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上官婉兒永遠都是這樣靜謐的姿態,即便是年近四十的女人了,看上去仍是那般的美麗,更是優雅端莊的不輸給宮裡的主子。
這樣的女子,若是成爲帝王的妃子,定是讓無數人嫉妒吧。
只可惜,上官婉兒一生爲情所困,曾經深愛過楊承宗,爲他甘願放棄一切,卻最終被楊承宗所傷。
即便上官婉兒犧牲了那麼多,卻也只換得薄倖的男人罷了。
“已經近二十天了,爺爺還是如此確信,能夠讓紫昕甘願與你回去嗎?”上官婉兒輕聲的問着,語氣裡不帶一絲的波瀾。
對於這位爺爺,上官婉兒真的很無語,不知該如何勸說他放下仇恨。
夢族所剩下的遺孤並不多,南國即便是小國,可要與南國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
正是看到了這樣的結果,上官婉兒纔會選擇逃離族人,希望他們能夠放棄報仇,卻不曾想連累了女兒。
“時間未到,一切定論,爲時尚早。”大長老冷冷的說着,明顯的很不喜歡聽上官婉兒說這樣的話。
不過,上官婉兒也不在意,只是眺望着遠方,即便什麼也看不到,可她知道女兒就住在那座太子府裡,心裡自也是安心不少的。
幾日前,楊紫昕就在宮中,可上官婉兒卻要忍着內心的思念,不能前去相見,以免大長老毀約,而給楊紫昕帶來麻煩,心裡不定有多難過。
對於女兒,上官婉兒很有信心,定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見上官婉兒又沉默了,大長老也不再費脣舌,這個孫女就是不愛說話。
皇宮,這裡有太多的事情,還有他發展的空間。之所以這麼久沒有動作,一則是不想被純孝皇后呼來喝去的利用,二則是想觀望一下楊紫昕,更深的瞭解一些。
果然,楊紫昕沒有讓他失望。
太子府。
楊紫昕正慵懶的曬着太陽,而她身側則是坐着鳶妃,身旁的婢女被退了下去,連青兒和黛兒也被支開了,可見楊紫昕是知曉鳶妃有話要對她說的。
只是,鳶妃不開口,楊紫昕也不發言,兩人便這樣的沉默着。
日頭越發的毒辣,楊紫昕也少了曬日頭的興致,這才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準備要站起身子來,朝內室走去。
而鳶妃見狀,則是跟上了楊紫昕的步伐,雙手端握在小腹前,比楊紫昕的姿態還要貴氣幾分。
只看背影,真真的以爲這兩位都是宮裡的貴主兒。
“你又救了我一次,要我怎麼報答你?”鳶妃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態度很是硬氣。
不管楊紫昕是否別有目的,或者是知曉了什麼,鳶妃這一句都不過是試探罷了。
優雅的一笑,楊紫昕坐在軟塌上,望着與自己只隔了個茶几的鳶妃,笑道:“前輩不想說之事,紫昕不會問。前輩不想被人知道的事,紫昕不會說。但紫昕對前輩,有着尊敬,有着愛戴,想來前輩也知原由。”
“你……”鳶妃只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話尾,真真的不知楊紫昕的用意何在。
深邃的眸子凝視着楊紫昕那不施脂粉的嬌顏,鳶妃仿若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不過那是未出閣之前的自己。
若論容貌,鳶妃是傾世無雙的,與楊紫昕的清麗大氣不同,鳶妃是柔美的,卻有着剛毅的性子,多少青年才俊青睞,卻都無緣於她。
但成爲帝王妃子之後,卻因爲愛上了這個男人,從此改
變了性格,改變了命運。
並非是鳶妃想要委曲求全,也並非是她軟弱,而是在幾次爲難到靖安帝之後,鳶妃便收斂了性子,與人和善,不再那麼有個性了,但這並不能減少靖安帝對她的寵愛,反而越發的憐惜。
只可惜,並非是所有人都能在忍讓中感化的,否則也不會有千尋宮縱火之事。
“前輩留在太子府中,紫昕自會照顧。但是,前輩若是不願意以真實的身份示人,便請前輩能夠掌握好自己的心態,免得引人懷疑,或是生了事端。”楊紫昕雖未直接說出鳶妃的身份來,可這番話,無疑是在說鳶妃在面對宇文戎烈的時候,能夠自持現在的身份。
只是,一個母親在見到兒子之後,真的能夠當作是陌生人嗎?
鳶妃目光微沉,並非是因楊紫昕的話,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十五年了,從宇文戎烈還未滿月,到他已經成長爲男子,這其中的煎熬與等待,只有鳶妃自己知曉。
但是,鳶妃等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見到親生兒子,哪怕那機會渺茫的很。
可如今,她就住在宇文戎烈的府邸中,母子很快便能相見,卻是不能相認,這其中的酸楚,該如何說呢?
“那日去殺我的人,是純孝皇后的人,也是當年千尋宮縱火之人。”鳶妃開口,帶着幾分恨意的說道。
“紫昕自是會去查詢。”楊紫昕淡淡的說着,並未多說此事。
只要鳶妃一日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很多事情,楊紫昕便不會與她明着說的。
身子一側,楊紫昕便要靠下去,準備休息了。
都說秋老虎,這樣的天氣真的很是讓人犯困呢。
鳶妃垂首,知楊紫昕已經說了該說的話,暫時沒什麼可以講的,便起身要離去。
“小姐,太……太……”鳶妃尚未離去,青兒便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好像發生了多大的事情,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的。
擡頭望去,見鳶妃向後退了兩步,險些被青兒撞到,可青兒小臉紅撲撲的,還在大口喘着粗氣,楊紫昕捨不得責備,便道:“你這丫頭,越發的毛躁了,歇夠了再說吧。”
見主子不着急,青兒卻是靜不下來,一手拍着胸口,一手叉在腰間,急聲道:“太子殿下回來了,已經進府了。”
“什麼?”楊紫昕猛地坐起身來,沒有想到宇文戎烈竟會歸來的這般快。
與北國開戰,那個最野蠻的國家,不過是半個多月,還要加上往返的路程,宇文戎烈便已經回京了嗎?
“是太子殿下回來了。”青兒再度開口,大聲的喊道。
再次聽青兒如此說,楊紫昕揚脣淺笑,只是沒人看清楚她的動作,便感覺到一陣清風拂過,而面前哪裡還有楊紫昕的身影,早已經飛掠而去。
一手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一手當作蒲扇來煽風,青兒嘟囔道:“就知道小姐心裡只有太子殿下,日日思念的緊。”
聽了青兒的話,鳶妃皺了下眉頭,問道“殿下在哪裡?”
“就是前廳……”青兒的話尚未說完,便見鳶妃也疾步而去。
“真是怪了。小姐想太子殿下是人之常情,這個老麼麼怎麼也這麼着急啊。”青兒嘟着嘴,很是不能理解,畢竟她的認知裡,這個老麼麼只是鳶妃的婢女紅玉,並非是鳶妃本尊啊。
不過,鳶妃哪裡顧得了那麼多,一路小跑的到了前廳,卻不敢貿然上前,只能躲在一旁去看着自己的兒子,眸中忍不住的多了淚花。
但宇文戎烈和楊紫昕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只是忽略不計罷了。
在太子府,下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打擾主子的。
“你黑了。”半晌,楊紫昕纔開口說話,卻並非是問候,或是思念的話,而是撫摸着宇文戎烈的臉,輕聲說道。
“邊關風吹日曬,自是要黑了的,沒覺得更有男人的味道了嗎?”宇文戎烈嘿嘿的笑着,緊握着楊紫昕的手,兩人就這樣對面而立,都忘記了這大廳裡的椅子很多的。
“如果是說殿***上的汗味,倒是很濃重。”楊紫昕笑着打趣,吹了吹宇文戎烈的胸膛,其實是試試他心臟的活躍力罷了。
果然,這傢伙的身體好的緊,即便是有些許的風塵僕僕,卻不見有任何的不適。
“一別便是近二十日,紫昕可有想本殿下?”宇文戎烈問着,雙目始終落在楊紫昕身上,似是想要看穿她那般。
“想了。”楊紫昕如實回答,不見任何的做作。
“本太子也想你了。”宇文戎烈的語調很是輕柔,彷彿怕聲音大了會驚到楊紫昕一般,展開了雙臂將楊紫昕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並未稟明父皇已經回京的事,本太子回來便直接回府,就是想要見你。”
聽着宇文戎烈的情話,楊紫昕卻並未表現出開心之態來,而是一挑秀眉,問道:“太子殿下在紫昕身邊安了多少的人?紫昕的行蹤,殿下是否時刻都知曉着。”
“本太子也不過是擔心你嘛。”宇文戎烈連忙解釋道。
“你這是剝奪了我自由的權力。”楊紫昕並不買賬,狠狠的推開了宇文戎烈,沒了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怒目相對,冷聲道:“太子殿下,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紫昕是有自由的,你不可以派人跟蹤我。”
楊紫昕說話的語調雖然不和善,可眸子裡的怒氣卻是減退了,只因爲宇文戎烈那委屈的表情。
其實,楊紫昕是知道宇文戎烈的影衛一直跟在她身側的,爲的是保她周全。
必要的時候,這些影衛可以代替宇文戎烈出面,不論是誰都會賣面子的,否則影衛便可以執行宇文戎烈所下達的命令,爲了保護楊紫昕,可以對那些對楊紫昕不利的人,使用最極端的方式來處理。
只是,這樣的愛護,並非是楊紫昕所需要的,她不是個普通的女子啊。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楊紫昕柔聲,終究是捨不得對宇文戎烈冷臉的。
“那給本太子親一個,這顆心都被你傷了。”宇文戎烈卻是得寸進尺,並不做任何的承諾。
“宇文戎烈!”楊紫昕低喝,並非是怕宇文戎烈親她,而是對於宇文戎烈不直面回答她的問題,而略微的氣惱了起來。
“本太子的聽力很好。”宇文戎烈淘淘耳朵,帶着幾分痞氣的說道。
“既然聽力很好,就不要讓我再重複第二次。”楊紫昕又大聲了幾分,那語氣好似是要與宇文戎烈吵架,更似是在命令着。
無奈的一笑,宇文戎烈眨巴着大眼睛,好像個無辜的孩童,竟是一片的清澈,讓人看了心疼。
即便是相識十幾年了,可宇文戎烈這樣的表情,楊紫昕只會拿他沒轍。
但這件事情,楊紫昕並不想讓步。
“宇文戎烈,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楊紫昕大喝了起來,只差要聲音大的把宇文戎烈給震開,果然是有河東獅吼的本事啊。
“放肆!”門外,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讓楊紫昕和宇文戎烈解釋一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