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青雲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語氣中並沒有不痛快的感覺,可唐春景聽了心中卻非常不是滋味。
周青雲拿了紅包還不如不拿呢,這樣一來,她更覺得欠郭江河的了,誰讓老徐先找人家了!
此刻,徐盛瑞的心中也是萬分後悔,他若是早知道周青雲和郭江河的關係那麼好,他今天寧肯吃這個虧也不會去找周青雲。
儘管尷尬,但唐春景還是說道,“我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感謝您的辦法,您要是覺得拿錢不舒服,要不我們請您吃飯?”
“算了,我這個人不愛應酬。”周青雲看看手錶,“走吧,再晚時間就來不及了。”
郭江河拜託他的事,就算豁出命去,他也得幫她辦圓滿了。不過這姑娘哪裡吸引到郭江河了,竟然把他迷的什麼事都出手幫她,而且,這女人並不是單身!
周青雲是開車過來的,當然不是他們警局的警車,而是一輛半舊的軍綠色的吉普車。這會穿的也是便裝,一件藏青色的夾克衫,裡面是灰色的襯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褲、皮鞋,手腕上還帶着手錶,這是當下很時髦的打扮。
如果不是因爲已經知道他是個警察,看他這一身打扮,真不敢想他是個刑警。
在車上,周青雲囑咐他們,如果見到了秦大刀要少說話,他會幫他們問清楚。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進了一個衚衕,周青雲將車停在路邊,然後帶着他們七拐八拐的進了衚衕。
八十年代中期,城裡的夜晚也沒有熱鬧到哪去,天黑了,路上的行人便少了很多,像這種衚衕,行人更少,好在不多時便有一個路燈,雖然燈光昏黃,但也比沒有強。
唐春景的內心是忐忑的,雖說郭江河可信,周青雲看上去也像個好人,但是他們與周青雲的接觸到底不深,他不會坑他們吧?
走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一家院子跟前停了下來,兩扇黑色的大門關的緊緊的,但從門縫裡漏出來的燈光還有隱隱約約的聲音顯示了這並不是一處空院子。
周青雲走到大門跟前非常有節奏的敲了五下,門立即打開了,藉着院子裡朦朦朧朧的燈光,露出個人的腦袋來,問道,“誰?”
“新河老二,找秦老大。”
新河是個縣,唐春景知道的,老二是誰,周青雲的代號?
那人沒再說話,開了半扇門讓他們進去了,他們仨一進去,門立刻被關上了。
“搜身。”門口還站了一個人,說着已經摸上了周青雲,另外一個關門的人則在搜徐盛瑞。
唐春景身體一僵,她自然不會帶什麼,可讓兩個人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也太噁心了。
周青雲轉身,一隻胳膊搭在了唐春景的肩上,把她拉近自己身邊,對那兩人說道,“我媳婦膽子小,你別嚇唬她。”說着推着她的背往前去了。
唐春景心中暗自惱怒,卻又不敢讓周青雲拿開手,好在一進暗影他便鬆開了自己,緊接着徐盛瑞也跟了上來。
三個人一進門,鼎沸的人聲撲面而來……屋裡十來張桌子,每張桌子跟前都圍滿了人,每張桌子上都放滿了鈔票,周圍的人喊大的,喊小的,歡呼的,罵孃的,沮喪的,興奮的……
這情景,徐盛瑞再熟悉不過了,這是賭場。幹不正當買賣的,無非就是那幾個手段,開場子掙黑錢,不稀奇。
唐春景心中一跳,可她很快的便沉靜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害怕也沒用,誰讓她打算一查到底了!
周青雲帶着他們倆徑直的穿過牌桌,唐春景看着旁邊桌上的一個人陡然停住了腳步,那個人站在牌桌跟前注視着莊家手機的骰子,神情裡帶着熱烈的興奮,完全不會注意周遭的情形。
看到這個人,唐春景覺得十有八九就是福祿康的人做的,因爲那個人就是陳翔!
唐春景只覺得喉嚨一緊,立刻拉了拉徐盛瑞的衣衫。她的眼神往陳翔那邊瞟了一眼,老徐也跟着看過去,臉上頓時露出驚訝地神色。
徐盛瑞沒猶豫,拉住了周青雲,附在他耳邊說了一陣。
周青雲點點頭,低聲說道,“就當沒看見。”說罷繼續往前走去,已經來了,沒法再退回去了,更何況,他還想借此機會做自己的事情。
裡屋的門開着,裡面有張大長桌子,七八個打扮的花裡胡哨的小夥子佔了桌子的一半正興致高昂的圍在一起鬥牌,另一半的桌子上則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桌砍刀之類的刀具在他們身邊胡亂的扔着,唯有一個身材壯碩的光頭大哥坐在一邊雙腳搭在桌子上,閉着眼睛,搖晃着雙腳在聽錄音機。
“秦老大。”周青雲朝着晃腳的人喊道。
原來他就是秦大刀!
秦大刀睜開眼睛看向他們,當看到唐春景的時候,他的眼睛開始放光,“這妞是誰?”
“我媳婦,別他M的瞎想!”周青雲大刀闊斧的坐在了他的身邊,說道,“找你有正事。”
秦大刀失望了,不再看唐春景,懶懶的說道,“說吧,什麼事。”
“誰買的程大去壞人家的事?”
“怎麼?”秦大刀慢條斯理的問道,“和你有關係?”
“和我媳婦有關係,她在供銷社上班,他們主任非說是她勾結外人換的油,讓她賠一箱油錢。賠錢不算什麼,但這氣我媳婦吃的忒窩囊。你就和我說是誰找的你,後面的事,我自己處理,絕對不會牽扯到你。”
“那不行。”秦大刀的眼神掠過他們三個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也得講義氣,不能隨便就把人賣了。”
周青雲忽的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你糊弄我呢,受氣的是我老婆,換成你老婆試試!”
打牌的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離着周青雲最近的那個人站了起來,“吆喝,膽子不小啊,在我們的地盤上橫!”
周青雲攥起拳頭,朝着他冷冷的說道,“沒你的事。”
“怎麼沒我的事......”那人將手裡的牌甩在桌子上,“你再給我兇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