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處置桂香（三）
蘭芳不忍心，想勸越山幾句，讓蕭遠樑給扯住了。
羅母捶胸頓足了半天，喘着氣紅着臉道：“越山。桂香這事確實辦得太不像話。我看她到現在還糊里糊塗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兒。這樣吧，我把她帶回去，我和她兄長好好教訓她幾天。等她切切實實的知錯了，我再把她送回來。”
蘭芳不由看向兒子。
越山心中感嘆：他岳母確實是個厲害的。深諳以退爲進的計策。
羅母見他沉吟不語, 神情鄭重道：“越山，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倆孩子都大啦。難道下半輩子還要再磕磕碰碰的從頭開始？令昀還小呢。”
蘭芳坐不住了，立即道：“行吧，就聽親家的。讓桂香好好回去反省反省。越山哪，令梅令暉也大了，一個要出嫁一個要娶媳婦。名聲要緊, 家裡不能亂啊。”
越山緩緩的點了點頭。對羅母道：“娘。桂香先交給你了。”
羅母輕吸了口氣，攥着女兒的手拉回自家去整理衣物了。
志遠也不好意思留下吃飯, 跟着走了。
羅母哼了聲：“我說回孃家你就真回孃家啦？你的聰明勁都到哪兒去了？”
桂香遲疑道：“大哥那邊——”
羅母陪笑道：“等。我們等。”
羅母冷笑：“誰說讓你坐飛機去首都？美不死你。”
桂香沒法子，還是讓羅母給趕鴨子上陣擠上了長途汽車。
桂香急了：“我是她娘——”
“去首都幹嗎？”
這時候的首都還是寒風瑟瑟，即使穿着厚實的鴨絨衫也沒法在外頭等上一整天。於是桂香只好帶羅母找到了農業大校。
桂香不吱聲了。確實。她娘自從知道令梅有大本事後, 那態度絕對是180度的大拐彎。連帶着對家裡的女孩子也更上心了。
“娘。這飛機票可貴呢。”
“不能讓村裡的人看你的笑話。咱們就說回孃家小住。”
“長途汽車轉鐵皮車去。”羅母又道，“那些新衣裳首飾都留着，一件不許戴。拿些舊的就行了。你這次是去負荊請罪的。”
不巧，家裡沒人。
羅母笑吟吟年握上她的手道：“令梅。我這不是帶着你那糊塗的娘來向你請罪了嘛。”
桂香苦着臉應了。
桂香呆住了。
志遠就不明白了：“令梅沒照看弟弟，令暉哪來的錢在外頭租房讀書天天吃好的穿好的？更別說男子漢大丈夫，靠自己不行嗎？再說了，按你家現在的條件，令暉以後還能缺房少錢啦？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走吧。”羅母嘆氣，“你放心。過了這坎，你還是蕭越山的老婆。我保管他會回來接你的。”
羅母心中先定了定。笑道：“好好好。我早說過了，蕭羅兩家所有男人加在一塊兒，也沒你出息。對了，我聽說子春也在首都幫你幹活？”
門衛看了看手錶，道：“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得等半小時。”
她打了溫水讓桂香洗了把臉，重新勻了面梳了頭髮。
對上外婆這個人精，令梅向來是沒啥法子的。
令梅心下熨帖，外婆還記着子春。笑容微濃：“嗯。我回去打個電話，讓她今晚回來吃飯。陪您幾天。”
“娘？”
實在是人家太識情識趣，辦得事情樣樣貼心地道。令梅只好道：“別在風裡頭說這些。我下午沒課，先帶您去看看我買的院子。您這幾天就住院裡。”
上回見到令梅，還是越山在飯店大辦升學宴的時候。不想半年多不見，令梅又長高了。她穿着身長款的深紅色的鴨絨衫，戴着厚實的圍巾和帽子，只露出張白中帶紅的臉龐。一雙黑水晶般的眼睛先是懷疑，隨後是確認。意外至極的對她喊：“外婆？你咋來首都啦？”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羅母望眼欲穿的等來了令梅。
桂香從小到大就沒走過這麼長的行程。等到首都火車站時，腳都有些浮了。一輕一重的拎着大包小包，臉無菜色的找到了令梅的四合院。
羅母又是高興又是心酸：瞧外孫女，眼裡有她，卻沒桂香。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你是她娘了，犯了錯就要認。”羅母嘆息。“我陪你一塊兒去。看在我這張老臉上，令梅總不會讓你進不了門。”
“你怎麼還沒明白過來呢？”志遠瞪她，“你這事最受傷害的是誰？是令梅呀。你想越山原諒你，得先讓令梅原諒你。”
三人到荔枝園的宿舍裡, 桂香一邊哭一邊收拾東西。志遠惱道：“你還哭！虧得娘幫你把事情轉圜過來了。不然按越山那性子，非得跟你鬧離婚不可。”
羅母看着大學氣派的大門, 進出都是氣質不俗的師生，心生敬意：“大學呀，就是不一樣。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會兒令梅出來了你可不能再擺什麼臭架子。姿態有多低放多低。聽見沒？”
桂香和志遠都怔了怔：不回孃家回哪兒？
羅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們一眼：“去首都！找令梅。”
羅母拍拍他的手：“好了。你少說幾句。這事啊也不能全怪桂香。是這世道變了，她這腦子啊，沒能跟上。”
志遠恍然大悟，一拍額頭，佩服道：“薑還是老的辣！”
羅母嘆息：“過去男娃金貴。家裡吃的用的樣樣都以男娃子爲先。更別提讀書上學了。女娃子認得字就好，男娃子拼了命也要讀大學。但是現在不一樣啦。講究的是男女平等。女娃子也有大好的前程，也能出科學家出醫生，也能賺大錢光宗耀祖。但是桂香啊，錯就錯在你還是滿腦子的舊思想。看見兒子不如閨女了就生氣妒忌——你啊，還不如我。我都知道識實務者爲俊傑，你腦子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
桂香怔住：“那——”
桂香臉燥得通紅。想到要給女兒賠禮道歉，她就滿肚子的糾結難過。
桂香惱道：“那你說令梅一個姑娘家死攥着那麼多錢和房子，一點都不肯照看弟弟，這像話嗎？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呀。”
令梅已經開學了，平時住宿。卓霖和子春都在昌平的草莓基地監工幹活, 直接就住在了昌平的辦公處。
羅母邊走邊道：“影響你們公司的活計不？我這次又不是來玩的，是來辦事的。”
“首都現在的天氣太冷，也沒法去景區玩。就帶您多嚐嚐這邊的火鍋、烤鴨和羊肉。”
羅母欣慰道：“那感情好啊。”
令梅和羅母說得親熱，羅桂香跟在後邊孤零零一聲也不敢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