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嘉木在弟弟的帶領下,飛快的來到河邊,雖然路上花費的時間不足五分鐘。
但是不會水的顏金蓮這時候已經沉進了河底,連腦袋都沒冒出來,要不是顏天明指點,顏嘉木甚至不知道她落水的地點,更不可能精準的尋找。
“糟糕了,時間耽擱的太久了,人已經沉下去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我現在下水看看,你給我打着手電筒,看看我能不能在水裡睜開眼睛找到她。”
顏嘉木簡單的交代了一句,把手上的手電筒給了顏天明,立刻伸長雙臂,撲通一聲跳進了河中。
他的腿雖然有輕微的殘疾,但他游泳的技術還算不錯,而且憋氣的時間也比一般的人更長。
他先在弟弟提示的水面周圍打撈了一圈,確定沒有看到妹妹的人影,這才一下潛進了水中。
這時候兩位老人也以飛快的速度趕到了河邊,顏昭勇手上拿着兩根棍子,雖然少了一條腿,但他卻因爲心裡着急,跑得比正常人還快。
“我的女兒呀,你怎麼就這麼傻呀,媽只不過說你兩句,你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嫡親的母女哪有隔夜的愁,我讓你洗碗,你洗一下不就行了嗎?現在鬧成這樣子,你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叫媽怎麼活呀?”
顏嘉木人還沒救上來,方美鳳就已經哭天搶地的在河邊喊了起來。
“女兒才掉下去一會兒,能出多大的事?現在原本沒事的,被你這麼一哭,說不定真的整出什麼事來,我看你還是先閉上嘴巴,安靜的看看結果再說。”
關鍵時刻,顏昭勇作爲一家之主,立刻出言呵斥。顏昭勇畢竟是當過兵的人,雖然說早些年因爲打仗,腿部受了嚴重的創傷,最後不得已截肢,但他作爲軍人的威嚴還是在的。
平常的時候,他不喜歡多話,更不喜歡管事。現在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家這個婆娘卻在這裡哭哭啼啼,擾亂大家的心緒,他就不得不出言管教一下了。
“這條河那麼長那麼深,我女兒又不會游泳,別說掉下去5分鐘,就是掉下去兩分鐘,這樣的情況也會要了她的命啊!”
方美鳳抹着眼淚哭喊着,顏昭勇的呵斥多少起了些作用,方美鳳哭的沒有那麼悽慘了,人也稍微理智一些了。
正當顏昭勇準備鬆一口氣,想要藉着微弱的手電光,看一看河裡的情況。
誰知道剛剛消停下去的婆娘,突然又把責任推在了顏天明身上。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妹妹出去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你跟在她後面,結果現在你妹妹掉進了水裡,你卻好端端的站在岸邊。
你說,你連你妹妹都保護不了,你還活在這世上幹什麼?簡直是浪費糧食。你妹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陪着她去吧!”
方美鳳這時候說話極爲難聽,簡直是奸商刻薄到了極致。顏天明原本就覺得心中愧疚,現在被母親這麼一說,心更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疼的厲害。
“媽,我哪知道妹妹會突然站起來掉進河裡,我又不會游泳,難不成我也跟着跳下去嗎?
我家就我哥一個會游泳的,要是我們兄妹兩人都掉下去,他到時候救我還是救我妹呀?”
顏天明的頭腦非常清醒,可他現在被母親的話氣得不行,怎麼會有這樣的媽,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事情都不明朗,就急着把責任推到他頭上。還怪他沒有及時把妹妹救上岸,他又不是不想,是真的沒有能力。
都已經第一時間回家把大哥喊來,母親還想怎麼樣嘛?難不成真要他跟着一起跳下去?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我看家裡這個閨女就是被你慣壞了,現在才這樣無法無天,說她兩句,讓她做點事情就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覺得兒子做的很對,他不會游泳就回來喊大哥,路上也沒耽誤什麼時間。要是女兒真的救不回來,也不賴他,你少把屎盆子扣到他腦袋上!”
關鍵時刻還是顏昭勇靠譜,直接把今天的事情歸咎爲方美鳳對女兒過分溺愛,管教不嚴上面。
他只是就事論事,也不說責備誰的話,方美鳳自知理虧,但也不承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哦?我對女兒過分溺愛,難道你做父親的就不需要管教嗎?我又要做家務,又要做農活,還要管孩子,你呢?
你做了些什麼?大兒子上初中以後的學費都是自己賺的,要是靠你拿出錢來,他別說上大學了,說不定初中沒畢業就輟學。
現在兒子女兒都長大了,女兒出了事情,你反過來說我管教不嚴,難道你就沒想一想,你做父親的也有着很大的責任?”
方美鳳這一肚子的火,早就憋了幾十年,當初她父母早亡,年少無知之時,經人介紹認識了顏昭勇。
那時候顏昭勇長得那叫一個英氣,除了少了半截腿,真的挑不出毛病。
方美鳳當時被他英俊的外表衝昏了頭腦,什麼都沒想就嫁給了他。
她原以爲只要兩人共同努力,一定能過上好的生活。結了婚之後才發現,嫁給一個殘疾,這日子真的沒辦法過。
家裡的活,外面的活,裡裡外外全是她一個人操持。原本青春靚麗的方美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着。
時間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她雖然即將要滿50歲,但是外貌看起來,就好像有六十歲了,這都是操勞過度留下的後遺症。
年輕的時候看不出來,隨着年紀的增長才一點點的顯現出來,等到她看出端倪的時候,自己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方美鳳!你冷靜一點,現在是救女兒的時候,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就算我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身上,女兒就能自己從河裡面游上來嗎?之前的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嗎?”
顏昭勇早就覺得自己這個老婆不可理喻,每次在外面不管別人怎麼嘲笑欺凌,她都老實的不吭一聲,經常還是他這個殘廢,幫她強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