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氣人能將人氣死,那麼楊紫昕絕對是個中高手。
明明知道純孝皇后在意的是什麼,可楊紫昕卻偏偏的就要打碎她的美夢。
垂下眸子,純孝皇后將怒氣掩下,儘量維持着皇后該有的雍容華貴,即便她如今不過是受審之人。
“皇后娘娘,您見嗎?”楊紫昕再度的開口,卻是緊逼着純孝皇后,完全不給她機會閃躲。
聞言,純孝皇后不得不擡起頭來,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可眼中卻有了嗜殺之意。
若非是楊紫昕下毒的本領高超,且帝王就在此,純孝皇后定會出手的。
當着靖安帝的面,楊紫昕一再的問純孝皇后是否要見故人,純孝皇后如何能拒絕?
餘光朝蒙着面紗的鳶妃望了過去,純孝皇后忽然勾脣冷笑了起來,卻是優雅的開口,道:“本宮入宮多年,倒是不知道有什麼故人會如此惦念本宮,竟託了姑娘來引見。”
楊紫昕揚脣,淡淡的笑了起來,低聲道:“皇后娘娘見過了便知道了,此故人與皇后娘娘的淵源頗深。”
“那就讓他進來吧,本宮也想知道是誰。”純孝皇后直起腰板來,帶着幾分傳召的口吻。
頷首,楊紫昕退後幾步,這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並朝青兒點了下頭,便不再言語,只是看着純孝皇后,欣賞着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見楊紫昕笑的如此溫柔,宇文戎烈倒是疑惑了起來。
唯有設計別人的時候,楊紫昕纔會展露這樣的笑容,只是怎麼看着都覺着怪異。
“到底是什麼人物,這麼神秘?”宇文戎烈低聲的問道。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殿下何不看場好戲?”楊紫昕只是輕笑,並不打算提前告知。
見楊紫昕不會說,宇文戎烈也只好等待了,身子略微的側了一下,尋了個舒服的姿態坐着。
看戲,就不該太正統了,否則怎麼會有看戲的心情呢。
對於楊紫昕與宇文戎烈的互動,靖安帝是看在眼中的,可身爲帝王,他着實不方便問些什麼。
宇文戎烈的人證和物證,雖然可以給純孝皇后定罪,但少不了會留下詬病。
尤其是純孝皇后在請旨,根本就不肯認罪的情況下,即便真的治罪了,也會讓無數人認爲純孝皇后是被冤枉的,只是靖安帝父子容不得她。
若楊紫昕能夠有新的證據,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靖安帝也樂得見上一見。
不一會的功夫,青兒便回來了,朝靖安帝欠身行禮後,便又站到了楊紫昕身側。
而大堂之上,自然是多了一個人的存在。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身上散發着久未清理的臭味,雖然衣衫整齊,頭髮也不凌亂,可其蒼白的臉色,以及無神的眼眸,都足以證明這個人遭受了不少的罪過。
“紫昕,你又研製了什麼方子,能夠審訊而不留痕跡?”宇文戎烈低聲的問着,在不知這個男子的身份之前,倒是對楊紫昕用刑的方法有了興趣。
“一百萬兩,紫昕便賣給殿下。”楊紫昕仍舊保持着輕笑,可說出口的話卻市儈的緊。
聞言,宇文戎烈摸了摸鼻子,雖然有些心疼的模樣,卻還是點頭答應,等待着楊紫昕說下去。
“紫昕要的是金子,殿下可考慮清楚了?”楊紫昕仰首,朝宇文戎
烈望了過去,獅子大開口的說道。
“紫昕,你不做生意,真是屈才了。”宇文戎烈中肯的說道,可不認爲這個行刑的方式,能夠值一百萬兩的金子。
“殿下既然有興趣,紫昕便一定會教給殿下的。只是,殿下若捨不得金子,便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來學習了。”楊紫昕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可說出口的話卻很是嚇人。
只覺着身子一顫,宇文戎烈忙坐直了身子,輕咳了一聲,道:“回府便給你,咱們還是先看戲吧。”
見宇文戎烈沒興趣再談了,楊紫昕笑的更加開心了,她要的不過就是這樣罷了。
轉回身子,楊紫昕看着面前的人兒,也不再多言,等待着純孝皇后崩潰。
果然,在見到來者之後,純孝皇后徹底的怔住了,這個人可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太監副總管——林福海啊。
而千尋宮縱火案,正是林福海親自去做的,爲了不留下證據,純孝皇后便讓林福海隱匿在暗中,多年來做活死人。
可鳶妃的身份暴露之後,純孝皇后便曾經派林福海去刺殺過鳶妃,只是鳶妃平安無恙,而林福海卻始終不見,純孝皇后不能命人明着尋找,卻不曾想他已經落在了楊紫昕的手中。
對於楊紫昕的狠辣手腕,純孝皇后還是知道的,她若想要撬開誰人的嘴,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皇后娘娘,奴才失職,未能殺死鳶妃,望請皇后娘娘治罪。”林福海一下子便跪倒了純孝皇后面前,頭也不擡的說道。
被擒了這麼久,林福海的苦頭沒少吃,自是知道今日該做些什麼的。
見林福海跪地請罪,純孝皇后的心都涼了,終究還是背叛了她啊。
擡頭朝靖安帝望去,見靖安帝滿臉的怒意,純孝皇后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經到了。
林福海,身爲千儀宮的副總管,靖安帝怎麼可能不認得,就連宰相阮東昇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苦笑一聲,純孝皇后朝楊紫昕望去,悲涼的說道:“楊紫昕,就算你能證明本宮縱火燒了千尋宮,又能如何呢?你沒有贏,本宮今日的境遇,必定是你他日的下場!”
“很抱歉,紫昕的下場是什麼樣,皇后娘娘是沒機會見到了。”楊紫昕無所謂的挑了下眉頭,旋即笑道:“不過,紫昕卻是有幸看到皇后娘娘的結局。”
“楊紫昕,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純孝皇后狠聲說道。
“來人,將皇后押下去,擇日問斬。”根本就不等大理寺卿緩過神來,靖安帝已經下令。
既然純孝皇后已經認罪,再審下去也無意義。
今日在大理寺審案,無非是爲了給阮東昇一個說法,警告阮氏一族,皇族是不會容任何人挑釁與放肆的。
“誰敢!”純孝皇后厲喝着,還真就嚇壞了要上前來的侍衛。
“父皇,母后定是被冤枉的,父皇明鑑!”見靖安帝真的要殺純孝皇后,沅沫公主忙站起身來,跪在地上懇求着。
但是,對於沅沫公主的淚眼,靖安帝卻沒有半分的同情之意,反而是冷哼了一聲,便甩開了沅沫公主。
“皇上,臣妾可以死,但臣妾身爲皇后,絕不會上斷頭臺!”純孝皇后說着,用力的一咬牙關,便見黑色的血液從她的牙縫裡流了出來。
在來大理寺之前,純孝皇后親
自去找了大長老,問他要了這顆藥丸。
若能無事最好,否則死也要留個全屍,絕不會任人宰割。
“母后!”沅沫公主爬起身子來,急忙奔到純孝皇后身邊,將她扶住,淚水早已斷了線,根本就不能停止。
“不許哭。”純孝皇后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心裡卻是對沅沫公主放心不下的,這個丫頭被嬌縱慣了,沒有她的庇佑,以後該如何是好呢?
“母后,你不會有事的,沅沫這就宣太醫,你撐住,撐住啊。”沅沫公主一邊摸着眼淚,一邊說道。
“立即回宮去,你是公主,本就不該來這種地方。”純孝皇后推開了沅沫公主,卻是朝楊紫昕的方向而去。
見狀,宇文戎烈立即伸出一隻手臂來,擋在了楊紫昕面前,以免純孝皇后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
可是,純孝皇后卻並只是看了楊紫昕一眼,便止步了,視線落在了鳶妃身上,冷笑着說道:“鳶妃,你我鬥了一輩子,即便大家都以爲你死了,可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卻不曾改變過。如今,你的兒子成爲了太子,本宮也終於因你而死,這後宮裡就要以你爲天了,是嗎?”
沒想到純孝皇后會來揭穿自己的身份,鳶妃立即向後退了一步,將臉側了過去,不敢看靖安帝父子投過來的目光。
無奈的搖首,楊紫昕並不打算開口說話,只是純孝皇后會在此刻揭穿鳶妃的身份,她也一直不敢確定。
但如此,甚好。
“本宮倒是忘了,你容貌已毀,醜陋如夜叉,就算兒子和丈夫都在身邊,你也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來。鳶妃,你這輩子就做你的紅玉吧,哈哈!”純孝皇后瘋了一般的大笑,這一刻的她,真真的沒有國母的風範。
“我不是鳶妃,我不是鳶妃!”鳶妃大喊着,可這樣的反應,更加確定了她的身份。
“對,你當然不是鳶妃,從在冷宮見到皇上的那一刻起,你便是婢女紅玉,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純孝皇后冷笑着,身子開始搖晃了起來,可面對着自己仇恨了一輩子的女人,仍在堅持着最後一口氣,非要看着她不好過才安心似的,大笑道:“鳶妃已死,就死在千尋宮的那場大火裡,是被火活活的燒死的,哈哈!鳶妃是被火燒死的,燒的面目全非,無論是人是鬼,都不會有人認出她是誰。”
“你住口,住口!”鳶妃大聲的喊着,雙手緊緊的捂着面紗,生怕面紗掉落似的,身子不斷的後退着,直到靠到了牆壁纔不得已的停下來,可眼睛卻不敢看向任何人,生怕迎視上靖安帝父子的目光。
毀容,對一個女人而言,便等於是要了她的性命,此刻的鳶妃哪裡會有勇氣敢與靖安帝相認呢。
至於宇文戎烈,鳶妃寧願在兒子心裡,她如畫上的那般美麗,而非是這樣殘缺的母親。
只是看着鳶妃的反應,楊紫昕動也不動,毫無阻止的意思。
仇人,就該死在仇人面前,也只有仇人,才最能讓人打開心扉啊。
此刻,靖安帝早已經坐不住了,正在朝鳶妃走過去,哪怕純孝皇后說的是謊言,他也要親自驗證一下。
只要鳶妃還活着,這是靖安帝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皇上,你的鳶妃就在面前,您不敢去接下她的面紗嗎?”純孝皇后笑着問道,眼眸裡盡是幸災樂禍,也有着報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