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彬大步走到校園裡一處稍僻靜的路段,回過頭,冷漠地看向關夢。
“到底有什麼事,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關夢心裡抖了一下,剛剛強撐着才忍住的眼淚,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眼中淚光點點。
絕美的臉上掛着淚痕,完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這場景若是被其他男生看到了,定然有爲她豁出一切的衝動。
奈何……偏有人絲毫不解風情。
盛彬瞧見她這副模樣,眼中寒意更爲濃重,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來。
“你這是做什麼?找我來就是看你掉眼淚嗎?”
他停頓了下,薄脣中接着吐出更爲冷酷的話語。
“只可惜,任你掉再多眼淚,我也不會覺得有半分可憐,你還是省省吧。”
他的話音落下,關夢眼中淚水涌出得更多。
盛彬見此,眼底浮現濃濃的嫌惡之意,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關夢一聲大吼,喊住了盛彬。
她展開雙臂,攔在了他的身前。
“當年的事,究竟還要我說多少遍?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事情不是我做的?小瑾的死,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關夢說得悽楚,同時眼中露出絕望瘋狂的神色。
聽見她的話,盛彬猛地擡起頭,剛剛還冰冷的眼神現在好似有烈焰在涌動。
“你說不是你?哈,簡直是笑話!不是你還會是誰!”
“你一直都不喜歡小瑾,嫉妒她,我全部都知道的!那時候你就孤立她,不讓其他女孩和她一塊兒玩。可是你沒想到,我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反而和她的關係越發好起來,於是你就更嫉妒了!我說的對不對?”
此刻關夢白玉般的面龐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對,你說得對,我是嫉妒,我是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可她的死真的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沒有關係?”盛彬脣角微動,露出一個冰冷無情的笑容。“可是當年我約小瑾見面的地點,只有你知道,而且有人也見過你在那兒附近徘徊。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沒有解釋清楚過,爲什麼要去那裡。或許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關夢近乎絕望地看着他,眼淚越涌越多。
“我……我說過的……我只是去那裡,想遠遠看你一眼……”
“你騙鬼去吧!你明知道我被我爸關在家裡,那天根本脫不了身!”
“當年大人們都不相信是你做的,他們想當然的以爲一個小女孩,做不出這麼令人髮指的事來。可我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麼人!美麗的外表下,裝着一副最惡毒的心腸!”
“你依仗的不過是我沒有切實的證據,無法只用猜測去指證你。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找到蛛絲馬跡,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從盛彬口中吐出的這一連串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關夢的胸膛,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整個人幾乎站立不穩。
見盛彬幾句話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擡腿要走,關夢迴過神,慌忙扯住了他的衣袖。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當年的事我不試圖解釋了,我明白無論怎樣解釋你也不會相信的。但是,食品班的那個肖芒,你還是離她遠點吧。我知道你對肖芒不一般,就是因爲她那張臉!可是盛彬你要清楚,小瑾是小瑾,肖芒是肖芒,她們不是一個人!我真的覺得你目前這種狀態很不正常,我擔心你……”
盛彬猛地揮動胳膊,甩來了關夢扯着他衣袖的手。
突如其來的冷漠舉動,徹底摧毀了關夢全部的勇氣。
盛彬緩緩將目光移向她,那目光凍得她感到心臟蜷成一團,一個字都再也說不出。
他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在我心裡,她們就是一個人……是她回來找我了……不要再試圖挑撥,你令我感到噁心。”
說完這句話,盛彬再也沒有看關夢一眼,徑自大步離開了。
她令他感到噁心?感到噁心?
關夢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直到猛地撞在牆上,再無退路。
她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身子順着牆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爲什麼……爲什麼要一直誤解我,我真的是爲了你,全都是爲了你……”
任淚水在臉上四溢,但關夢卻沒有絲毫要去擦拭的意思。
半晌後,哭聲漸止,她神情慢慢恢復清明。
關夢伸手從外衣兜裡掏出一張摺疊整齊的薄紙,抖着手將紙展開,薄紙上赫然出現一堆英文單詞來。
系主任昨天剛找她談過話,講明系裡有一個公派出國留學的名額給她了。
關夢又驚喜又忐忑。
能出國留學,可以說是這個年代,每個大學生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一想到如果她接受了這次公派留學,前往大洋彼岸,那麼她和盛彬之間,也就更爲渺茫了。
於是,她猶豫了。
幾乎出自本能的,她心裡猛地生起一種渴望,她渴望馬上能見到盛彬,能再問他一遍。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出國夢留下來。
可是……盛彬冷酷的話語此刻還不斷縈繞在她耳旁。
她不得不絕望的承認,她和盛彬之間,已經絕無可能了。
M大學生食堂。
肖芒帶着大家到了食堂,找位置落座後,她就去了自己的十七號窗口。
演出一結束,胡玲娟就過來窗口這裡忙碌着,孫愛蓮擔心她忙不過來,反正自己閒着也是閒着,就過來給她打下手。
肖芒他們一行人剛走近食堂,兩個人就老早遠遠地看到了。
見着肖芒過來,胡玲娟上前對她說道:“你怎麼纔來,演出都結束很久了。”
“因爲一些事給耽擱了。”
演出結束後發生了太多事情,肖芒也沒法解釋太多,就輕輕一語帶過。
“你帶來好多人呀!咦……個子最高的那個男生,是不是上次來咱們窗口吃過飯?”
胡玲娟好奇地問。
“對,是他。還有別人,餘曉霞你們都認識的,其他兩個是莊鐸軍校的同學。”
這時候,孫愛蓮也湊過來,雙眼發光地看向莊鐸等人。
“哦……原來叫莊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