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少吃一點,別餓着肚子裡的孩子。等到阿城的手術結束之後,他會需要你的。”謝森循循勸道,可是唐洛洛依然不爲所動。
“爲什麼……爲什麼戴城允會出現在教堂裡?”她問道。
“這個……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冒險參與營救計劃的……”謝森抹了把臉,深深地爲他的蠢主意感到懊悔不已。
時間回到四十八小時前,謝森和戴城允在薔薇莊外的小酒館碰面。
“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女人,帶着我的孩子去嫁給別的男人,絕對不行!”戴城允憤慨地捶着桌面,低聲怒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裡是唐彥的勢力範圍,住在這裡的居民對唐彥幾乎唯命是從。”謝森說道,警戒地看了一眼四周,暗自希望他們沒有太引人側目。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只有你能幫我混入薔薇莊內。”
“不!這樣做太冒險了,我不能讓你牽扯進來。”謝森立即拒絕戴城允。
他知道戴城允正在氣頭上,失去理智是必然的。
但是,謝森不一樣,他身爲聯邦探員了任務混進這裡臥底,並不包括得把好友的性命安危給扯入危險內。
“別勸我,謝森。”戴城允傾身向前,態度堅決的低聲說道,“你該明白我的決心,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打算如何拯救人質呢?”
於是,謝森拗不過戴城允的堅持,讓他參與其中。
現在,他卻萬分後悔!
“所以,讓城允混進薔薇莊內是你一手安排的?包括他手裡的武器?他打算到教堂把我帶走,那麼,蔣莉和黎晨宇他們人呢?他們現在人在哪兒?安不安全?”
“我通知總部透過關係調派當地警力協助,在你們婚禮開始前,就已經先攻堅那棟小屋把蔣莉他們救回。他們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有我們的人保護着,你放心。”
“謝森,你的任務……依舊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爾後嘆口氣,緩緩的說道:“其實,我這次的任務和戴參議員有關,也和設計攻擊你的歹徒有關係……”
謝森瞥了一眼身旁滿臉疑惑不解,兩道好看的秀眉深深蹙起的唐洛洛,“戴參議員三年前曾經被指控涉及一樁軍火不當交易案,但是,那個時候的當局苦無直接證據。後來是從這次臥底混入那幫攻擊你的歹徒內部,才意外地發現某些有用的資料……”
現在,輪到唐洛洛陷入了沉思,半晌,她問道:“城允……他知道了?”
謝森搖搖頭,緊閉的下顎線條顯得冷酷強硬。
“抱歉,在案子尚未結案前,我無法透露更多的訊息。”
唐洛洛理解的點點頭,不再繼續問下去了,畢竟,謝森的立場很爲難。
如果謝森所說的全部屬實的話,不僅戴參議員的政治生涯就此終止,連帶的後續官司訴訟,恐怕也會讓參議員的餘生都在牢裡渡過。
如此一來,城允不知道又會受到何種打擊?
唐洛洛越來越不敢想下去,感到全身發冷。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急急地從手術室大步走出來,大聲問道:“誰是戴先生的家屬?”
醫生的出現,讓唐洛洛立刻驚跳了起來,連忙迎向醫生,神色緊張地問:“我是他的未婚妻,請問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醫生看了看她血跡斑斑,全身狼狽的模樣,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發生過什麼事,但是,看在女孩蒼白無血色的臉,他嘆口氣,說:“他需要大量輸血,你……能嗎?”
謝森立刻上前阻擋道:“不,她不能!醫生,讓我來,我記得我的血型和他相同。”說完,他二話不說的將袖子捲起。
緊接着,謝森轉向唐洛洛說:“你不能輸血,別忘了你是個孕婦。”
謝森提醒的話語,讓她打消了和他爭辯的念頭。
的確,謝森沒說錯,她的腹中還有個小生命,必須顧及到戴城允的親生骨肉。
唐洛洛不再逞強,默默的退到一旁,看着謝森跟着護士到一旁的診間去驗血。
她忽然沮喪的發現自己很沒用,只能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卻絲毫幫不上忙……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
唐洛洛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後,才見到一臉疲憊的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她連忙上前,迫不及待的問道。
“手術很成功,子彈都取出來了,只不過……病人失血過多,雖然已經緊急輸血,但是現在他的意識還在昏迷中,需要等一段時間讓他慢慢恢復。”醫生大致上解釋了術後情況。
即便如此,還沒見到戴城允之前,唐洛洛還是放心不下。
“等下我們會將他送進病房,你可能需要先幫忙辦個住院手續。”醫生交代着,然後對站在後方的護士叮嚀了幾句醫囑。
辦理住院手續?
她?有沒有搞錯?
身爲堂堂的唐氏家主,在自己的領地內的醫院,居然需要辦理住院手續?
唐洛洛失笑地想道,隨後才發現真要辦住院手續的話,面對住院表格那一大堆關於戴城允的個人資料欄位,她還不見得能填得齊備呢。
這層領悟,突然間,讓唐洛洛感到尷尬,也忽然使她想起當初她在長島公路上出車禍,被送進當地醫院時,戴城允是如何神奇得辦好她的住院手續。
若是一個人真心想徹底掌握另一個人的一舉一動時,其實是有門路的。
不過,礙於自尊,不想獨自面對那些表格欄位,顯出其實自己對戴城允還沒有他對自己那般的清楚,唐洛洛決定此刻正是用上她家主身份的良機。
“我是唐洛洛,現任的家主。”
果然,在她表明身份後,院方立刻以最高的配合度,來完成其它與病人無關的瑣碎事務。
這當中包括一間視野最好位置最清幽的獨立病房,三位專門輪班的看護,以及指派主治大夫全天候待命和巡房探視。
終於,戴城允被送進獨立病房內,而唐洛洛也放下了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
唐洛洛望着病牀上臉色蒼白的戴城允,口鼻處戴着呼吸器,胸前則纏繞着層層的繃帶,點滴掛在一旁,三袋不同顏色的藥水袋,輸液着。
都是因爲她!
戴城允爲了救她,纔會遭到唐彥的槍擊。
唐洛洛滿心的愧疚,希望病牀上的他能早點清醒過來,接受她的道歉。
她還記得他當時從教堂靠近門口處的觀禮椅子上竄起,大聲嚷着那句“笑話!說我阻擾?我還沒告你綁架我的妻子!”
他清晰而大聲地在衆人面前說出“我的妻子”,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妻子看待了,而她卻打算帶着肚子的孩子嫁給別人。
這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