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孩子,你在這,我高興……”老太太的眼睛更亮了幾分,她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張宸毅,卻是因爲沒有力氣,纔剛剛擡起來,就跌落下來,還好張宸毅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給握住了。
“大娘,我的身子剛好,我還沒報答你呢!你可一定要好起來,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張宸毅握緊她的手,哽咽的開口道。
“傻,傻孩子,我走了,你才能回家啊……回去看,看香琴,看孩子,看他們……”老太太笑了,無力的說着,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將張宸毅的一顆心給狠狠的,狠狠的揪了起來!
甚至,一個讓他心驚的,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大娘該不會是想讓自己早些離開,所以故意摔倒,故意結束生命的?!
不!
千萬不要!
他承受不了這麼沉重的厚待和……愛。
“大娘,你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張宸毅嘴角哆嗦着,聲音顫抖着,想要問,可是,這心中卻又沉痛害怕的問不出來。
“意外,是,意外……”老太太慈愛的看着泣不成聲的他,眼眸中一片瞭然,明白他到底要問什麼,她就這麼慈愛的笑着,寬慰他的心。
張宸毅聞言,心中沒有好受多少,感動,悲痛,兩種強烈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徹底的淹沒,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什麼,還能夠說什麼。
“老頭子,對,對不住了……”老太太移開視線,又看向老伴兒,衝他咧了咧嘴,“讓你少活了一個月……”
“說啥子話!我啥時候在乎那一個月了!我早就準備好了,咱倆的棺材我都訂好了,嗚嗚……”喬老漢說着,忍不住的哭出聲,淚眼模糊的哽咽道:
“我原本是想着,最後的時候,你要在躺牀上幾天,咱倆慢慢的告別,說說話,我是沒想到咋這麼突然。我剛就怕……怕你醒不過來了,咱倆沒說一句話,你就走了,我怕我找不到你啊……”
老太太的眼角滑下淚水,她望着他,又看了看張宸毅,心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滿足。
心滿意足。
她死前,能有老伴在旁邊,還有一個‘兒子’爲她真心的送終,好啊,好啊。
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咳咳……老頭子,給,給他,那個東西,給小毅……”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情緒忽然間變的激動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喬老漢一時沒想明白,見她這樣,連忙焦急的安撫她說道:“你,你別急,你慢慢說,給小毅啥玩意?”
“圖,圖,那張要了兒子,兒子命的圖……”老太太竟是從牀上半起身,擡起胳膊指着牀頭櫃,眼睛明亮的說道。
“好,好,我這就拿,你趕緊躺好。”喬老漢急忙應道,轉身,拿了鑰匙,就去開牀頭櫃。
“大娘,我不要什麼圖!我要你好好的!你別激動,你躺好……你先歇歇,別先說了……”張宸毅聽怕了她說的這些臨終遺言,更是怕她說完了這些話,就要閉眼走了。
“好孩子……”老太太躺下後,扭頭看向張宸毅,眼睛中似乎帶着光,人也精神了許多,她甚至能擡手,主動的握住張宸毅的胳膊,就連說話都利索多了。
“好孩子,大娘將你當成兒子,大娘喜歡你,聽見你的話,心裡高興,高興……”
張宸毅反握住她的手,紅着眼睛,哽咽的說道:
“大娘,謝謝你這麼照顧我,其實,我在心裡也將你當成我母親,請你不要死,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死……我還想多伺候你幾天,我還想在你的牀前盡孝呢……”
“好,好孩子,好孩子……”老太太聽了他的話,欣慰不已,高興的一直流淚,慈愛的看着他,說道:“你不知道啊,大娘可想看看你的孩子了,還是雙胞胎呢,你長的好,你媳婦兒長的也俊,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漂亮着呢……可惜大娘看不到了……”
“大娘,還有四個多月,孩子就出生了,你能堅持到那個時候的!”張宸毅急忙說道。
老太太笑着搖了搖頭,抓着他的手道:“大娘可等不到了,老,老頭子,你將圖給小毅,這是我和老頭子給你和孩子的,還有你媳婦兒的,你可一定要收着……”
喬老漢將一本書遞給張宸毅,衝他說道:“這裡面有一張圖,是十年前我兒子得到的。他說這張圖畫的是一個土匪窩的地點,裡面還藏着不少好東西呢!我和老婆子也不知道真假,可,可是,我兒子是因爲這個東西死的!你拿着,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也不要給其他人看,免得招來麻煩,又像青兒一樣死掉……”
喬老漢原本不想將這張圖給張宸毅的,想着將它帶到自己棺材裡,當然,他不給,不是因爲怕這張圖真的能夠找到寶藏便宜了張宸毅。
他不給,是因爲怕這張圖給張宸毅帶來殺身之禍。
可是,老伴兒既然說了,他也不再猶豫,其實,他心中也想知道,這張圖是不是什麼藏寶圖,他想張宸毅是個軍人,應該也很有本事,可以去看一看。
知道結果了,也能讓他兒子死的明白!
“小毅,你過來,你聽我說……”老太太沖他無力的招手,眼神卻是明亮有神,不似垂危之人。
張宸毅連忙湊過去,見她這樣,想她是迴光返照,心口不禁絞痛。
“小毅,大娘最後求,求你一件事。你拿着圖找到那個地方,看看那裡面是什麼。然後你到我和老頭子,還有我兒子的墳前告訴我們,告訴我們那是什麼,好不好?”老太太握住他的手,神色激動的開口說道。
“好……好。大娘,我答應你!”張宸毅也緊握住她的手,哽咽的不斷點頭,“你放心,等我找到地方,我一定回頭去你們墳前,燒紙告訴你們!”
“好,好,好孩子……”老太太眼睛明亮的連聲道好,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