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露擡眼看去,對上鬱扶疏的目光,她伸手往不遠處的屋子指去:“去裡面坐。”
鬱扶疏點頭,過去門口等她們先進。
孫白露腳上這雙被莫叔盯了又盯的拖鞋,是一雙男式的戶外涼拖,灰褐色,非常大,也很土。
但這雙拖鞋穿着舒服,最重要的是,它的鞋底在這樣的雨天很防滑。
孫白露一腳一串大水花,走得辛苦,邁過門檻後進屋坐下,她呼了口長氣,俯身按摩膝蓋周圍。
孫白麗抽出乾淨的手絹給她擦汗:“也分不清你這額頭是汗還是雨。”
孫白露擡頭衝她笑,笑容清媚飛揚:“汗啊,雨都在你身上呢,你把傘面都給我啦。”
孫白麗見她笑,也不由笑,嗔道:“你笑得可真開心,行行行,你沒淋到就好。”
兩姐妹說笑間,今天來拜訪的客人已經收傘倚靠在門口進來了。
孫白麗招呼他們坐,她出去端茶。
剛纔下樓,孫白露將那天發生的事簡單帶過,孫白麗怪她怎麼不早說,這可是救命的恩情,居然過去這麼多天都沒和家人提。
孫白露也是懵了下,好像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她的確是被鬱扶疏給救了一把?
於情於理,也着實應該跟家裡人提一嘴的。
但這事,隨着颱風過境,也被她呼嘯至九霄雲外了。
現在,孫白麗懷着感激的心情去給鬱扶疏和莫叔泡茶,邁出屋門了都不忘回頭招呼。
孫白露看着她離開,看向一旁的鬱扶疏:“這幾天,你過得還好?”
鬱扶疏開口前先朝莫叔看去,莫叔從口袋裡摸出兩支藥膏。
鬱扶疏接過藥膏放在孫白露的手邊:“你膝蓋上的傷口可以試試這個,效果不錯,還能淡疤。”
孫白露拿起來,全部都是英文,沒有一個漢字。
莫叔見她端詳得認真,幽幽道:“這是我們大小姐從國外帶回來的,全都是英文,你看不懂的。”
孫白露下意識道:“嗯?大小姐?”
鬱扶疏面淡無波:“是我姐姐。”
“哦——”
孫白露應了聲,繼續端詳藥膏紙盒外的英文。
她做過南美對蝦的外貿,專門學過英語,英語水平其實不賴,但涉及到這類專業領域的詞,她確實看不懂。而且這種詞彙,猜都沒處猜。
門外這時傳來很輕的說話聲。
孫白露和鬱扶疏擡頭朝外面看去。
大約是門外拐角附近的位置,好幾個人在說話。
自以爲很輕的氣聲,卻清晰可辨的一字字傳入進來。
“平哥,這搶女人都搶到眼皮子底下了,還不得給他教訓教訓?”
“對,我們兄弟幾個正好都在,今天就給他好看!”
“以後給別人也當教訓,看誰敢跟嫂子走得近!”
陳正平壓着聲音:“幹嘛呢,這裡是露露家,你們敢在這裡惹事,我讓你們好看!”
一個人道:“對對,我們平哥未來的老丈人家,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其他幾個男子捂着嘴巴笑開。
陳正平也滿意這句話:“好哥們,我欠你一條煙!等天好了我送你!”
孫白露放下藥膏,心想古惑仔第一部也是十年後纔出的,這羣小孩跟誰學的稱兄道弟。
哦,也是,應該是這個年紀的少年天生就會的。
門外繼續大聲密謀,已經聊到要等小白臉離開,他們尾隨上去一悶棍了。
莫叔眼角抽了抽,聽不下去,就要起身出去,外邊傳來孫白麗的聲音:“你們在這幹什麼?”
陳正平等人忙回過頭去。
孫白麗一手撐傘,一手端盤,盤子裡放着一整套華貴的青花瓷盞。
她的目光掃去,落在了陳正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