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你不用太緊張,這個年紀得高血壓的人很多,只要按時吃藥就行了,我這裡還有法子是專門針對突然中風的,你們也可以學學。”白紅梅想着有備無患,就把自己以前學過的一個土方法教給大舅他們。
辦法很簡單,就是拿一枚銀針刺破幾個最容易淤積血塊的穴位,把淤血擠出來就行了。
“挑穴位的時候要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個個挑就行了。”白紅梅教了兩遍,大舅他們學得很認真,還拿了個小本本記了下來。
“行了,學會就沒事了,來,吃點酸蘋果,可以軟化血管,適量吃一點對控制血壓挺好的。”白紅梅打開罈子倒了點酸蘋果出來。
“行,我嚐嚐。”大舅媽剛把一塊酸蘋果放進嘴巴,大門口團傳來急促的喊聲,“何武不好了,碎石場出事了。”
“什麼?”何武立刻衝了出去。
白紅梅也連忙跟了上去,就見何武抓着一個皮膚白淨,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大聲問道:“碎石場出什麼事了?”
“王強開山不小心被炸了……”小夥子話都沒有說完,何武就猛地推開他,慘白着臉朝碎石場跑去。
“何武你給我站住。”白紅梅連忙扯住他,對着他耳朵吼道,“你現在過去有什麼用,趕緊多喊幾個能幫忙的過去,要是傷的人太多還要用車拉回來才行。”
何武總算清醒過來了,抖着手說道:“你說的對。”
“何武,不但王強受傷了,其他人也被石頭砸傷了,最可惡的是陳大嚷嚷着讓何文立刻給工人賠醫藥費,攔着不讓我們看王強,你要多帶點人過去才行。”那個小夥子也連忙說道
“他、媽、的、陳大想找死嗎?”何武雙拳緊握,恨不得揍死那個陳大。
“別說這些廢話了,趕緊去叫人,然後我跟你先過去看看。”白紅梅覺得這件事情非常不對勁。
“行,我現在就去喊人。”何武跑去村長家喊了一聲,立刻有七八個小夥子跑了出去。
“王剛,我表妹是醫生,我先帶她過去看,你們準備好東西開我的拖拉機過去。”何武把拖拉機的鑰匙扔給自己的發小王剛,王強就是他的堂弟。
“行。”王剛是村長的兒子,長得個矮矮壯壯,性格穩重堅毅,就算聽到堂弟受傷也沒有慌了陣腳,平時也是何文何武的得力助手,也是他們最信任的人之一。
“紅梅快上車。”何武等白紅梅上車,把自行車踩得跟風火輪一樣。
“那個陳大是誰?”白紅梅問道。
“是我媽那條村的,我媽看他家窮得可憐,只有一個瞎眼老孃,以前幫過我媽幾次,所以才讓他來碎石場當工人的,沒想到他這次竟敢落井下石。”何武最恨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那他平常在碎石場工作怎麼樣,認識的人多嗎?”白紅梅覺得這個陳大突然鬧事肯定不簡單。
“他工作一般般,跟其他工人相處得還不錯,紀律很懶散,之前因爲不戴口罩帽子被扣錢以後,就一直在私底下埋怨我們貪錢。”
他當時就想收拾陳大,但何文說現在剛抓紀律工人還不習慣就按下沒有動,早知道他敢鬧事,就該直接踢出去纔對。
“果然是升米恩鬥米仇。”這個陳大突然鬧事可能早有預謀,就是不知道王強受傷的事情和他有沒有關係。
何武和白紅梅很快來到碎石場,只見裡面一片混亂,碎石遍地,機器已經停止生產了。
不少工人受了傷,頭破血流,正在地上休息。
最嚴重的是躺在中間那個青年,渾身都是血,右手臂像是開了花一樣,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其他受了輕傷的工人情緒激動,圍着何文大聲叫嚷,“你立刻給我們賠錢。”
何文臉色鐵青,不停的喊道:“你們的醫藥費我肯定會賠的,現在先把王強送去醫院。”
“不行,你先把錢拿出來說再說,誰知道你帶走王強還管不管我們。”爲首那個黑瘦的中年人正是陳大,正帶着那些工人瘋狂叫囂。
“你們都圍在這裡想幹啥,想造反嗎?”何武跳下自行車就衝了過去。
白紅梅趕緊把自行車扶好放到旁邊,然後跟到了上去。
“何武,別以爲你來了我們就怕你,你們今天不給錢就別想把王強帶走。”陳大看見何武有些害怕,但還是梗着脖子頂嘴。
“馬拉個幣,敢訛老子錢,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何了。”何武也是氣得臉色通紅,揚起拳頭就要朝那個中年男人扎過去扎過去。
“殺人了,土財主何扒皮要殺人了。”陳大立刻尖聲叫起來。
“何武,你們不賠錢還敢打人,真以爲我們怕你了嗎?”
“就是,有本事把我們都給殺了。”其他人在陳大的煽動下都大聲嚷嚷起來。
“別衝動。”白紅梅連忙攔住何武,就憑他們三個人是打不過這些工人的。
“陳大,王強受傷這麼重,你不給我送他去醫院,要是出事了你賠得起嗎?”何文怒視陳大。
“出事也是他活該,誰讓他沒把炸藥管好,害我們這麼多兄弟受傷了,反正你們不給錢別想把他帶走。”陳大嘴硬的說道。
“我、草、你、媽、逼!”何武雙眼發紅,又要衝上去。
“紅梅快幫我。”何文趕緊抱住何武,但是何武像是發瘋的公牛根本攔不住。
白紅梅沒有上去幫何文,而是冷冷的掃了陳大等人一眼,說道,“王強是石頭村村長的侄子,你們要是把他害死在這裡,信不信石頭村的人讓你們橫着出去。”
陳大變了臉色,其他人也都有些害怕,石頭村的人護短可是出了名的。
“誰說我們害他的,是何文不願意拿錢出來才害他的,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情。”陳大嘴硬說道。
“就是,你們這些吸血鬼見死不救,要殺也是殺你們。”嚷嚷的人裡面也有石頭村本村的。
“廢話少說,我們這些受傷的兄弟你每人陪一千塊錢,王強陪五千塊,我們就讓你過去。”陳大這句話讓受傷的工人眼睛全亮了。
白紅梅看到這裡有什麼什麼不明白的,這個陳大早有預謀,專門是衝着錢來的。
他恨不得王強趕快死掉,這樣何文何武就逃不掉責任了。
眼看王強的呻吟聲越來越小,白紅梅真是心急如焚。
這時,遠處傳來拖拉機噗噗噗的聲音,陳大立刻變了臉色,怒聲喊道:“好啊,你們還敢叫幫手,我們跟他拼了。”說完抄起了一根木棍。 ωωω• тTk án• ¢o
“把那個女的拿下。”另一個工人則是暗搓搓的說道,他們受傷他們有理,抓不住王強抓住何文表妹也不錯。
“紅梅你小心。”何文立刻把白紅梅護在了旁邊。
“我看誰敢動我表妹?”何武抄起一個鐵鏟就朝說話的工人砍了過去。
他原本就是村霸的性子,打人的時候那股殺氣跟他老孃一個樣子,別人看見都會害怕。
那些工人沒一個人敢靠近,轉過身想要圍攻何文和白紅梅。
白紅梅也搶了兩把鐵鏟,塞了一把到何文手上喊道:“殺到王強那邊去。”
“走。”何武在前面開路,白紅梅和何文在後面跟着。
有那不長眼的工人以爲白紅梅是女人好欺負,就想過來抓她,被她一鏟子敲在手上痛得嗷嗷直叫。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王強身邊,那些受傷頗重的工人並不阻攔他們。
一來是沒力氣,二來他們是中立派,如果陳大能訛詐到錢他們就跟着要,訛詐不了也還想着和何文留一點臉面。
“王強,你能站起來嗎?”何武看見氣息奄奄的王強,着急上火的想上去扶他。
“你別動他,攔住陳大那些人,別讓他們過來。”白紅梅連忙蹲下身查看王強的傷勢。
只見王強腦袋和肩膀的傷口已經結了血痂,左手臂上面包紮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
出事以後何文就拿了醫藥箱過來幫王強包紮傷口,不但撒了很多瓶雲南白藥,而且連裡面的保險子都給他餵了,但就算如此也沒能止住流血。
白紅梅在旁邊找到了醫藥箱,裡面很多止血的藥品都被工人拿走了,不過還剩下很多幹淨的紗布和鹽水酒精,還有縫補傷口的器具。
她用剪刀把王強手上的紗布剪爛,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裡面的骨頭甚至出現了碎屑,以現在的醫學程度不可能修復,很有可能就會直接截肢。
王強才二十出頭,失去一條手臂太殘忍了。
白紅梅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用鹽水沖洗傷口以後,就直接用消毒過的針線做縫補。
王強雖然還在昏迷中,但還是痛的面容扭曲。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雖然王強很有可能聽不到,但白紅梅還是不停地出聲安慰。
等她幫王強縫好傷口,這才發現何武帶着王剛他們把剛纔叫嚷着賠錢的工人都抓起來了。
“王強怎麼樣了?”何文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問道。
“他手臂傷得非常嚴重,必須送到省城醫院才行。”白紅梅想起顧青的老爸是外科聖手,說不定能保住王強這條手臂。
“那就送過去,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救他。”何文果斷的說道,只有王強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必須把他救醒。
“何武和我一起送王強去醫院,你留在這裡處理事情,今天的爆炸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白紅梅交代何文道,何武衝動易怒,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我知道了。”何文臉色凝重,他懷疑是胡家的人在後面搞鬼。
“那我們現在就去省醫院嗎,拖拉機開不了那麼久,要不要叫胡大叔開卡車過來?”何武問道。
“不,我們先送王強去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做處理,再讓他們的救護車送去省城醫院。”卡車進城不方便,還是救護車最快。
“行,王剛過來幫我擡王強上車。”
一羣人急急忙忙把就王強送去了第一人民醫院的急診室。
急診科的人看見白紅梅很吃驚,最後是葛醫生出來救治王強,並同意派救護車轉院治療。
白紅梅見輸液都輸上去以後,就跟許主任借了電話打給顧青。
“誰?”顧青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師兄,是我白紅梅。”白紅梅說道。
“紅梅,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顧青驚喜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有個表哥被炸藥炸傷了手,能不能請你爸爸幫我做這個修復手術?”白紅梅把王強的傷勢說了一遍。
“可以,我立刻跟我爸爸說。”顧青毫不猶豫的的就答應下來了。
雖然老爸還在休假,但白紅梅第一次求他,必須做到。
“顧青,謝謝你。”白紅梅有些羞愧,之前顧青對她百般示好她愛理不理,現在有事就去找人幫忙,實在是很過分。
“沒事,醫者父母心,就算不是你,我爸看見這樣的病人也會幫忙的。”顧青不好意的說道。
白紅梅想起現在的醫生還是很淳樸,以治病救人爲己任,和後面那些追求明哲保身的醫生不一樣。
“你們大概什麼時候到?”顧青又問道,科室牀位緊張,他還要提前做安排才行。
“我們等會坐縣人民醫院的車救護車上去,大概要三個小時。”白紅梅說道。
“行,到時候我在醫院等你們。”顧青算算時間,三個小時夠安排了。
“那好,等會見。”白紅梅點點頭,掛了電話回到急診科病房。
“紅梅,救護車已經安排好了,等會就能轉去省人民醫院了。”葛醫生已經幫王強處理完畢,這個病人的手臂實在傷得太重,除了省城醫院也沒人能救他了。
“師傅謝謝你。”白紅梅感激的看着葛醫生,如果不是有他幫忙,王強想要用救護車轉去省人民醫院還要費點功夫。
因爲王強的傷雖然重但並沒有危急性命,醫院想要拒絕也是可以的。
“自己人有什麼好謝的。”葛醫生笑了笑,雖然白紅梅只在急診科見習了半個月,但科裡上下都把她當成自己人了。
“嗯!”白紅梅也不再多說,等有空請師傅吃個飯,或者送他一點禮物就比什麼都強了。
“對了,不過救護車只能帶兩個家屬。”葛醫生提醒道,救護車裡面空間有限,放了急救的器材就沒有多餘的地方了。
“我陪去就行了。”白紅梅知道醫院的規定。
“行,那你去準備,等會就上車。”葛醫生擺擺手,回辦公室寫醫囑了。
白紅梅去病房看王強,發現他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傷口也重新包紮消毒,另一隻手吊着消炎的液體,雖然還在昏迷,但臉色好多了。
“紅梅,醫生怎麼說?”何武連忙問道,王強的父母和王剛也緊張的看着她。
“縣醫院的醫生治不了他的手,要去省城醫院找專家才行,我已經聯繫好了,待會做救護車上去就行了。”白紅梅凝重的對何武說道。
“阿武,你一定要保住啊強的手啊!”王強的母親今年五十歲,黑黑瘦瘦滿臉皺紋,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嬸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會保住阿強的手。”何武立刻保證道。
“救護車只能帶一個家屬,我先跟車過去,你們回去收拾點東西,王強估計要在省醫院住一段時間,何武你回去多帶點錢。”醫藥費可不便宜啊!
“我待會就回去拿。”何武身上帶的那點錢就夠交第一人民醫院的醫藥費而已,就算白紅梅不說他也要回去湊錢的。
“行了,那我先走了,你們弄好以後坐車去省醫院外傷科找我們就行了。”白紅梅說完就去找葛醫生,兩人外加一個護士,一起用平車推着王強上救護車。
葛醫生坐上救護車以後,便關心的問道:“你這個老鄉是怎麼回事,怎麼傷得這麼重?”他在醫院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嚴重的外傷,這種情況他一般就是建議截肢了。
“我表哥開了個碎石場,他是負責管炸藥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受傷了,具體還要等他醒過來才知道。”白紅梅也不知道王強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如果是火藥炸開,他只是傷了一隻手算命大了。”葛醫生光是想象開山炮的威力就頭皮發麻。
“是啊!”白紅梅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
她現在靜下心來想是誰搞的鬼,想來想去也只有胡家最明顯。
不過也難說,何家發財以後眼紅的人真不少,誰知道是哪家人在後面做的手腳。
救護車不到三個小時就來到省城醫院了,顧青已經等在那裡了。
“師兄。”白紅梅連忙打招呼。
“我爸已經在手術室等着了,葛醫生你送病人上去,紅梅跟我去辦入院手續。”顧青有條有理的安排道。
“好。”白紅梅跟顧青去辦了入院手術,然後來到手術室。
“走,我帶你進手術室。”顧青經常跟着父親進手術室,對裡面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