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上午,按照吳燕要的排場,一分都沒少,這年頭定親來的都是幾輛轎車,聘禮都是數十箱的往周志兵家裡搬。
別說村裡人了,就連吳燕和周志兵都被這排場給嚇到了,他們也沒要這麼多聘禮啊。
直到最後屋裡放不下了,都放到了院子裡。
姚靖國的隨從拿着幾大包上檔次的糖果和餅乾到院子來分,村裡人那都是拿着布袋子來接,一個個說喜歡。
吳燕覺得浪費,想阻攔。
姚崢父母攔住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秀兒這麼好的姑娘,能嫁給我們家,這點不足爲貴。”
人家出資的都這麼說了,吳燕也說不成什麼了,轉眼又在院子裡看着聘禮,喜被,喜糖,婚慶所有用品,都準備齊全了。
吳燕笑的合不攏嘴,覺得這些都是白撿來的,這麼上好的東西,回頭等青兒結婚,陪嫁的都夠了。
“時辰也差不多了,就喝團圓茶吧。”黃霞開口說道。
“等等,我請了盛叔給當見證人,等會盛叔就過來了。”周志兵開口。
論身份,這村裡沒有人比盛守望更有威望了。
黃霞沒吱聲,沒過幾分鐘,外面看熱鬧的人羣裡走進來老者,正是許久不見的盛守望。
當年三萬塊錢的事徹底還了後,黃霞就沒再和盛家聯繫過。
盛守望首先就看向了黃霞和周芽芽。
“盛叔。”
黃霞禮貌地叫了一聲。
盛守望眼神晃了晃,點點頭,沒說什麼就走進屋裡。
進了屋裡看着姚崢的父母,尤其是看到了姚崢父親,怔住了。
姚崢父親不以爲意,但看老者看自己的眼神,還是柔和地笑了笑,點了頭。
“您是姚參謀長?”
盛守望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姚靖國一愣,這參謀長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也就才三十出頭,還在部隊裡操練來着。
“您是?”姚靖國開口。
盛守望熱淚盈眶啊。
“我是731隊伍退下來的老兵,我退伍那年,您剛到731不久,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還有您的父親,他是我的首長。“
盛守望這話一出,這就很戲劇了。
姚靖國立馬肅然起敬給盛守望做了個軍禮。
“老同志,沒想到在這還能見到老兵,是我眼拙了,您好。”
姚靖國伸手雙手握住了盛守望的,盛守望靦腆而敬畏的點頭。
“這一轉眼都幾十年過去了,沒想到秀兒竟然嫁到您這樣的家庭,這是秀兒的福分啊,不對,這是我們全村人的福分啊!咱們村以後就有國家特級幹部夫人了,這真是老周家光宗耀祖了。”
“您真客氣了。”姚靖國謙遜地說道,旁邊站在一臉懵逼的周志兵和吳燕。
之前也聽聞了這姚家是有身份的大家族,不然也拿不出來這麼多錢,可是吳燕和周志兵都不識人,在他們看來,姚崢也就是個鎮上的小警察,背景就是在豪華,也豪華不到哪兒去,那天姚靖國自稱了一句本首長,周志兵還狐疑,以爲是聽叉了,是什麼所長呢,可現在一看,完全不是啊。
連盛叔都得叫姚靖國領導,這肯定不一般了,參謀長,這職位到底多大,周志兵和吳燕到現在還沒底,但國家特級幹部夫人,這跟古代那種宰相夫人或者大將軍夫人是不是一個道理?
“盛叔,您認識我們親家?”周志兵問。
“周老三,你這怎麼談親事的,這是華東區軍區姚參謀長,國家特級幹部,掌管華東區軍隊的。”
“!”周志兵腿軟。
周芽芽見吳燕嚇到了下巴,哼了一句。
“盛爺爺,姚叔現在已經是首長級別了,早就不是參謀長了,上次我跟着秀兒去他們家做客的,姚叔這是跟您謙虛呢。”
周芽芽這一說,盛守望只差沒跪下來了。
場面突然就畫風突轉了,吳燕也沒了之前那些得意勁,而是拉着周秀兒到邊上。
“你這丫頭怎麼也不跟我說!”
周秀兒沉默,周芽芽走了過去。
“三嬸,秀兒這是怕你有負擔啊,不然你還敢跟人家要這麼多彩禮嗎?”
“你,小丫頭,你懂什麼,這下可怎麼辦,後面不會讓我們吃槍子吧。”吳燕腦洞也夠大的,主要是心太黑,現在怕了也正常。
“放心,看在秀兒的面子上,人家堂堂首長,不會跟您一般見識的,您以後只要別給秀兒臉色,日子應該還是好過點的。”
周芽芽差點氣的吳燕吐血,硬生生嚥了回去。
“我自己閨女,當然要對她好,秀兒,你想要的什麼,媽都給你買。”
吳燕虛僞的嘴臉,周秀兒只覺得越發心寒,更爲不恥。
十點十八分過禮吃茶,周家該來的親戚都來了,周芽芽也見到了久違的大伯和大娘,還有幾位幾年都素未蒙面的姑姑們。
吃完茶,婚姻所的人也上門了,這讓周芽芽稀奇,後現代可都是要去大廳辦理,這年代服務反而比後現代還體貼啊,直接到人家裡來。
在衆人的見證下,周秀兒和姚崢領了結婚證。
周秀兒拿着結婚證本子,眼睛通紅,卻笑了。
周芽芽清楚,從今天開始,她纔算徹底脫離了這個家。
外面突然來了一輛客車,一看上面還有黃霞布藝廠的標誌。
“飯訂在了縣城,都上車吧。”
這氣派,怕也真夠茶餘飯後聊上幾個月了。
“黃霞,你等下,我有幾句話跟你說。”盛守望看着上車的隊伍,叫着黃霞到一旁去了。
黃霞自打多年前陳娟對周芽芽做的那事之後,心裡就再沒釋懷過,但感念之前的恩情,就當陌生人,一筆勾銷了。
“盛叔,有什麼事嗎?”
“黃霞,你還怨盛叔是吧。”
“盛叔,我現在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往前活着,我不怨您兒媳,那是假的,她差點毀了我女兒,擱您身上,要是有人毀了您的孩子,您也恨吧。”
黃霞中肯地說道。
盛守望點頭,悔恨一臉。
“我這一兩年來總是會夢到鎮山,是我愧對你們一家啊,只是……只是……”
“盛叔您有話直說吧,別耽誤了好時辰。”
黃霞想着盛家缺錢嗎?這年頭確實有不少找來攀關係借錢的,謀生的,但盛家……不是有個盛正學嗎?也是科研人才,照理不該缺這些東西。
“我是想說芽芽的婚事,芽芽比秀兒還大兩歲吧,我聽說那江家小子離開了,了無音訊了,我家正學他……”
“盛叔,您忘了周芽芽是被誰送到了強姦犯牀上的嗎!”
黃霞直接打斷了盛守望的話。
就算是沒有江成東,她也不會把自己的閨女許給陳娟這種婆婆當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