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走乾淨,會議室的門也被關上後,肖芒示意韋蘭英坐下來,有話同她說。
“是這樣的,我知道這次任命很突然,但人事部門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急需有人出來主持工作,而袁康是不可能再用了。還有,其他人我接觸的時間畢竟還太短,瞭解的不夠,可對你,我是絕對信任的。把人事這個重要部門交給你,我才放心。”
韋蘭英眼中既有動容,也有迷茫。
“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我擔心……”
“不必擔心,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憑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好的。只是最近要辛苦你了,一方面管着財務,一方面還要兼職人事,不過我會很快給你物色到合適的副手,到時候就能輕鬆許多。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多受累了。”
“那倒沒有關係,財務的工作本來就不會佔用很多時間,我正好可以用空暇來管理人事。”
“那就好。目前有幾件事需要你先去做。首先,排查廠裡所有職工的檔案,看看有沒有任何過去被遺漏的問題,同樣的情況,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韋蘭英點點頭。
肖芒又說:“其次,看住人事部的小陳,最近他有任何異常動向,你都及時彙報給我。”
“看住他?”
韋蘭英驚訝得音調都高了半度:“難道把消息捅出去的內線真的不是袁康?”
肖芒緩緩搖頭:“在這一點上,他倒沒有撒謊,那人不是他。或許就是這個小陳。”
“怎……怎麼可能是他?”
對於這位小陳,韋蘭英有過幾次接觸,是個平常見人就樂呵呵打招呼的矮胖男青年。
雖然其人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有一點醜,但他樂於助人,性格又好,周圍人對其風評很不錯。
因此肖芒一提起內線很有可能是這位小陳,韋蘭英就驚住了。
前段時間她辦公室的門鎖壞了,還是這位小陳自告奮勇及時幫她修好,幫了她的大忙。
誰能想到如今……
“爲什麼會懷疑到他?”
韋蘭英問。
肖芒沉吟了下,說:“其實一開始我根本沒懷疑到他頭上,可他主動來找我說,袁康很可疑,似乎在向外出賣廠裡的內部消息。”
她臉色鄭重起來。
“從這個時候,我才發覺不對勁。袁康不是沒有做這事的動機,以他的貪婪和肆無忌憚,如果真有人給他足夠的利益誘惑,他很可能配合着自導自演這麼一齣戲,先是讓兩名工人在沒有健康證的情況下上崗,再把消息捅給衛生部門,讓工廠陷入被查處的困境,之後再將輿論擴散出去,陷我們於不利境地。”
韋蘭英聽得一愣一愣的,滿眼的不敢置信。
“袁主任……呃,袁康他真的能做出來這些?”
“瞧,你也提出質疑了。”
說到這裡,肖芒笑了,“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我相信袁康能做出這些事情來,可我絕對不相信他有能想出這一系列套路的腦子。”
“或許有人給他出謀劃策?”
“你別忘了,那兩名新招聘的工人,和他還有着親屬關係。他那麼要面子的人,不會特意選擇在老鄉面前掉鏈子的。”
韋蘭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肖芒垂下眼,略帶自責道:“也怪我,當初接手工廠太匆忙,來不及物色合適的人選,剛好袁康來鬧,爲了息事寧人,就把他塞進了人事部主管這個位置。哪想到,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這也不都是你的錯,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不過,如果那個小陳真是內線,那他也太可怕了。可他這樣做的動機又是什麼呢?我明明聽他說起過,很珍惜這份工作,也想好好幹的。”
“這就是我要你查的目的了。盯牢這個小陳,不是他最好,如果真是他,我們必須得主動出擊,絕不能被動行事。”
“嗯,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會完成好這兩個任務的。”
韋蘭英鄭重其事道。
肖芒朝向她,頗爲鼓勵地笑了。
錦食食品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許飛,你給我滾過來!”
楚謙鐵青着臉撥通電話,等對方剛接起,就朝着話筒裡面怒吼一聲。
五分鐘後,許飛屁滾尿流地滾過來了。
“楚總,您找我?”
他瑟縮着脖子問道。
楚謙順手操起桌子上的一個塑料文件夾,就衝他甩了過去。
許飛麻利地一躲,文件夾“咣噹”一聲砸在牆上,在把牆皮砸掉一大片後,它心有不甘地帶着滿身灰屑摔落在地,又是“咣噹”一聲,基本壽終正寢。
許飛心有餘悸地望着地面上文件夾的殘骸,心想還好自己躲得快,同時腹誹着楚總這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至於使這麼大勁兒?
楚謙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儘量心平氣和地開口。
“我問你,童樂食品廠是怎麼回事?”
“童樂食品廠?”
許飛呆住了。
提起童樂,楚總不是應該偷着樂嗎?
自己費盡心力,把這麼件大事都給他辦妥了,居然不給獎勵,還拿文件夾砸人?
簡直是豈有此理。
想到此,許飛底氣也足了,瑟縮的脖子也伸展開了。
“買通童樂人事部的科員,得到他們廠有工人沒有健康證就上崗的消息,還把這事捅到衛生部門,這些都和你彙報過呀。”
“我說的不是這件!”
楚謙惱怒道。
“沒有健康證就上崗,這是事實,就算衛生部門因此查處童樂,那也是罪有應得。可說童樂沒有健康證的工人其實患有傳染病,童樂的食品對人體有嚴重危害,這種謠言又是誰散佈出去的?”
他惡狠狠地盯着許飛,看得許飛有心想撒個謊否認,猶豫到最後還是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