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十一從未具體說明,但於當歸也知道他不會在學校裡呆太久。於是,她便安心地享受起同顧十一這難得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然而,好事情在發生同時總會伴着不好的發生。
這不,這纔不過兩天,辛鳳儀便不知從哪裡得知的消失,從外面急匆匆趕來了京都大學,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剛好要去吃中午飯的於當歸同顧十一。
“顧十一,你就是這樣對你媽我的嗎!”辛鳳儀此時依舊穿着工商局的制服,顯然是剛從崗位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回家或者去做其他事情。
目光在顧十一臉上逡巡片刻,隨後又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的於當歸,最終,辛鳳儀的視線落在了顧十一緊緊拉着於當歸的那隻手上。
“也不知道丟人現眼!”辛鳳儀不無譏諷道,但話顯然是對於當歸說的。
於當歸眉頭緊蹙,有顧十一在身邊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跟這位大媽互懟。不過,好在顧十一是向着她的,用力拉緊了她的手,同時面色陰沉地對辛鳳儀道:“你若是想丟人現眼,那你儘管在這裡喊好了!”
說完,顧十一不容分說拉着於當歸便向前走去。
“你!”辛鳳儀被噎,回頭一看四周,果然見此刻周圍圍着很多人,大概是被其臉上的不爽不忿嚇到,那些人在看到她看過來時,竟然紛紛嚇得猛地縮了縮鼻子。
辛鳳儀咬了咬牙,心道,自己有那麼可怕嗎!真是一般膽小如鼠的沒用學生。
不再理睬四周人目光,辛鳳儀只得小跑着跟上於當歸同顧十一的步子,而後,她便被顧十一領到了校園外一塊兒清靜之地。
剛一停下來,辛鳳儀便急聲質問顧十一:“十一,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一早便打聽清楚了嗎?”顧十一不答反問。
“我……”辛鳳儀張了張嘴想反駁,但的確沒能反駁出什麼話來,扭頭斜了眼於當歸,對顧十一道:“我跟你有事要談,你讓沒關係的人趕緊離開!”
“當歸是我女朋友,不是無關緊要的人,所以,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顧十一的臉色此刻不是一般的黑,這在於當歸看來當真是難得一見。不過,也因此可以看出,顧十一對辛鳳儀對自己情感的干涉是有多反感。
於當歸自然也知道母子倆的仇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越結越大,因此,在辛鳳儀再次開口想要驅趕自己離開時主動開口,“十一,你跟阿姨先聊,我去那邊等你?”
她不走,她只是在一旁等着。
顧十一看了她一眼,眸光動了動,片刻後點頭,“好,那你去那邊等着我。一會兒,我們一塊兒吃飯。”
“嗯。”於當歸點頭離開,徑直留給辛鳳儀一個背影,看也沒看她一眼。
“……”辛鳳儀,“顧十一,你媽我都親自過來找你了,你怎麼不說要跟我一塊兒吃飯呢!?”
“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我知道你很忙!”顧十一臉色不變道。
“我!哈,好,好,這可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把那惹禍的妖精娶進門呢,這就已經把娘給忘了!”辛鳳儀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但怎奈,顧十一現在着實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反感至極,便一句安慰都沒有。
果然,接下來的話如同顧十一意料那般,辛鳳儀所說內容不外乎,一,讓他拋棄於當歸;二,讓他接受她幫其找的對象;三,同意她給他安排好的工作。
對這三點,顧十一無一例外地全部拒絕。但辛鳳儀不甘心,情感控制方面她碰壁多次有了經驗,於是便暫時放棄,將今日重點放在了最後一個工作上面。
“你既然都從裡面出來了,那幹嘛還要想着再回去?那部隊有什麼好的?天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還有各種危險任務要去做!一不小心就可能丟了命!我問過你爸了,你爸說只要你同意他不會管你還在不在部隊!所以,十一,這次你就按照媽給你鋪的路,憑你的資歷,媽肯定能給你謀一個拿得出手的位置!”
辛鳳儀再次苦口婆心,然而可惜,顧十一對她所說的話始終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從來不放在心上。
到最後,辛鳳儀終於被顧十一冷漠的態度氣急了,忽然間歇斯底里地朝地喊了起來,“顧十一,你究竟要你媽我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能滿意!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你好!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呢!”
而顧十一也終於按捺到了極致,在辛鳳儀兀自發泄之際,冷不丁開口:“媽,很多話我都已經跟您說過不止一遍,但您從來也沒有把我的話費放在心上。您每次都說是爲了我好,但,這真的是爲了我好嗎?若當真是爲了我考慮,爲何就不能讓我按照自己的人生來走,非得要順着您設定好的路來走?”
“媽,您安排的那些是您的,自始至終不是我的。真的,我希望您能在試圖讓我去聽您話的同時,也能好好聽一聽我的心聲。”
“部隊那邊我自有安排,這次出來也是工作需求,更多的我也不可能再跟您說什麼。媽,還是那句話,在您一心想要讓人聽您想法時,也要冷靜下來先聽一聽別人的。比如,您兒子的!”
“媽,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跟您多說,今天是最後一次……至於當歸,”顧十一說話間視線朝於當歸所在看了眼,嘴角不自覺地輕輕勾笑,“她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所以,請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也不要再給您自己找麻煩!”
如此一番長篇,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的,就是之前辛鳳儀在民爲天發現了於當歸同顧十一二人之間關係時,顧十一也未曾說過這麼多的話。
然而這一次,不知爲何,辛鳳儀卻總覺得這一次她有種再說不下去,再滲不進去的錯覺。
那一刻,她彷彿像是永遠失去了某個一直以來自認爲始終牢牢握於掌心的控制,那種失去的感覺正在一點點,一點點從指間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