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譜除名
他的表情實在滑稽,劉亦陽差點被逗笑了,臉上卻仍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一雙眼靜靜的注視着主位上的易正元,似乎在等他說點什麼,而易正元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只是稍稍愣神,便輕聲說道:“我並不是要趕你走,只是我覺得你如今已經恢復了神志,總該找點事情做,年輕人若老是窩在家裡會有什麼出息呢,對吧?”話一說完,易正元便兀自懊惱,他明明就是想要趕易陽走,怎麼一對上易陽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改了口?
劉亦陽攏了攏額前的頭髮,微微勾脣,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那你覺得我該去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就難到了易正元,他壓根就沒想過要易陽去工作,他只是想將他趕出易家而已,如今聽見易陽這樣大大方方的問他,易正元心裡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那個女人臉上悲善痛苦的表情,心底不禁劃過一絲悵然,連帶着聲音都泛着些許溫柔,“不如你去公司上班吧,從最低層做起也好。”
劉亦陽暗笑在心,拒絕的話說得毫不猶豫,“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剛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安寧被劉亦陽這句話毫不猶豫的打回原形,易正元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什麼?”
劉亦陽直直的迎上他的視線,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繼續道:“易家的公司主營服裝,並自主設計,有自己的專營店,在全球三十多個國家設有分店,前景可謂相當可觀,但是,我對布料沒有興趣,更加不喜歡在圖紙上面寫寫畫畫,所以,我沒打算進易家的公司。”
易正元暗暗吃驚,他知道恢復了神志的易陽跟從前不一樣了,但是沒有料到的是,易陽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竟已對公司做過詳細的評估了,這個易陽早已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
“我會離開易家,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易先生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劉亦陽在易正元對面的沙發上落坐,右手緩慢而優雅的捋着襯衣的袖口,每一下都漫不經心,卻又是那麼的恰到好處,就像西裝控習慣將袖口捋得很平很平一樣,這只是一種習慣。
易正元自然是氣的,但是比起易家將易陽趕出去這種難聽的話來,他更加願意聽到易陽能夠自動離開,所以這會兒他並沒有發作,而是耐心的問下去:“什麼條件?”
“我希望易陽這個名字能從易家族譜上除名。”劉亦陽看着他,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站在身後的謝曉君不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除名……
七少爺竟然要求將自己從易家族譜上除名……
別說是他,連易正元都難得的失態了,他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杯子裡滾燙的茶水延着茶几蜿蜒的流下來,滴在腳下昂貴的地毯上面,客廳裡半天沒有聲音,劉亦陽在另外兩人驚愕的表情中慢慢的執起杯子喝茶,那神態再再平靜不過,完全不見絲毫異樣。
“你再說一遍。”易正元看着他,沉聲說道,仔細聽還能聽見語氣裡不易察覺的森然的顫抖。
劉亦陽放下杯子,目光鑿鑿的回視着易正元的目光,“對你來說,易陽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那麼,除不除名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影響呢?我不過是不想再與易家有任何牽扯而已,以後就算再次遇見,也要裝作不認識的好。”劉亦陽的聲音自始至終都是平靜而恬然的,甚至還藏着些微小的喜悅,末了,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來,將它推到易正元面前,“雖然我並不認爲你對易陽有任何真心,但是起碼的禮數還是要的,這張支票,就當償還你這些年沒有讓我流落街頭的價碼。”
讓一個人難受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正如易正元那天晚上所說的那樣,他替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他得到了什麼呢?他一定以爲易陽只是個包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白蘿蔔,所以,他劉亦陽要做的就是用錢狠狠的甩易正元兩個耳光,讓他明白,易陽並不是這麼好欺負的,縱使跟他易正元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容不得被人看輕!
易正元理所當然的氣得發抖,但是這種情緒很快被錯愕取代,因爲他無意中瞟見了那張支票上面的數字,又不確定的擡頭看着對面的易陽,這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叫了他二十幾年爸爸的年輕人,“你哪來這麼多錢?”
劉亦陽微微而笑,杯延後面的雙眼裡蘊藏着無盡嘲諷,“易先生,這與你無關,你只要告訴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七少爺,你別說傻話,你是易家的少爺,怎麼可以說除名就除名呢?”回過神來的謝曉君連忙出聲制止,卻被劉亦陽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就乖乖的閉了嘴巴,易正元似乎還沉陷在劉亦陽製造的風暴裡,過了許久才擡眼看向他,“好。”
聽到滿意的答案,劉亦陽不禁勾脣一笑,平凡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熠熠的光輝,看得易正元一愣,不由自主的說道:“你跟你媽媽長得一點都不像,她是個大美人,而你沒有繼承她的美貌。”
劉亦陽挑起眉頭,不太經意的說:“或許,我長得像我父親。”
這話像一根倒刺一樣瞬間勾住了易正元的喉嚨,他的表情從悵然到憤怒只稍短短一秒,臉色難看得足以媲美鍋底,劉亦陽看在眼裡,臉上卻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易正元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在這年輕人面前失態,於是霍然起身,甩袖走人。
劉亦陽看着他大步上了樓梯,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二樓的樓梯口處,他接着起身,卻被謝曉君一把拉住了衣袖,劉亦陽疑惑的回頭,立刻對上謝曉君深藏難過的眼眸,“七少爺,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
謝曉君低了低頭,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重新擡起頭來時,臉上已是一片深刻的堅定,“那七少爺一定要帶上我一起,我服侍了你這麼年,雖然老爺給的工資並不低,但是讓我再去服侍別人我不習慣。”
被劉亦舒和白清背叛的時候劉亦陽以爲自己不會再被輕易感動,但是謝曉君此刻臉上的表情讓他還是微微一怔,爾後輕笑道:“好。”
小屁孩兒:粑粑,偶爹爹去哪裡了?
劉亦陽:嘴角抽搐,你沒有爹,你只有一個爸,就是我!
小屁孩兒:可素^^^^他們都說我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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