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母去開門,肖芒也跟在後面。
院子大門打開,一臉嬌笑的朱小荷立在院門口,看到莊母忙討好地打招呼。
“莊伯母……”
她剛喊出來,便眼尖地看到站在莊母身後的肖芒。
一張臉頓時掛不住,眼看就要垮下來,被她生生給忍回去了。
她強忍着憤怒,繼續露出笑容來,邊和莊母打招呼邊遞上手裡的拎兜。
“我給您拿了些我爸廠子裡做的小食品,您嚐嚐。”
莊母對朱小荷這姑娘沒有什麼好印象,心裡也隱隱知道朱小荷對自家兒子的意思,這時候她拿出這麼一兜子東西來,莊母就不想接。
朱小荷見莊母不動手接東西,心裡不高興,臭老太婆的在心裡罵了好幾句,但臉上卻一點都不敢露,呵呵笑着硬把東西塞到莊母手裡,之後自己也沒經人讓,主動走進了院子。
還真自來熟。
肖芒心裡暗暗道。
朱小荷看到肖芒,微笑着打了個招呼,肖芒也同樣回了一個微笑。
莊母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但兩人都看清楚了對方眼中的厭惡之色。
上次被肖芒潑了一身的排骨湯,雖然根本原因還是因爲她朱小荷想要推搡肖芒,結果自己反受其害,但朱小荷不這麼想,她把自己完全撇了個乾淨,只一心想着肖芒是怎麼害她在莊鐸哥面前顏面盡失,狼狽不堪的。
她恨肖芒,已經恨到了骨子裡,恨得咬牙切齒。
伸手不打笑臉人,朱小荷既然來了,還是客人,莊母就打起精神來招待她。
莊母進了廚房,打算燒點水。
剛纔她準備給朱小荷倒點熱水時,卻發現暖水瓶裡已經空了。
客廳裡只剩下肖芒和朱小荷。
“你來這裡做什麼?”
朱小荷剛纔還帶着笑的臉瞬間變色,惡狠狠地對肖芒說道。
“那你又來做什麼?”
肖芒好整以暇地回道,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似乎完全沒把朱小荷的挑釁語氣放在心上。
“你……上次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朱小荷一雙桃花眼中透着兇狠。
“隨便你,想算賬儘管來,我奉陪。另外,我必須提醒你一下,上次好像不是我故意把湯潑到你身上的,好像是有些人要去推搡別人,沒想到害人不成,反倒害己。”
肖芒雖然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但語氣已經冰冷無比。
“胡扯!就是你故意的,你不過是藉着由子潑我湯而已,以爲我不知道嗎?”
朱小荷不依不饒,完全一副耍賴的架勢。
肖芒不想再和她廢話了,臉一轉,不再瞧向朱小荷。
朱小荷見肖芒居然敢無視她,心裡怒火騰地升起。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小地方來的土包子,居然敢拿她當空氣。
還妄想和她搶心上人。
簡直是不可理喻。
朱小荷一氣之下,顧不得許多,嘴裡崩豆般地說出一串話來。
“哼!就你這樣的,不過長了一副好相貌,學校稍微好了那麼一點罷了。拽什麼呀!你以爲你做了點小生意,掙了點錢,尾巴就翹起來了。”
“告訴你,你那點小打小鬧,根本沒被我放在眼裡。你知道我爸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紅旗食品廠聽說過嗎?”
紅旗食品廠?
原本只是有一搭無一搭的聽着對方發泄的肖芒,猛然被這五個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不就是輔導員李遼所說的,在試圖取得M大校辦罐頭廠的紅旗食品廠嗎?
據李遼說,它是濱城第二大食品廠,實力雄厚。
不過肖芒畢竟已經活過了一世,知曉紅旗食品廠未來的命運,知道它在不久的將來,會經廠子裡一位姓朱的廠長之手,進行改制,併成爲朱廠長的私人企業。
等等,朱廠長……
莫非?
肖芒正想到此處,那邊朱小荷已經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得意。
“想不到吧,紅旗食品廠的副廠長,就是我爸。而且,老廠長馬上就要退休了,他很快就會接替老廠長成爲紅旗食品廠真正的廠長。我呢?也就快要成爲廠長女兒了。我爸跺跺腳,整個紅旗廠都要搖一搖。哼!你肖芒拿什麼和我比呀?你有這樣的家世嗎?你配得上莊鐸哥嗎?”
“肖芒,就你還不自量力的想要和我爸他們廠子爭罐頭廠的接收權,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就憑你,要和一個國營老廠競爭,開玩笑吧。我把你的事和我爸說,他就當個笑話聽呢!想成爲他的對手,你還不夠資格。”
“爲了莊鐸哥好,我看你還是知難而退,主動退出吧。”
朱小荷一口氣說完,眼中滿含挑釁地望向肖芒。
讓她幾乎吐血的是,她希望看到的,肖芒被她一番話語弄的挫敗不堪的場景,半點沒有出現。
肖芒根本沒有看她,而是低着頭,臉上表情很正常,不知在想些什麼。
“肖芒!”
朱小荷真的怒了,自尊心嚴重受挫,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想撲上去撕打肖芒。
正這時,莊母一掀簾子,端着灌滿熱水的暖瓶,從廚房裡走出來。
朱小荷見到莊母突然走出,情急下腳下突然停頓,身子站立不穩,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地剛好跪倒在肖芒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行這麼大的禮,快平身吧。”
肖芒邊說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朱小荷臉上頓時青白交加,一口老血都要噴出。
又丟臉了!
這回直接丟到莊鐸家裡了。
朱小荷攥着拳頭,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
莊母看到這一幕,也滿腹狐疑地問道:“這孩子是怎麼?跪在地上幹嘛呀?”
朱小荷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時答不上話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倒是肖芒大方地一笑,說道:“小荷在和我鬧着玩呢。是吧,小荷?”
朱小荷雖然恨得幾乎要銀牙咬碎,但此時見肖芒給自己臺階下,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借坡下驢。
畢竟莊母還在一旁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