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
“你睡得還好?”
“特別好,走,我請你吃早飯吧。”周芽芽拉着人往外走,木材廠的人都看見了,各個都笑眯眯的樣,當然哪個地方都有長舌婦,周芽芽面對她們都閉着耳朵。
早上九點,周芽芽帶着黃霞按約定時間拖着平車來廠裡,趙富林在保安處等着呢。
“我還以爲你這小姑娘不來了。”
“哪能啊,做生意要誠信。”
周芽芽到了垃圾站,發現棉氈都被轉成了兩三米長的麻袋裡,應該是進貨時用的麻袋。
一週的量,一包大概二十斤,周芽芽上擡手,趙富林見她這般,也是佩服,隨即讓後勤的兩個人來幫忙。
“謝趙叔了。”
“別客氣,我還指望你能一直幫我處理這東西呢。”
周芽芽樂的自在,一平車拖了八大包,重量是沒有,但體積太大了。
周芽芽數了下,還有十六七包呢,估摸了下,大概五百斤右。
來回三趟拖完了,最後一趟,趙富林拿了十五塊錢給周芽芽,周芽芽有點遲疑,貌似比談的多了。
“收着吧,你應得的,小姑娘看不出來這麼能吃苦。”
趙富林這爽氣,周芽芽也沒藏着,從懷裡摸出來兩包上好的紅梅,一包兩塊二,江成東給選的,塞給了趙富林。
趙富林愣住了。
“趙叔,這以後就多多麻煩您照顧了。”
說完母女二人拖着最後一車回大院去了。
黃霞憋了一路。
“芽芽,你這送的這麼好的煙,這以後,可不得長送?”
黃霞還是知道點人情世故啊。
周芽芽笑了笑。
“趙富林是個老煙鬼,就是爲了這個煙,他也願意把這東西給我們的,而且,以後好處多着呢。”
周芽芽開始開袋子,倒在棚子裡,黃霞又看不懂她操作了。
“芽芽你這是?”
“媽,以後白天你就在這棚子裡把這些棉氈裡的碎垃圾挑出來,畫鞋底的紙板還有這塑料袋都不能留,必須乾乾淨淨的棉氈子,太陽好的時候,就拿出來曬,但是晚上一定得收起來放棚子裡,不能受了潮溼氣,聽懂了。”
黃霞迷惑不已,但這時候可不就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都聽周芽芽的。
打這天以後,黃霞白日裡半天這收整,偶爾母女倆都會留宿,但大多時候還是回村裡,省得村裡人‘惦記’。
三週後,整個棚子被堆滿了,已經足足近兩千斤的量,周芽芽也服氣了這鞋帽外貿廠子的用量。
黃霞都要愁死了,眼看也要到還錢的日子。
滿院子都塞不下去了,周芽芽還是去拖,這再去拖根本就沒地方放了,周芽芽是說不着急,不行放屋裡,黃霞也就只能乾等着。
周芽芽這些日子也仔細打聽過了,縣城裡有個紡織廠,也做棉氈子,但是不符合這外貿鞋帽廠的要求,所以鞋帽廠都是從南方進來的貨。
縣城裡的紡織廠裡的棉氈價格是五毛錢一平方,而鞋帽廠裡的價格,趙富林說在八毛一平方,一平方都三百克,劃下來南方廠子那邊大概要一塊三毛三一斤。
思想前後,周芽芽一直壓着貨,而且白日裡還開始死死地守在鞋帽廠的外面。
終於,這天等來了大貨車,裝滿了十幾噸的棉氈貨車。
周芽芽也耐住了心思,一旁的江成東不明白她想幹什麼,只是靜靜地陪着。
隔了兩個小時。
貨車出來了,周芽芽立馬拉着江成東,騎上江成東借來的摩托車。
“能追上嗎?”
江成東沒搭話,等逼停了貨車停在馬路中央時,周芽芽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八九十年代的港片鏢摩托車都是這傢伙教的吧。
“你們不要命了!”司機大叫。
周芽芽回神,跳下車到副駕駛旁邊,
副駕駛的男人帶着時尚的眼睛,穿着西裝革履的,莫約四十來歲。
“你好,請問您是棉氈廠的負責人嗎?”
“小姐,有什麼事嗎?”人都沒下來,坐在大貨車俯視而下。
周芽芽也沒廢話,把摩托車賽掛着的兩包邊角料的棉氈擺在車門前。
“這個你們收嗎?”周芽芽張口就問,直截了當,司機勾着頭看,嗤笑。
“我們是做棉氈的,小姑娘。”司機取笑道。
而那個中年男人這次開了車門,下了車來。
兩袋棉氈子,一袋一袋看了,看完幸而一笑。
“小姐,你爲何認爲我做棉氈的要收這些邊角料?你這點還是不如拖回家當柴火用。”
“我有一噸這樣的邊角料,您要嗎?”周芽芽已經萬分確定,他收。
而當週芽芽這話說完,那中年男人嘴角的笑容沒了,有點懷疑地看着他們倆。
“一噸?”
“對,就是鞋帽廠運出來的廢料,我把它們整理,曬過,然後一一的打包好了,如果您收,我可以給您,如果您不收,我也可以賣到別的棉氈廠,不過,這是你們家產的,只要回收打碎重新加工,這一頓出來的成品成本,將只會是你們以前的一半,當然這一噸只是開頭,您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長久利益會有多大。”
周芽芽直接精確給他。
中年男人鏡片上閃過金光。
“老魏,車掉頭,跟着他們走一趟。”中年男人對着司機囑咐了一聲,然後又面上了周芽芽,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
“我叫雷承恩。”雷恩棉氈廠老總。
……
黃霞還在家曬着棉氈呢,就看着自己閨女和江成東帶這個中年男人回來,這中年男人一身貴氣的打扮,就讓黃霞怯懦了。
雷承恩看着滿滿一院子晾曬的棉氈,還有棚子裡擺放好的幾十包,走近一一看,然後笑了。
“你是怎麼想到的?”雷承恩問。
周芽芽有點不好意思,回收再利用,這個詞,真不是這個時代就有的。
“爲了賺錢,沒辦法,什麼都得試試啊。”周芽芽說的也是實話,只不過雷承恩不信,這種想法和魄力,還有這麼精密的行動,怎麼可能不是有勇有謀呢。
“早在兩年前,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回收,但是這會讓買家對質量心存疑慮,我無法跟我的買家提出這樣的合作,而你,是第一個開了我這個市場的人。”
雷承恩話語裡略有激動,江成東和黃霞看着這儀表堂堂的大老闆再誇周芽芽,也都怔住了。
“你想怎麼賣?”
雷承恩沒囉嗦。
周芽芽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毛一斤。”
周芽芽話一出,整個院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