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小姑娘後,秦清月帶着兩人回到樓下客廳。
“許爺爺。”
霍香小臉通紅打了個招呼,忸怩地躲回了秦清月身後。霍清也乖乖地跟着喊了一聲。
對於許文安的遭遇,老太太和周茹這兩個心軟的人聽完就受不了了。
特別是周茹,剛設想到秦清月不見這件事,心裡就一陣喘不過氣來的揪疼。
“香香。”老太太把小姑娘拉到跟前,有些心疼地看着小姑娘:“別害怕啊!許爺爺是個好人,他就是想來找他的小孫孫。”
“嗯,剛纔姐姐跟我們說了。”霍香乖巧地應到。
先前小姑娘只是擔心許文安是來把她搶走的,剛纔秦清月耐心跟她解釋清楚之後,她就把一顆忐忑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我們香香真乖。”老太太笑着揉了揉霍香的小腦袋。
“許爺爺,我叫霍香,今年年底就滿八歲了,弟弟叫霍清,我只記得過了中秋是弟弟的生日,過了生日弟弟就六歲了。家住哪我不記得了,但是我是有爸爸和媽媽的。”
霍香努力回想着,把自己還記得的事都慢慢說了出來。
兩年前霍香只是個五歲多不到六歲的孩子,自己和弟弟的姓名年齡和爲數不多的家庭情況已經是她日思夜想着才記下來的了。
“還有清月姐姐剛纔問我是不是姓霍,這點我肯定不會記錯的。”小姑娘語氣篤定。“霍這個姓特別難寫,媽媽教過我很多遍,說是提前學會了上小學的時候纔不會寫到哭起來。”
腦海中,小姑娘已經記不清媽媽的模樣,但在午夜夢迴時卻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媽媽從前對她說的話。
其實在聽見小姑娘語氣肯定的說出自己的姓氏之後,許文安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人家做客要知禮,可現在許文安卻顧不上這些刻在骨子裡的禮數了。
“我......”他哽咽着:“我那女婿姓霍,在科研所工作。”
其實事情到這,離所有真相就差了一步,但霍香他們是不是許文安找了兩年的小外孫需要的就是最後一步的鑑定結果。
姐弟倆當初怎麼丟的當時在火車上許文安只說了個大概,還有爲什麼許文安和霍香兩人相互都沒認出來,許文安坐下來開始給秦家人解釋。
許文安這輩子就一個女兒,妻子亡故之後他又當爹又當孃的把女兒拉扯大,女兒卻因爲愛情遠嫁了。
原本覺得自己很開明的許文安是這輩子第一次犯了倔。
“那時候我不同意這樁婚事,都是當父母的,大哥大姐或許你們也能知道我當初的心情。”
聽許文安這麼說,老兩口點點頭。其實當初周茹她們姐妹倆要嫁到西京來,老兩口也是不怎麼願意的。
許文安當初就是想着辛苦養大的女兒要嫁到千里之外不說,還是個搞科研的,他心裡就一百萬個不樂意。
也不是許文安搞歧視,只是因爲他自己就是將半輩子獻給了教育事業,搞了半輩子學術的他再瞭解不過走這條路的人犧牲的將會是什麼。
家庭,親人。
因爲熱愛和忙碌的工作,他陪妻兒的時間少之又少,就連妻子生病期間都是請的護工。
他不願意女兒嫁給一個搞學術的人,走上她母親的路。
“可她倔啊。”說着,許文安嘆了口氣。
女兒倔強,最後寧願什麼都不要,就先斬後奏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許文安氣得不行,可氣歸氣,卻不能眼睜睜看着女兒當個未婚媽媽,就把藏起來的戶口本交了出來,與此同時也因爲一時之氣,跟女兒鬧得不可開交,差點斷絕了父女關係。
女兒遠嫁五年,因爲他不願意,所以連家都沒讓她回過一次,最後還是因爲生下了兩個小外孫。女兒當媽了自然是理解了父親的苦心,許文安氣早就消了,只不過拉不下臉面。在兩個孩子出生後,父女倆的關係纔算是有所緩和。
可上天就像是喜歡亂改劇本。
就在許文安以爲父女倆矛盾破冰,感情會恢復得和從前一樣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放假,許文安的女兒許清婉帶着一雙兒女回涼城看望他。
因爲離得遠,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難的時候甚至一兩年才能見上那麼一面。
一年多沒見女兒和外孫的許文安見女兒回來自然是高興得不行的。就帶着兩個孩子出門買東西了。
而許清婉的丈夫霍連也知道自己不受老丈人的待見,那天就留在了家裡沒跟着一塊去。
“我就是去給孩子買吃的去了,誰知道一轉眼......”
只要想到那天的情形,許文安就自責不已。
要是知道會發生什麼,那天就算是死,他的視線都不會離開兩個孩子的。
見他說着又傷心至極的模樣,老太太嘆了口氣,起身去給他又倒了一杯水。
這事擱誰身上也都跟剜了肉一樣吶。
許文安幾乎喊遍了整條街,報了警,女兒女婿還有親朋好友都出動了,都沒能找回兩個孩子。
一個月後,所有人都失去了找回孩子的希望。
許清婉病倒了,被霍連帶回了家。
而自責到恨不得找跳河跳下去的許文安卻咬牙撐了下來。
他只有一個念頭。
不找回兩個孩子,他死都不瞑目。
他辭去了畢生熱愛的工作,自此每天都走在找孩子的路上。
通訊並不發達,他就託人給他訂了每個城市最新的報紙。
以涼城爲中心,附近大大小小的城市他都去登報,把孩子的信息都在報紙上寫得詳細。
別的城市報紙到他手裡最快的日期也得小半個月,許文安也不在意,只要有一點線索,他就千里迢迢的找過去。
路上的艱辛自然是不用說的。
聽到這,秦清月想到了夢裡的父母和哥哥,別過頭去抹了把淚。
一開始就坐在沙發上沒吱聲的顧風白視線一直都落在秦清月身上,見她情緒不對,悄悄地挪了過去。
“這個給你。”秦清月低頭一看,男人掌心裡躺着一顆巧克力。“欣然最喜歡這個了。”
秦清月心裡的酸澀在一瞬間被清空,耳根忽然發燙,心道: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