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了兜着走吧。
凌義成從她眼神裡看出來了,這丫頭絕對說到做到。
倒是個犟脾氣。
可惜他凌義成也是個天生犟種。
這包——他還真不想給了。
至少眼下,他還不想給。
凌義成也覺得自己突然生出的心思有些好笑,奈何招惹這小丫頭確實好玩。
蘇小漓瞪他瞪得咬牙切齒。
凌義成看她看得津津有味。
“白有白道,黑有黑dao,你找警察沒用,他們找不到我。”凌義成一絲玩味的笑意,“想要包,陪我吃個飯,包就還你。”
陪你吃飯?
老孃送你去吃牢飯還差不多。
蘇小漓幾欲發飆。
怎麼還有這麼猖狂的人?
她面色陰沉,眯眼上下掃視了凌義成一圈,對比了下雙方實力,又思考了找人求助的時機。
打不過就先加入?
心一橫,她轉而換上了一抹淡定,“想吃飯可以,我來指定地方。”
“可以,你說吧,吃什麼?”
“就這兒。”蘇小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飯店,燈火通明,門前裡頭看起來都挺熱鬧的。
是個人多的地方,凌義成微微鬆下一口氣。
他又不是真的要劫持這丫頭,人多反而便於藏身,火車上那班人在人多的地方必然難以下手。
“走吧。”蘇小漓倒是大大方方朝着飯店走去。
人質要做的第一步:讓敵人放鬆警惕。
蘇小漓沒客氣,全都點了自己愛吃的。
凌義成看着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倒也沒說什麼,依舊是笑眯眯的。
他吃的不多,話也不多,就靜靜地看着蘇小漓一個人大吃大喝。
蘇小漓今天水逆,化鬱悶爲力量,放開了肚皮,就等着吃飽了趁機把包拿走,再到公安面前好好告上一狀。
凌義成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知道了也不生氣,只把兩人的包疊放在桌子上。
她的包在下邊,自己的包壓在上邊。
蘇小漓白了他一眼。
凌義成欣然接受對面的小白眼。
在火車上他就覺得出老千的那幫人看蘇小漓的眼神有些不對,那幫人除了坑蒙拐騙做局圈錢,沒準還有更“黑”的生意。
有錢就騙錢,沒錢也能騙人,甚至是強搶,誰能指望一羣混子有良心。
這丫頭雖然警醒,可一看就是剛出社會,一個黃花大閨女,長得又好看,在南邊賣得價錢可高着呢。
他自己不做這樣的生意,可是攔不住其他道上的人幹這事兒。
剛纔自己又爲了這丫頭下了狠手,估計那幫人已經把這賬記在了兩個人的頭上。
也算她倒黴,又或者是幸運,碰上了自己。
他一個孤家寡人,打小被老爺子收養,做的又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除了老爺子,凌義成已經很久沒對不相干的人起過心思了。
這丫頭的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地他心裡頭直癢癢。
只是她自己一個人出遠門,家裡人不管嗎?
她電話裡那個什麼人,說來接她的那個,光說到站後接人有個屁用。
火車上拐賣人口的販子還少嗎?
一口加了料的水,一嘴加了料的吃食,分分鐘就能把人放倒。
那纔是真的危險好嘛。
既然她家裡人不管,那他可就要替別人管了。
女孩吃的灌湯包,看樣子是真餓壞了,湯汁順着嘴角流下來幾滴,凌義成嗤笑一聲,抽了一張紙給她。
蘇小漓沒拒絕,接過紙來擦了擦嘴。 她看向凌義成,“飽了。”
凌義成倒也痛快,伸手喊來服務員,“買單。”
就在他拿起手包掏錢的時候,不小心又把那張磨損的照片帶了出來。
蘇小漓一直盯着自己的包,尋思着搶過來逃跑的時機,也一眼瞥見了這張照片。
只這一眼,她就呆住了,瞬間忘了搶包逃跑的事。
照片上的人……
她家小顧?!
爲啥這男人會有顧非寒的照片?
神馬情況?
上次照片掉出來時她沒細看,這次卻看得真真切切。
她伸手想要拿過來仔細瞅瞅,卻見凌義成一把按住照片,放回到自己包裡。
蘇小漓呆愣地看着凌義成。
仔細看過去,不知是燈光太昏暗還是什麼原因,她這才發覺對面這人竟然和顧非寒有幾分相似。
是哪裡呢?
面部輪廓、眉骨和鼻子曲線。
兩人的骨相有着五六分像。
只有眼睛的區別最大。
顧非寒是典型的桃花眼,睫毛長,瞼裂寬度比例適當,眼角有些鈍圓,眼尾稍向上翹,清朗凌冽的少年氣中總是帶着一絲似醉非醉。
眼前這個人眼睛則有些細長,一雙丹鳳眼,外眼角大於內眼角,瞼裂細長,內窄外寬,眼瞼皮膚較薄,眼神還有些邪性。
“照片上是你什麼人?”蘇小漓問道。
總不可能是親兄弟吧。
那是一張黑白老照片,看那磨損的程度和色澤,更像是民國時期拍的。
“小丫頭,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凌義成結完了賬,拿起兩人的包就要站起身。
“不是,照片上的人,我好像見過。”蘇小漓沒全說實話,萬一認錯了,至少還有迴旋的餘地。
這回輪到凌義成震驚了。
這些年來他依着僅有的一點線索,私下問了多少人都沒有結果。
怎麼可能因爲命運的偶然產生交集的一個小姑娘,隨口就說認識呢?
“你看清了嗎就亂說。”凌義成自然是不信的。
“那你讓我再看看,好好看看。”
凌義成遞給她照片。
這回蘇小漓看仔細了,照片上那人剛成年的模樣,穿着長袍馬褂,典型的民國打扮,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不是顧非寒。
卻和顧非寒有着七八分像,比凌義成還像,除了眉眼,還有氣質。
蘇小漓的心中飛過無數句“我X”。
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
凌義成從蘇小漓的眼神中讀出震驚,他小心翼翼,略有無措,“你真的認識照片上這人?”
蘇小漓從震驚中擡起頭,小腦袋微不可查地搖了一下。
凌義成眼底瞬間涌上來無數的失望。
“雖然不認識,兩人可太像了。”蘇小漓實話實說。
凌義成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上下跌宕起伏了幾十個輪迴。
一瞬間,手心冒出來不少汗。
“和誰像?”
蘇小漓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追問道:“照片上這人是誰?”
秋雨不問梧桐意,城有萬心各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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