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其實沒事。
他只是爲了找找這類七八十年代老房子的痛點而已。
陶家這套老福利房,房型還是不錯的。
至少這洗手間就很大,不是什麼蹩腳疙瘩的設計。
但牆上還掛着抽水的水箱,旁邊的拉繩斷了又接,接了又斷,不知道換了多少回。
水箱的塑料年久老化,不僅愈發不透明,而且藏污納垢的,讓人瞧着就倒胃口。
地上的蹲坑設計,更是讓人彷彿來到了公共廁所。
加之這臺階式的設計,更是一言難盡。
吳遠擡手拉了下水箱,水流俯衝而下,但蹲坑內卻沒有激流涌動的動靜。
溫溫吞吞的。
一看就是下水不暢。
旁邊洗澡的地方,還攢了好幾桶的清水。
其中一桶未滿的,正在水龍頭下,滴滴答答地攢着。
洗了洗手,出了門來。
吳遠小幅度甩着手上的水跡,連廚房都懶得看了,徑自道:“大姐,您家這房子,房型挺好的。但就這樣住着,確實太可惜了。”
“怪不得葛警官請我們,無論如何要上門來走訪一下,看來也是出於一片孝心。”
“我剛剛就隨便轉了一圈,就發現很多的痛點。但習慣了,也問題不大。無非是年輕人不大喜歡而已。”
“這樣吧,大姐,你就這樣跟葛警官回覆就行。”吳遠說着,衝范冰冰努了努嘴道:“給大姐籤個上門走訪的單子,送份小禮物,咱們就走吧。”
范冰冰不明就裡地,一肚子疑惑。
但既然老闆這麼說了,她再不理解,也得照做不誤。
於是從包裡掏出騰達之前定製的毛巾和肥皂盒這些冠名小禮品,指引着中年大姐在走訪單上簽字領禮品。
中年大姐就更加懵逼了。
但眼前的禮物,不拿白不拿。
所以你先簽了字再說,等到簽完字,毛巾和肥皂盒到手。
又想着多問問這位高大帥氣的年輕老闆,畢竟她還有一肚子疑問沒得到解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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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剛纔說我這陽臺不適合養花,是什麼意思?”
吳遠邊隨着收拾好的范冰冰往門口走,邊道:“大姐,你家陽臺滲水對不對?下水也不通,澆花澆水的還得從衛生間打過來,對不對?”
“像是蘭花其實是需要日照的,但放在您陽臺裡頭招不到,搬出去又暴曬過了。所以怎麼也養不活,對不對?”
“對對對!”中年大姐忙不迭地道。
可眼瞅着人都走到門口了,那女孩的手都搭到門把上,中年大姐心裡倒先着急起來。
不知不覺間,攻守之勢逆轉。
偏偏中年大姐還渾然不知地繼續追問道:“你剛纔還說發現其他的痛點,是什麼?這麼好的房子,怎麼就年輕人不喜歡了?”
吳遠拍拍范冰冰,一邊讓她開門,一邊應付道:“大姐,這個一言難盡哪。”
“我就問你一句話,當年你們家是頭一批拿的房子,又大又寬敞,住的又有面子。現在呢?”
這還有問麼?
肯定是越早拿的房子,現在越是沒眼看。
畢竟房齡擺在這裡。
但這句話的關鍵,不在於答案和邏輯。
而是潛移默化間喚醒了中年大姐當年入住新房的得意和心氣。
等到中年大姐回過神來,范冰冰已經人在門外,吳遠更是一隻腳踏了出去。
這情況,也容不得人思考太多。
中年大姐一伸手,就把吳遠拉回來道:“彆着急走,進來坐下慢慢說,我給你們倒杯茶。”
吳遠看了看范冰冰道:“那咱們就再坐一會?”
范冰冰似乎也明白過來,嘴角忍着笑道:“老闆,下一家還在等着咱們呢。”
中年大姐當即道:“就坐一會兒,一杯茶的功夫,能耽誤多久?”
范冰冰掙扎了一會,這才勉強道:“那就一杯茶的功夫,大姐。”
二人重新回到沙發邊坐下,情況立馬不同了。
中年大姐端來兩杯高沫,看得范冰冰又升起了新的擔憂。
連招待客人的茶葉都這麼不捨得,這樣的客戶,咱們能掙到錢麼?
吳遠倒是不嫌棄,端在手裡,吹了吹,小心地啜飲了一口。
就聽中年大姐迫不及待地道:“你說我這陽臺要是裝一裝的話,怎麼裝才能方便養些花花草草?”
這問題別說是問吳遠了。
就算是問范冰冰,都能對答如流。
但吳遠依舊耐心地道:“首先,引一條水管到陽臺來,搞個水池,洗衣機裝過來。這種鑄鐵門窗打掉,換上鋁合金的大窗戶,透光性好。”
“另外,兩側這面牆也可以適當敲掉,增加透光。到時候不僅養個花花草草容易,晾曬衣服您都不用掛到外面去。當然,下水這方面,我們肯定會做好,跟您直接通到地下水,不經過一樓……”
一席話聽得中年大姐是心花怒放。
這不就是自己夢中的花房麼?兼且有洗衣晾曬的功能。
當下忍不住追問道:“那出了陽臺,還有什麼痛點?”
“就比如說您家的衛生間,反水、下水不暢這些都不說了。乾溼不分離,一年到頭,都是潮乎乎的,對不對……”
眼見着中年大姐越聊越深入,范冰冰就知道這單子十拿九穩了。
老闆這一招欲擒故縱的,玩得連自己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半個鐘頭後,吳遠被中年大姐拉着手臂,送到門外,那依依不捨的勁兒。
不知道的,還真以爲自家老闆是她外甥女婿。
拿下了陶家,范冰冰原以爲到了葛警官的二姨王家,也會故技重施。
哪知道吳遠面對葛玲的二姨陶女士,直接若有若意地說了一句話,就讓陶女士破了防。
“對不住啊,陶女士,剛纔從陶先生家過來,談裝修,量房,耽誤了一點時間。”
結果陶女士眉頭一皺:“我哥答應裝修了?”
吳遠看了眼范冰冰道:“其實陶先生不在家,是陶家夫人答應的,還跟我們簽了意向書。”
說着,范冰冰把意向書遞過去。
陶女士一看,還真是那個難纏嫂子的簽字。
原以爲哥哥耐不住玲子的軟磨硬泡,心一軟就答應了。
沒想到是嫂子籤的字,這就更不簡單了。
陶女士猶疑間,起身道:“你們先坐,我進屋給老王打個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