何掙扎!
對於陳道俊。
金冠赫決心暫時效忠到底。
因爲不是獨家新聞,陳養喆一整天都在看攻擊高庚烈候補的新聞,邊搖着頭邊關掉了電視。
由於是暗中的選舉,活動期間普通人不知道情況,但陳養喆的桌子上已經放着輿論調查的結果。
選舉專家們表示自己的女婿會以7%的差距順利當選。
如果在投票前一天高庚烈人設崩塌到這種程度,誰也無法承受。
當事人高庚烈候補召開緊急記者會,敦促立即停止不實新聞報道,但崔昌帝的陣營卻威脅說,先從他第三子與妻子的親子確認程序開始。
這件事顯然是內部人的舉報。
包含賢誠日報在內的媒體全部同時開炮,除了某些人提供了確定的情報外別其他。
“對了,居然拿下了高庚烈的心腹,這傢伙手段可以啊……”
陳養喆看到過好幾個全身心投入政界的人。
陶醉於權力給予的甜蜜,就不會被金錢所動搖,當然也有很多被金錢所左右的人,但顯而易見,這些傢伙本身的性格決定了他註定走不遠。
有大志向的傢伙們,只取掌握權力所需的錢,而手下則把權力用作賺錢手段。
高庚烈的那個心腹一定是懷有巨大夢想的傢伙。
應該不會是被金錢所動搖的人……
陳養喆起身。
他很久沒有爲了見某個人親自行動了。
一走出書房,等候着的秘書一個接一個地跑過來了。
“準備車,我得出去一下。”
“要去公司嗎?”
“快去準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