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回來之前對會面對的事情已經有了全面的謀劃,可看到李邵鋒本人後,陳萌心裡也沒底了。
這男人城府極深,心機和手段絕不是自己能推測的,倆人還是夫妻的時候他的這些心機都是用來照顧她的,可現在倆人經過了那些往事,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陳萌低頭看了眼還在難受委屈的小諾諾,心裡又充滿了能量。爲了她的寶貝,就算李邵鋒再難對付她也硬着頭皮上!
到了家樓下,陳萌擡頭看。
陽光下四層的磚頭樓房看起來還是前世的模樣,可她卻已經換了容顏,站在樓下看二樓的方向,她回憶起自己每天早起推開窗去迎接朝陽的感覺。
李邵鋒走到樓道口回頭,只看到她看着自己家的方向神色複雜,陳萌看到他看自己,馬上低頭跟諾諾說話掩飾情緒,跟這傢伙相處一個眼神都不能有破綻,太特麼精了。
有了心理防備,陳萌再進入這個生活了幾年的家中時,臉上已經毫無波動了。
哪怕她看到家中擺設跟她離開那天一模一樣,看到她放在沙發上的拼布小墊子,客廳角落裡她的那架蓋着白色蕾絲罩布的鋼琴,地上鋪着她親自選的地毯,看到窗臺上她走那天插的花——走的時候還是含苞未放,回來時全都枯萎。
看到這些陳萌的心觸動了下,面上卻保持平靜,但她看到牆上手繪的結婚照時,眼裡還是多了些感傷。
婚紗照是油畫手繪的,他穿着軍裝她穿着白紗。
倆人回國那年就結婚了,她把所有的照相館都跑遍了,找不到她想要的婚紗,這年代還不流行穿婚紗照相呢,她就想要一張倆人留學時在教堂看到的那種,他就找了他學油畫的朋友,憑着想象硬是給倆人畫了一幅這樣特殊的“結婚照”。
她沒想到他還把這個留在房間裡,按着本地的風俗,人死了所有的照片都得摘下來,除非是家裡供奉的那種黑白遺照,他倒是百無禁忌。
這裡一切看似沒變,唯一變的,就是她已經不再是陳萌了,此刻陳萌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去給孩子找件褲子,我來給她擦洗。”陳萌對李邵鋒說道,她不敢再盯着畫看,怕自己衝上去撕了。
李邵鋒看她自來熟的樣子可疑,卻還是爲了女兒去找衣服。
陳萌一邊進衛生間給孩子調溫水洗pp一邊側耳聽,嘖嘖,愚蠢的男人啊,在外呼風喚雨的各種牛叉,回家連孩子褲子都不知道放在哪兒,聽這個聲音好像把櫃子都要倒過來了...
陳萌給小諾諾清洗完了,幾乎要忍不住過去幫他了,李邵鋒這才拎着一條褲子出來。
陳萌動作麻利,給孩子換上褲子,又開始拿着手巾給孩子擦臉,擦完臉問李邵鋒。
“木梳呢?頭繩呢?沒看到孩子造的跟老瘋子似的?”其實就在抽屜裡啊,可她明知道還不能說。
於是,就見那個在外各種能耐的男人又開始表演拆遷技巧,哪兒都找遍了就是不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