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波低頭,一眼就看到身上綿綢布料的裙子。這種布料容易皺,皺起來特別的難看農村也沒什麼電熨斗之類的。
但是夏天穿着舒服,透氣。
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全國最早的扶貧活動,別人捐獻給她這個特困戶的。
顧雲波勾起一個冷笑,白生生的小臉笑的滲人。
老天爺是真的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失去的東西,總是會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彌補給你。當她明明已經死了,已經坦然接受帶着遺憾閉上眼睛的時候,居然又給了她重來的機會。
“小丫頭你怎麼不吃飯啊?再不吃都涼了。”旁邊一個帶着頭巾的大嬸用着濃重的地方方言說着話。
顧雲波就聽懂一個吃字,她在米國待了十幾年,中文水平僅限普通話。
“小丫頭?”
顧雲波大概猜出她的意思,點點頭一口一口扒着飯,其實飯菜什麼味道她都沒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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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的火車速度慢的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整整顛簸了兩天兩夜纔來到這座北方最大的城市。出了火車站,看着眼前老舊的城區,和穿着樸素的人羣時,顧雲波腦子裡依然是懵的。
“雲波,叔叔我要先去一趟首長家裡,然後在帶你回家。”平國飛平時部隊里根本沒假期,他給首長但當了十五年的警衛員,是從去年才調到下面連隊裡當了一個副連長。
“好!”顧雲波乾脆的點頭,跟着平國飛坐車來到軍區大院。
她知道平國飛算是孟行之的心腹了,自己這個被收養的,可沒資格往前湊。前世,因爲表現太積極,不知道被人揹後下了多少絆子。
不過她不怕。
前世不怕,今生更不會怕。
顧雲波拎着自己的蛇皮口袋站在大院的門口,等的時間有點長,她蹲在地上,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身姿,十七歲的少女身上融合着稚嫩與經過磨礪而出的冷豔性感。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讓她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怎麼?你認識?”一道疑惑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
顧雲波低着頭也沒在意。
“不認識。”回答的人嗓音像大提琴般低沉優雅,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羽毛般輕輕的拂過人的心尖尖上。
顧雲波猛然挑擡頭,眼底的光銳利的彷彿能割裂一切。
她看着已經進入大院的人羣,統一穿着軍裝雖然沒有出現她心中夢寐以求的,可她知道,他就在人羣中。
此時此刻,她迷茫了兩天的腦海才忽然開朗。
終於有了重生的興奮和激動。
她這一輩子並沒有太多的遺憾,當一個人受盡苦難以後,想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都能做完。比如給母親報仇,讓祝美華一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她本來以爲自己不會有遺憾,獨自在米國也從來沒感覺到孤單。
直到盛寧的到來,帶來了他的信息。
他戰死,他犧牲,他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算計的消息。
從此以後,他就成爲了自己心頭的一道枷鎖。痛苦不堪,卻死活不捨得割捨。
顧雲波擡頭仰望天空,炙熱的陽光照耀在她白皙的臉上,也照進了她被複仇和鮮血浸透的內心。
“重生真好。”她高興的大喊了一聲,臉上露出興奮的神采、
她的重生,不爲了復仇,不爲了改變命運,更不爲了得到權勢財富,甚至是愛情。
她只想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只想要一個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