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旦,整個廠子的訂單越來越多,完全到了旺季,大家都趕在在年前換新的傢俱似的,外縣來訂貨的也多,甚至還是別的市銷售商也聞風而來。
草垛木材廠已然是蒸蒸日上,與日俱增的發展壯大,而黃霞的軟包廠也在悄無聲息中有了近二十個工人,接連又將房子改出來了兩間作爲工作室。
周芽芽也從趙富林那學了廠子分部的門道,分了三個小車間,也設置了後勤工作室,蔡紅從打雜的成了後勤部的小組長,專門來彙總。
只不過蔡紅識字太少,總是有點紕漏,蔡紅自己也自責,周芽芽尋思着想找個文化的女工,恐怕也不易。
就這天。
外面大冬天的,飄起了小雪花,周芽芽帶着耳護和厚厚的手套站在門口,哈氣都成冰了,可想而知天得有多冷。
過了早點七點半,門被敲響。
黃霞遲疑。
“今個休息半天,難不成有人忘記了。”
黃霞走去開門,結果看着門口單衣薄褲,臉上帶傷,一隻腳還光着的周秀兒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口。
黃霞足足反應了好幾秒,周秀兒怯懦地叫了一聲。
“二嬸,我……我能進屋嗎?”
“能,你這孩子,你這是從哪兒來的啊!”黃霞那聲音憂愁得很,脫下大棉襖裹着周秀兒進了屋子。
周芽芽剛回屋,就聽到外面慌亂的聲音,出門看着周秀兒,也是愣了兩秒,見她嘴角血漬和臃腫的臉,頓時擰眉。
周秀兒進了西屋子,黃霞給她裹上了被子,又倒了熱茶,周老太坐在一旁看着她。
“你媽又打你了?”
“……”周秀兒沒說話。
“你怎麼找到這的?”
“我之前來過鎮上,遠遠地看到姐到這,看了外面掛牌,我……我就敲門了。”
周秀兒低聲地解釋着。
“你爸媽不知道你來這?”周芽芽問,周秀兒點頭。
周芽芽回屋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和鞋子,黃霞又去做了一碗麪疙瘩,等周秀兒穿好吃飽後,周芽芽給她抹了藥膏。
周秀兒揭開後背,那完全是個粗棍子打出來了。
“這怎麼打的?”周芽芽不禁問。
“沒怎麼打,姐,我沒事。”
周秀兒要收,周老太嘆息。
“你媽又用扁擔打你了?”
房間裡安靜着。
“姐,我可不可以留在你這?我可以幹活。”
周秀兒沉默了半天,終於說出了口,周芽芽也猜到了。
“恐怕不行,我待會送你回去。”
周芽芽的話讓周老太難受的撇過臉,黃霞拉了一下週芽芽,想說什麼,周芽芽搖頭,周秀兒則是咬着下脣,緩緩地站起身來。
“不用姐送,我自己能回去。”
黃霞見周秀兒直接往門口走,拉住她。
“你這丫頭,等一會,又不是現在就讓你走,你這腳上都凍瘡了,不能再走路了,等雪停了,嬸子回頭找車送你回去。”
周芽芽無奈黃霞的心善。
“會打擾你們。”周秀兒輕聲說道,周芽芽拉着她回了牀上。
“你先乖乖睡一覺吧,不送你回去了,我跟村裡打個電話,告訴你媽一聲,你就在這待着吧。”
周芽芽這一承諾,頓時讓屋子裡明媚了起來,周老太笑了,周秀兒抱住周老太,黃霞在旁邊感嘆着,拉着周芽芽到了屋外。
“留下秀兒不會有事吧?你三嬸不是省油的燈,萬一……”黃霞有點後怕了。
周芽芽哭笑不得“那要不還是給送回去。”
“不不不,不行,瞧着秀兒這一身上,我真是對吳燕看走眼了,哪有對自己孩子下這麼重的手,哎,青兒太出色,秀兒這個丫頭就可憐了,芽芽,咱們這廠子也不缺人一口飯吃,你看看能不能把人留下來,讓秀兒做點兒零活也行。”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你放心吧,三嬸她不敢來我們這要人鬧事的。”
“真的?”黃霞欣喜地問。
周芽芽大冬天拎着熱熱的牛肉湯去了公安局。
姚崢見到周芽芽意外了下,周芽芽給送上熱湯,姚崢頓時緊張。
“東子他妹,你這是幹什麼?”
“請你幫忙。”
周芽芽也沒拐彎抹角,把周秀兒一身傷的事跟姚崢說了,姚崢氣的跳腳,“你們村這到底都是什麼人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我乾脆去把這惡婆娘給抓起來得了。”
“別別別,秀兒從小就被打怕了,萬一不敢承認,到時候你也沒借口抓啊。”
周芽芽解釋道。
姚崢疑惑了“那妹子你要我怎麼幫啊?”
周芽芽看了姚崢桌上的電話。
“這個。”
“這個?”姚崢傻眼。
盛守望接到電話,就馬不停蹄地叫人去了吳燕家裡。
吳燕還在罵罵咧咧說周秀兒不知好歹,見到大隊上的人來。
“吳燕周志兵你們快去一下村委室,警察打電話來了。”
“警……警察!”吳燕有一個激靈,周志兵拉住大隊人急切地問。
“警察找我媳婦幹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事還不小,你們還是自己去,警察打到村上來,指明你兩,該不會你們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事吧。”
周志兵連忙搖頭,吳燕這時候慫了,躲在周志兵身邊。
兩個人腿軟到了村委室。
盛守望撥回了電話,電話接通,盛守望沉着臉把電話給了吳燕,吳燕不敢接,周志兵接了。
姚崢那邊挑眉看了一下週芽芽,哼了哼嗓音“請問是周秀兒的母親嗎?”
“秀兒?”吳燕和周志兵同時迴應。
“對,就是周秀兒,今天早上有人在馬路上看到她渾身帶傷,光着腳暈倒在馬路邊上,被送到了我們這,我們問她,她只說了名字,其他什麼也不說,傷的十分嚴重,這屬於極其危險的暴力事件,在當下這嚴控把關的治安下,發生這種惡劣性質的事件,我們局裡十分重視,你們是她父母得儘快來公安局一趟,幫助我們調查,讓我們儘快找到罪犯,好繩之以法。”
姚崢是要多嚴厲要多嚴重地去說。
那邊吳燕瞬間變臉了,周志兵結巴地問。
“孩子現在怎麼樣?”
“發高燒不退,你們得儘快送她去醫院治療,這渾身打的太嚴重了,這罪犯簡直喪心病狂,這要是被我抓到,一定槍斃了她,你們快點來吧,周秀兒她精神不太好,嘴裡一直唸叨着吳燕她母親的名字。”
“不不不去。”吳燕嘴皮子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