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停在林彤家裡的時候,出來好幾個家屬遠遠的觀望着。
只不過林彤家旁邊的大門緊閉着。
林彤掃了一眼,表情淡淡的開了自家的大門。
她回家把東西都收拾好,能放進箱子的都放進去,兩個朋友搬了一個木頭箱子,一個炕桌,她自己則跑了兩趟,捧着被褥,拿了書放到車上。
她養的小雞已經半大了,這個車根本沒辦法拉走,而大叔家住在縣裡也沒有地方,她猶豫了半天,去了劉愛蓮家裡。
要說這些軍屬,也只有劉愛蓮的態度始終如一……淡淡的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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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要搬到縣上去住,我家後院有幾隻雞,我也不能帶走,嫂子你抓你家來吧!要不然,餓死了怪可惜的。”林彤院子鑰匙放到桌子上,“要是有事,你就到縣上蒙族飯店找我,我就住在那個大叔和大嬸的家裡。”
劉愛蓮道:“知道了,放心吧,等你回來,那幾只雞肯定還是活蹦亂跳的。”
“還有菜園子裡菜,也不知道怎麼樣,要是能吃了,嫂子就摘了吃,反正不吃也白瞎了。”
“好的,正好我今年沒種多少菜。”
林彤見她沒什麼說的,就道了謝轉身要走,劉愛蓮突然告訴她,“今天部隊來人,挨個家裡走訪了一遍。”
“我知道了。謝謝嫂子。”
回到家裡,又看了一圈,該拿的都拿走了,這才領着徐念出來,“走吧!”回頭看看這住了幾個月的家,她的心情很是複雜。
初來時的忐忑和憧憬,和徐振華親熱時的尷尬和甜蜜……
她發現,不過僅僅幾個月,在這棟小房子裡,竟然留下了那麼多美好的或辛酸的回憶。
虎子羨慕的湊到汽車前,摸了摸,“小念,你要去哪?”
徐念所着大黃哼了一聲,他可還記着,昨天晚上,虎子和小樹一起罵媽媽的話呢!
虎子訕訕的轉向林彤,“嬸嬸你們要搬走嗎?以後就沒人給你們做好吃的了。”頗爲遺憾的樣子。
林彤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但也不會大度的當一切沒發生過,她沒有回答,只是把小念抱上了車,輕聲道:“嘎魯大哥,咱們走吧!”
吉普車緩緩的駛離。
張桂蓮和張玉枝打開大門,看着汽車的背影,張玉枝問:“桂蓮姐,你說林彤爲啥搬走啊?”
張桂蓮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不關咱們的事,我要回去做飯了。”
安秀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肯定是心虛不敢見人唄!”
張桂蓮瞅了她一眼,“部隊的調查結果還沒下來,這事是真的還是沒影的,誰也說不好,你就別在這瞎說了。”
安秀撇撇嘴,“我瞎說?你不也說親眼看到武學斌去她家裡嗎?還有,你也看着好幾回那姓武的在這站着了吧?現在又來裝好人!”
張桂蓮臉色漲的通紅,“我說的是我看見的,我可沒說她和武學斌咋樣。你別瞎給我扣帽子,這可不是早年前。”
“哼!”安秀扭頭就走,離的遠了才小聲嘀咕着,“裝模作樣!”
“嘎魯大哥,我想問問,像這種情況,找到誰散播的流言,我可以告他誹謗罪嗎?”
剛纔臨來的路上,林彤才知道,這位開車的嘎魯大哥,竟然就是徐振華跟她說過的,轉業到公安局的戰友。
沒想到,他們的第一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林彤難堪的同時,想到以法律的形式爲自己討一個公道。
“誹謗?這個詞用的好。不過,咱們國家的法律沒有這一條啊!”
林彤聽了心裡很失望,嘎魯勸道:“部隊會查清楚真相的,你不要難過,明天我過去團裡看看,問問他們進展情況。”
他語氣遲疑了一下道:“林彤,我覺得這件事,也許不僅僅是污衊。”
林彤聽了這話臉色一黑,什麼意思?他覺得這事是真的不成?
嘎魯接着道:“我覺得,這事會不會和武學斌有關?”
林彤不解的問:“是和他有關啊?聽說舉報的人就是說我和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會不會,他們碰到武學斌這事都是真的……”嘎魯的話沒說完,就被林彤打斷了,“嘎魯大哥你什麼意思?你也在懷疑我嗎?”
“不是,你聽我說完。”他的聲音很沉穩,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我是說,這一切會不會是武學斌搞的鬼?”
“武學斌?”林彤畢竟沒經歷過陰謀,一時沒有明白,“他能怎麼搞鬼?再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嘎魯沒有回答,這一年,他辦了幾起案子,都和武裝組織有關,這個武學斌的行爲,很讓人懷疑。
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而和武裝組織有關的事,都是保密的,不能和林彤說。
林彤見他沉默,自己琢磨起來,第一次見武學斌時他的憨厚,那次在新豐鎮上他的熱情,闖進她家莫名其妙的關懷,林彤的眉頭越皺越緊。
“嘎魯大哥,你這麼說,我也覺得有理。當時,我只是感到他有些怪,現在這麼看,難道他是故意的?”
嘎魯可是公安局搞刑偵的,林彤仔細的跟他講了和武學斌幾次見面的情況。
嘎魯一聽就判斷出:“這個武學斌絕對有問題。第一,他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明知道破壞軍婚是什麼後果,卻還是那樣做了。不過,作爲一個正常的本地人,知道這後果的嚴重,卻還做這種吃力不討好,對二人全無好處的事,這種行爲讓人不能理解。反倒更像,故意的,故意這樣做,故意讓人看到,故意讓人產生懷疑……”
“林彤,明天我去部隊,跟他們一起調查這事,你放心,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肯定不會再讓他們這麼污衊你。”
林彤忍不住問:“你爲什麼這麼相信我?就連我一直以爲關係很好的兩個鄰居都不信我,你爲什麼這麼相信我是清白的?”
嘎魯笑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年輕人也笑了。
“林彤,你還不知道吧,振華那小子可是特意來縣裡找我,讓我照顧好你的。他這麼看重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林彤聽的一呆,徐振華特意來找過他?就爲了讓他照顧着她?
這兩天心裡的冰冷和煩躁,竟然微微有絲絲暖意。
“可就算這樣,你也不應該輕信啊?畢竟他找你之前可沒有人這種流言。”
嘎魯笑着搖頭,“你還真較真!好吧,這事吧,和以往流言不同,散播的太快,有些細節太不合常理。這涉及到我們調查的一些事,你啊,就不用問了。”
林彤果然不再追問,心裡卻輕鬆多了,只是還有些不忿,“部隊的那些人不知道怎麼想的,你只是一聽就知道事情的可疑,可他們卻懷疑來懷疑去的……”
“這也不能怪他們,有人舉報,還是軍嫂,他們當然得查證,這是例行手續。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懷疑你,你覺得你還能這麼自由?”嘎魯笑道:“這裡因爲地理和歷史的特殊性,軍隊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他的話點到爲止,林彤聽了若有所思。
不管怎麼說,有人相信她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聽到那些人的公開道歉。”過了一會她小聲嘀咕。
“這件事估計一時半會的你就別想了。”嘎魯道:“你不愛回鎮上就在縣裡住着,這事等振華回來的吧!”
如果真跟他辦的案子有關,那麼這種流言怕是不會被禁止,只怕林彤要受一段日子的委屈了。
“你也別怪那些人的態度,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搞鬼,他們肯定是被誤導了的。”
林彤聽了這話並沒有感到釋然,爲什麼接觸並不多的大叔大嬸能無條件的相信她?
反而是接觸多,相處的像姐妹的二人卻問也不問就判了她的死刑?
“我不怪她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她們愛信不信,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林彤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可裡面的怨氣還是能聽得出來。
這讓嘎魯聽了不禁搖頭,他有心勸兩句,想了想畢竟受到傷害的是她,有怨言有怨氣也是應該的。
這事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徐念靠在她懷裡,昏昏沉沉中突然問:“媽媽,咱們走了,郵政所要是有你的信和稿費怎麼辦啊?”
林彤也是一怔,剛纔光顧說話,她都把這事給忘了,可看看外面,已經從鎮上出來有一會了,就道:“沒關係,他等明天我看看能不能給郵電所打個電話。”
嘎魯問:“有事?有事咱們返回事就行。”說着一打方向盤,汽車轉了個彎。
再返回去多耽誤時間,那多不好,林彤忙道:“沒事,不用回去,明天打電話一樣的。”
“林彤,不用客氣,回去也不費什麼事,打電話現在經常不通,怪麻煩的。”嘎魯這麼樣,林彤不好意思的道:“今天麻煩你們了。”
不大一會,回了鎮上,吉普停在郵電所門前,林彤下了車,心裡想着,明天要給出版社那邊打個電話或是發個電報告訴一聲新地址。
還好郵電所還沒下班,林彤跟工作人員溝通了一下,希望有她的匯款單和信,能先交到政委家劉愛蓮手裡。
工作人員記下來了,林彤在他們單位那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人物,這點要求還是很好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