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機場的跑道上,一架嶄新的波音客機正靜靜地等待起飛,灰白色的機身上噴塗着東方航空公司的字樣,很顯然這是一架隸屬於東方航空公司的客機,其實中國在七十年代已經引進了波音客機,這家嶄新的波音公司出產的大型客機正是東方航空公司剛剛接手不久的最新機型。
機身很漂亮,不過在張真一的眼裡卻顯得有些過於老舊,見過波音747甚至是最新的波音公司的作品的眼光自然不會認爲這些客機很漂亮,這玩意兒在張真一看來至少落後了十年之久。
透過大廳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正在準備登機的旅客還是極爲高興的,顯然這麼一架嶄新的飛機是相當有氣勢的,從機身下方的登機梯旁排出的長隊就看得出來了,這些第一批乘坐這架新客機的旅客看得出來頗有些興奮。
離登機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大部分旅客已經完成了登機的安全檢查,不過張真一隨行的人員有些多,正擠在檢查的阻攔卡那邊,那位負責檢查的保安不斷地示意他摘下鼻樑上的墨鏡。
“先生,請您摘下墨鏡!”
“——”
此刻在機場上的旅客們其實幾乎上已經登機完畢了,但是卻很異常地被通知延長十分鐘等待一批客人,這種突發qing況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作爲東航的工作人員,客機上的機長和空乘們都清楚一般只有非常最貴的客人才會得到這種特殊的待遇。
此次飛往美國,是張真一從美國經歷了那次險情後首次前往美國,其實對於這次赴美的旅程,中 央安全部門非常重視他本人的人身安全,外交部已經第一時間在私底下跟美方進行了接洽,要求對方必須保證張真一在美國的安全。
對於中國政 fǔ的這個要求,美國方面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拒絕,上次的那場交鋒,儘管美國人吃了一個大虧,但是他們顯然也不想這件事情暴露出去,而且現在那個中國人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那個中國人在上一次來到美國時僅僅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如果真的在那次喪生的話,中國政 fǔ都只能吃一個暗虧,而且在世界輿論面前,美國政 fǔ也大可以推脫到社會黑勢力的問題上。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讓美國人不得不謹慎,全世界都知道新任世界首富先生即將赴美,但是他們想錯了一點,那就是張真一併不是專門去接收時代週刊的專訪的。
不過,張真一併不知道,購買經濟艙的機票是中 央有意安排的,而安排的這架客機也是臨時調撥的一架試驗機,準確地說這架飛機的首飛並不是今天,不過卻被中 央調到了今天進行第一次航班的飛行。
安檢的程序的確有些煩不勝煩,張真一一行人檢查完後已經整整過去了近十分鐘,而客機上的旅客也極爲好奇爲什麼飛機竟會等待這麼長的時間。
“抱歉抱歉,安檢的時候出了些問題。”
空乘們正在想着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牌,不但讓登機的時間拖了十分鐘,似乎還大有讓飛機延遲起飛時間的趨勢,突然一道清亮醇厚的聲音便傳進機艙,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人影便走了進來,隨即一行五六個身着黑色大衣的年輕人相繼走了進來,這些人身上的氣息竟然有種讓人膽戰心驚的感覺,儘管看得出來對方並沒有惡意,但是身上的那股子狠辣的氣息還有眼神中時不時閃過的警惕之色卻讓人非常自覺地就想到了他們的身份。
這些人竟然都是保鏢,而且還是隻有在國家領導人身邊纔看得到的那種,東航的這些員工們自然也接待過一些高級國家幹部,這些人身上的氣息跟當初領導人身邊的那些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人,竟然需要如此慎重的保衛。
“先生,麻煩將你們的機票給我們看看!”
此時在狹窄的通道里已經聚集了三個空乘,看着身前的一對惡狠狠的保鏢,這些空姐心裡都有些惴惴不安,不過隨即想到既然對方已經經過了安檢措施,那安全性應該是已經沒有問題了,隨即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空姐便職業化地笑着問道。
“ 這個爲首的年輕人似乎有些眼熟!”
曹琦暗自在心裡想到,她在東航的客機上已經工作過近五年時間,這種乘客並不少見,但是她卻很少看見這種有五六個保鏢但是買的卻是經濟艙機票的乘客,而且看對方的樣子和身上的氣質並不像是那種有意來炫耀的人。
尤其是那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極爲真誠,儘管戴着墨鏡,但是卻看得出來對方的態度很誠懇,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身份而盛氣凌人,不由得便讓人生出一股好感來。
“全在這裡,你看看,也麻煩你幫忙找找我們的座位。”
張真一此時突然發覺自己的確應該再找一個助手了,要不然的確有些煩人,這些手續本來是可以省略的,直接包機更簡便了,不過他卻沒有精力去親自做這些事情。
“好的,先生,請收好您的機票,你們的作爲在靠左邊的最前面,剛好兩排。”
曹琦看完顯然是有意安排的一疊機票後,一眼就判斷出了這一羣人的位置,剛好是靠近他們休息間的位置,八個人剛好佔了兩排,她帶着幾人走過去後,便發現那個戴着墨鏡的年輕人不出意料之外地坐到了前排最中間的位置。
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應該很高!
曹琦越發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但是作爲飛機上的空乘,他們卻也不好打聽客人的身份信息,有時候客機上碰到娛樂明星他們興許還能合影留念,但是他們知道,如果碰到這種地位比較高,而且帶着保鏢的社會人士的話,恐怕對方是極爲反感這樣的。
一回到休息間後,飛機離起飛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曹琦看着幾個同伴正在休息間裡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們這是吵啥呢,這麼熱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趕緊去機艙裡看看。”
“哎,曹姐,你發現沒有,剛纔那個人好像認識誒!”
“就是就是,不過就是帶着墨鏡,看不大清楚,但是我就是覺得在哪裡看到過!”
“人家帶着六個保鏢哇,哈哈哈,肯定是非常有地位的那種,曹姐,快去打聽打聽是什麼人,說不定就傍上大款做富家夫人了哦!哈哈哈!”
“你們這幾個死妮子,發春心了吧,你們沒瞧見那幾個保鏢的架勢啊,連跟那人說幾句話都被盯得死死的,你們看能問得出來什麼,要問你們去問,可別瞎胡鬧啊!”
張真一此時可不知道那幾個空姐在議論自己,他的腦中正在想着上一次美國之行發生的一些事情,他的心裡一直都覺得自己最近似乎遺漏了一些什麼,心裡總是有些很不安穩的感覺。
難得有什麼東西自己沒考慮到?
離上次的美國之行已經過去了快整整一年了,張真一在回來的這段時間中完成了一些列極爲複雜和龐大的商業操作,那一幕已經被自己有意識地漸漸地淡忘在意識中,但是最近他卻總有些心神不寧。
此時,遠在歐洲,這是一棟位於法國馬賽靠近海邊的白色歐洲風格的小樓,海風從遠處的地中海面吹拂起海水的腥味,飄揚着灑向馬賽城。
地中海的氣候極爲舒適,三月的氣候在這裡已經似乎是春日時分,從天色上看,顯然太陽纔剛剛升起,慵懶的陽光灑落在白色的牆壁上,不遠處的馬賽港中已經開始了繁忙的一天。
這是一片毗鄰港口的住宅區,錯落有致的小屋顯得格外精緻,法國人浪漫的情調顯然賦予了這片小區盎然而又安靜的生機,這是典型的西歐風範,這個季節也顯得格外迷人。
那扇緊閉的木門被輕輕打開,從木門中走出的是一個披着睡袍的年輕女性,金色的長髮慵懶地披肩垂下,臉上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模樣,眉目間還有些睏乏後的痕跡,但是很顯然,她的心情看起來極爲不錯。
寬鬆的睡袍隨着小幅度的動作不時地露出一絲春色,姣好的身段被裹在睡袍中皮膚白皙,不過這片頗爲高檔的小區中,根本就不用擔心會有外來者,但是突然傳來的一道嬰兒清脆的啼哭聲卻打破了這難得的清晨寧靜。
“oh,jenny!”
年輕的媽媽顯然對小女孩的哭聲極爲敏感,興許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使然,輕輕地抱起嬰兒車中看起來還有些粉嫩的小女孩,撫了撫她光滑的脊背,便陡然喜笑顏開了。
“jenny-”
“jennu-”
女子不斷輕輕地叫着小女孩的名氣,眼中充滿着濃郁的愛意,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怪異,似乎是有些發呆。
這個年輕的媽媽赫然就是伊琳娜,張真一併不知道在大半年前伊琳娜離開中國回到美國之後爲什麼會立刻從美國消失,不知所蹤,伊琳娜在回國後的一次偶然的檢查中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了長達兩個月的孕期,這也就是說當初在美國的那一夜之後,她竟然很快懷孕了。
一直到八個月後,也就是張真一正在滬城進行上市前的最後準備時,他並不知道一個留着他一樣血脈的小女孩已經出生了。
細眉大眼,白皙的皮膚,仍舊沒有褪盡的嬰兒的紅潤,一頭稀疏的金黃色頭髮,五官小巧精緻,唯一具有中國血統的可能就是那一對半是海藍色半是黑色的瞳孔了,細微的瞳孔色澤上的差距卻是不容易發現,不過顯然看得出來,小女孩很漂亮。
這裡已經遠離了美國,也遠離着中國,伊琳娜在離開美國的時候,曾經將所有不是自己的東西都留在了中國的那間酒店的總統套房中,唯一帶走的就是張真一手中的那枚戒指,不過這枚戒指卻並不是劉老頭子交給他的那枚代表掌控所有人股份的那一枚,而是屬於張真一個人的那一枚金玉戒指。
張真一併沒有追究這枚戒指的遺落,伊琳娜或許伊琳娜僅僅是想留着做一個紀念而已,其實那時候伊琳娜自己也並不清楚已經懷孕了,但是很顯然,這個無意之中帶走的戒指成了小jenny唯一能夠得到的來自她父親的禮物。
當初回到美國的時候,其中佳樂福集團在美國的負責人一直都在暗中幫助這位總裁的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夫人的異國女子,不過在伊琳娜懷孕後,她便主動消失了,隨身帶走的僅僅是將美國的那套房子賣掉之後得到的一些錢而已。
來到法國後,伊琳娜憑藉自己在南加大的學歷和出色的能力很快就贏得了馬賽城一家奢侈品公司的看重,在小jenny出生後,便將自己帶來的那些也算得上是一筆鉅款的美金購買了這棟漂亮的高檔海景別墅。
然後僱了一箇中國留學生在她上班的時候來幫助照看小jenny,儘管伊琳娜並不想再次回到中國或者美國,但是她卻並不想讓小jenny喪失對她父親的權力,這或許美國人的態度,即使小jenny現在還沒有自理的能力,但是伊琳娜卻知道自己不應該剝奪女兒瞭解和尋找她父親的zì yóu。
在這座遠離美國和中國的法國城市裡,伊琳娜開始了嶄新的生活,陪伴她的將會是一段很長但是卻並不孤獨的歲月。
張真一的眉頭仍然有些高高挑起,這讓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的一個年輕軍人有些疑惑。
“老闆,你——”
“沒事,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總有些心神不寧,不過你要說這架飛機會出事那我倒不相信,不過萬一出事了那我肯定虧死了,明天的新聞頭條肯定是‘新任世界首富僅佔據了首富名頭一天便生空難’!”
張真一開了個極冷的玩笑,這讓那幾個保鏢臉上紛紛流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隨手按了一下服務警報器。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恩,給我倒杯熱水,謝謝!”
曹琦有些好奇地看着這個戴着墨鏡的年輕男人,心裡確實也有些想一 探究竟的意思,這個年輕男人一上飛機除了跟自己的保鏢偶爾說一兩句話以外幾乎一直在養神,不過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她也沒有多想。
經過長達幾十分鐘的等待後,這家嶄新的波音客機總算是一躍衝上了雲霄,化作一個灰白色的斑點消失在首都機場的上空。
漫長的路途的確是無聊之極,張真一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航程竟然會如此無聊,腦子裡實在是無趣得想起了前幾次去英國的情形,貌似也沒有哪一次竟然無聊到這種程度。
似乎旅客們的心情還不錯,他微微朝身後和旁邊的旅客席位上憋了一眼,大部分旅客顯然都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大型的空中客機,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只有少數的幾人在靠着椅背上假寐。
客機中途要途徑日本和夏威夷加油,張真一簡直就是昏睡了整個航程,等他第二次睜開眼的時候客機赫然已經從夏威夷再次起飛了,除了坐的時間太長身上有些難受之外,張真一的精力陡然變得開始好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活躍的好時候,機艙裡幾乎所有的乘客,除了他的那幾個在換班睡覺的保鏢以外,都在沉睡,見狀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在經過長時間的空中旅行後,客機終於飛抵了洛杉磯國際機場的上空,似乎所有的長途交通運輸工具都會是兩頭熱中間冷,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再次在機艙裡響起,張真一甚至覺得自己坐經濟艙的確是一個錯誤。
真是一個漫長而又無聊透頂的旅程!
不過那一幫空乘總算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這好奇心憋了整個航程也的確是有些難爲人,張真一就那麼看着一個明顯比之前那個空乘的年齡要小一些的空中小姐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幾個退伍軍人動了動。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緩緩走到張真一身前的過道上,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先生,您能不能跟我們合張影?”
“合影?”
這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要求合影,張真一哪裡知道,這一羣空姐只不過是不好意思直接問自己是誰轉而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既然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合個影總可以吧,這在客機上還是很常見的,合完影慢慢認,就不相信認不出你是哪路神仙。
“老闆?”
張真一剛想起身,卻是被身邊的保鏢給拉住了,不過他點了點頭那人也只好放手了,這客機上的空乘應該是沒什麼惡意吧。
不過令這些空乘到最後都有些遺憾的是,這傢伙竟然連合影墨鏡都沒摘下,大得幾乎可以遮上半張臉的墨鏡幾乎就讓她們有些無語了,但是看着那個即使是合影都站在一邊盯着的保鏢眼中有些發冷的眼神,她們還是隻好把這句話吞進了肚裡。
張真一下飛機後想想那幾個空乘一臉鬱悶的表情就有些想笑,不過最後他還是送給了幾人一人一份小禮物,他已經打聽到了,由於這側航行中科技有一點點的小問題,所以這班客機會在洛杉磯停留到明天晚上,這羣空乘平時也是沒有時間逛逛天使之城,估計這兩天總算是逮着機會了。
他給沒人都送了一張晚上在洛杉磯家樂福旗艦酒店中舉辦的一個party的地址和聯繫方式,這個party其實是張真一在前美國方面的員工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個歡迎儀式,同時也慶祝佳樂福股份上市取得了重大成功。
對於這位年輕的集團創始人,美國的大部分員工只聞其名未見其面,佳樂福集團旗下的幾個企業,在美國這邊聘用了大量的美國人,同時由於洛克菲勒家族佔有了佳樂福股份的股票,所以也算是股東,這個party一方面是爲了慶祝佳樂福股份上市,其實另一方面卻是爲了宣佈一個最新的決定。
其實早在李家成代表的李家放棄佳樂福集團的副總職務,退出佳樂福集團的管理層開始,張真一便已經想到了這個主意。
在美國,畢竟還是洛克菲勒家族有優勢,佳樂福集團在美國的業務越來越大,張真一想給自己找一個合作人,出了洛克菲勒家族的成員,他實在是想不出有誰適合。
“曹姐,你說我們要去嗎?”
在旅客們紛紛下飛機後,這架航班上的空乘們頓時就在飛機上就地化妝換衣服,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免費旅行,她們可不想放過。
“這家酒店是佳樂福集團的吧?要不我們去看看,如果不對勁咱們就回來,再說了,佳樂福酒店還是我們國家開的呢,名聲挺好的,不會有那種齷齪事情吧。”
“你個死丫頭,這是在美國不是在國內,說不定人家美國人就好那一口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