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芽芽從魯雅婷手中接過併購合同副本一點都不意外，倒是魯雅婷激動了好半天。
“芽芽姐，我跟你說，那個方彩雲真的是沒臉再見我三嬸才走的，像他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活該是這種下場。”
魯雅婷說的義憤填膺，反倒是周芽芽。
“如果當初是我，我也會跟方彩雲做出一樣的決定，佳雲如果早點賣給了和雅，秋月姐根本不用揹負那麼多債務，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這點方彩雲並沒有做錯，是秋月姐固步自封。”
周芽芽一邊看着文件，一邊說道，魯雅婷聽到她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到底是哪邊的，芽芽姐，那個方彩雲差點害的三嬸坐牢誒，你怎麼還幫她說話，她帶走的產品是我三嬸的心血，她這叫偷！這還叫沒錯？！”
周芽芽聽着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無奈合上副本合同，看向她。
“秋月姐還沒嫁給你三叔呢，叫的這麼親？看來完全被收買了。”
“什麼啊，別話題，你怎麼還幫方彩雲說話，如果我三叔三嬸聽見，一聽很難過。”
魯雅婷繼續‘伸張正義’。
周芽芽按她腦門一下。
“做生意不是意氣用事，確實方彩雲帶走了公司研發產品是有違揹人道主義，但是你別忘了，方彩雲從一開始就是跟秋月姐合夥開的佳雲，佳雲初始的幾年，沈秋月負責研發產品，方彩雲雖然負責對外營銷，這並不代表產品就跟方彩雲無關，佳雲公司裡所有的東西都有方彩雲的一半，我看過了她帶去給和雅的產品，產品並沒有標註獨家，反而每一盒產品的說明書裡，有這麼一段話，來自佳雲科技研發團隊研發成果，這說明什麼？方彩雲從來就沒想過剝奪秋月姐的研發，我不知道方彩雲有沒有跟秋月姐聯繫過，想要給予她一定補償，但在法律上，方彩雲是有足夠的權利把這個賣給和雅的，現在你明白了嗎？”
周芽芽說了一堆，魯雅婷似懂非懂，知道周芽芽這麼認真就不會信口開河，那就是方彩雲佔據了一定的理。
“可是她不該爲了前程就背叛了我三嬸和三叔，這是不對的。”
魯雅婷已經沒有太多底氣了。
周芽芽抿了抿嘴脣。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三叔或者沈秋月做了不利於我們萌芽聯合科技公司的事，你會怎麼辦？替他們隱瞞，還是會告訴我？”
“我三叔和三嬸是絕不可能背叛你的！我也不會！”
魯雅婷沒想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周芽芽緊跟着問。
“你覺得沈秋月和你三叔在佳雲前幾年想到過方彩雲會爲了一己私慾而背叛佳雲嗎？佳雲的雲字可還是她名字，這說明方彩雲和沈秋月她們倆的關係情比金堅，比起我現在跟你，跟沈秋月和你三叔任何一個人的關係都要更深重，你就沒想過，未來的五年會發生多少事，未來的十年這一行會翻天覆地的改變，而身處在這一暴利的行業，隨時都會被很多因素改變的，雅婷你現在才二十出頭，等你三十出頭，等你成爲一家或幾家公司的代表時，你就不會毫無顧慮地說出那句話，沒有人對不起誰，有的只有人性的殘酷，還有利益。”
周芽芽沉重而深邃的目光讓魯雅婷心驚。
“芽芽姐你還好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你是不是又在想你那個沒良心的人了，我不管他們怎麼樣，芽芽姐，我可以堅定地告訴你，我魯雅婷就是一根筋，認定的就不會變，不管未來五年十年還是這一輩子，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一定支持你，是你讓碌碌無爲的我有了目標，有了理想，金錢也好，親情也好，對我來說，我需要信任的就只有你。”
魯雅婷按着自己胸口，那虔誠的模樣就像是士兵對着國旗一般，充滿着尊重和絕對的信賴。
周芽芽看着她走出自己辦公室都沒能回過神，而一直在最邊上，一個一直沉默看着電腦的人轉過身來。
阿欽會電腦被周芽芽留在了自己辦公室，當個私人文秘加保鏢了。
當然他也聽到了方纔她們的對話。
周芽芽發現杯子裡水沒了，下一瞬間，一杯熱水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周芽芽側臉擡頭看向阿欽。
“怎麼，你也要表明一下你的忠心？”周芽芽打趣地說道。
阿欽盯着她看了好幾秒，那眼神異常的複雜，懊悔，憐惜，愛慕，退縮，又可憐。
周芽芽絕對這個問題少年很偏執。
“不要又給我扯你想代替江成東，成爲我心裡獨一無二，阿欽，我跟你說了很多遍了，我跟你不可能，我可以對你動惻隱之心，但絕不會超過那條線，或許等你二十八歲，我坐擁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後，我會想老牛吃嫩草，跟小鮮肉在一塊，但現在，我真沒那意思。”
“你想成功，成功後向江成東證明，他的選擇是錯的，你想讓他看到你過的很好，所以你現在只想一心成功對嗎？”
一語說中了周芽芽的心思，這孩子真就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比她還了解自己。
“是。”
她沒否認。
“你就一點不恨他。”
“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了，你爲什麼就不信我不恨他？”
“我……”阿欽欲言又止，周芽芽看得出來他接下來的話肯定有依據，但他停頓住了。
周芽芽耐心等待，阿欽輕喘了一口氣，再度看向周芽芽。
“如果你不恨他，如果未來你變得無比成功，如果他一直單身一個人，你想過去找他嗎？我的意思是你想過繼續和他在一塊嗎？”
這種問題，還真沒人問過她。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分開是最好的選擇，遺忘也是。
“應該不會。”
“爲什麼？你不是還愛他。”阿欽表現的一臉激動，周芽芽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固執的少年。
“我爲什麼要去找他，如果他一個人，如果我還是一個人，不對，就算是我和別人在一起了，該來找的也是他，是他不要我的，是他對不起我的，不該他來找我嗎？怎麼能我去找他呢，那我豈不是很丟面子？”
周芽芽笑問而去。
阿欽頓住了，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可心裡依然是排山倒海，他，他爲什麼當初就沒敢提起勇氣、沒想過來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