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孫白露拿了幾支藥膏託要去海洋村和小海村的人,帶給朱玲麗。
孫白麗挎着菜籃回來,在路上見着這一幕,停了下來。
孫白露和人聊完,轉頭看到她,走去道:“姐。”
孫白麗皺眉道:“小妹,那個朱玲麗,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少點往來。”
“嗯?”孫白露好奇,“姐,你認識?”
“去年,我們家問她買過定置網,你不記得了?”
孫白露喃喃:“去年啊……”
去年的事,對於她來說,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果不是特別有記憶點的人或事,她真的很難記得。
“那,她是偷工減料了,還是賣給我們的網不行?”
“倒不是,那些網沒問題。是她人不行,不三不四,別人都罵她呢,沒幾個人喜歡她。”
孫白露道:“哦……”
這個無所謂,她接近朱玲麗的唯一目的,只有對付謝宜真,朱玲麗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孫白露不在乎。
漁村的早上是真正的早上,沒有賴牀的人,也沒有着急趕去上班的早高峰。
入目的每個人影,說是忙碌,卻帶着份清閒,說是懶散,又很充實。
海邊捕網的,趕潮下海的,還有坐在岸邊石階上,看着太陽緩緩升起的。
孫白露今天的打算,是收拾東西再去寧鄉,她要買很多小玩意兒,因爲林恩光快出院了。
大姐結婚那日,她剛睜開雙眼,一切實在倉促,她沒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去安排籌謀。
但是現在,該讓大姐自由了。
簡單收拾了下,孫白露從樓上下來。
才一出她這座小樓,她的餘光便有所感,孫白露轉過頭去,目光看到出現在院子裡的陳建宏,雙眉一下子皺了起來。
孫家一直很熱鬧,前面有看電視的,後院則經常有人過來介紹船員。
現在來了不少人,除了陳建宏,還有另外六七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孫家目前有兩條船,規模都不小,的確需要人手,不過85年的現在,和二十年後的海運景況完全不同。
伴隨着基層教育的拓展,舉國上下的文化羣體基數膨脹般瞬息擴大,千禧年前後,互聯網等各類行業將如雨後春筍般茁壯生長,還有房地產的發展和大大小小的基建,未來的工作崗位將越來越多,船員反而難尋,一個月開出一萬的工資,都鮮少有人願意下海。
但是現在,船員氾濫,有些人想跟船,還得拜師請喝茶。
這也間接給了船老大們盡興選人的權力。
介紹人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很臉熟,但孫白露想不起她姓什麼。
她在旁邊殷勤介紹,看到孫白露,她眼睛一亮:“哎呀,露露來了,我們江海村的大美女!”
李春菊在她左手邊,一看到孫白露,李春菊臉都白了。
自打上次孫白露對她動手後,李春菊這段時間幾乎都躲着孫白露。
因介紹人的話,小夥子們也都看去。
孫白露一手握着斜挎包的肩帶,一手拿着把傘,她穿着乾淨潔白的雪色襯衫,下身是米藍色的百褶短裙,短裙下的一雙腿,勻淨修長,不過膝蓋上有一塊新疤痕,非常顯眼,從結痂的走向看,這道口子當初傷得不淺。
既然被點名了,對方也沒有惡意,孫白露便衝女人笑笑:“你們忙。”
她撐開傘,擋去頭上的太陽,順便也擋住那些打量的目光。
不過看到陳建宏,總是容易想起很多事。
她在傘下朝陳建宏的方向看去,隔着一道傘面,總隱隱覺得,陳建宏也在看着她,並且,不是友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