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夜雙臂緊緊抱着她抽搐的身子,大手撫摸着她後背。“忍不了,就咬我。”
西門疏也不客氣,狠狠咬上他的肩頭,微弱的低吟從她嘴角發出,木夜神情不變,好似她咬的不是自己般,不停的撫摸着她的秀髮。
“你還真不知客氣。”白鳳瞪了西門疏一眼,木夜冷剜了她一眼,白鳳幽怨的咬牙。
等白鳳將紗布解開,西門疏彷彿從地獄裡走了一遭,經歷地獄烈火酷刑後才重返人間。
膝蓋以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針孔,血肉模糊,有些甚至還化膿,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木夜心裡驀然一疼,暗瞳一眯,眉宇一層陰霾籠罩,放置在她肩膀的五指驟然握緊,聽到懷中人兒嗯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握住她的肩,猛的鬆開。
“胡家後代的醫術,也不過如此。”白鳳滿是鄙夷,鏽與鹽,是令人頭痛,又加上這是夏季,但也不至於才三天就化膿,除非他沒用心醫治。
木夜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胡家怎可與白家相比。”
白鳳擡眸,向木夜拋了個媚眼,笑道:“爺,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脖子太細,承受不起。”
痛減輕,西門疏鬆開齒貝,扭頭想看腿上的傷,卻被木夜阻止,大手將她的頭按回自己胸膛。“別看。”
他看了都毛骨悚然,她自己看了,如何承受得了。
西門疏想說沒事,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她都懷疑自己膝蓋以下的地步,是否還有完好的肌膚?
白鳳拿出銀針,給她的腿施針,接着灑了些藥粉,用乾淨的紗布包紮,沒像胡易那般纏得厚厚,她只纏了一層,原本她不想包紮,又擔心不小心碰到傷,纏一層紗布是防止碰到傷。
待一切完畢,白鳳看了西門疏一眼,什麼都沒說,起身走出房間。
“還痛嗎?”木夜鬆開按住她後腦的大手,見西門疏大口大口喘氣,蒼白的臉被憋紅,木夜懊惱。“你怎麼不說?”
西門疏瞪了他一眼,她沒被痛死,差點被他悶死。
木夜扶着她躺下,西門疏卻不幹。“我想坐一會兒。”
木夜也不勉強,爲她調了個舒適的姿勢,拉過薄被蓋在她腰際。
“我去去就回。”木夜轉身,西門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木夜一愣,轉頭看着她。“怎麼了?”
“無論結果如何,請你別騙我。”西門疏祈求道,她不是在衝動之下下跪,在決定跪下之前,她深思熟慮過,最壞的結果她也臆測過。
這雙腿能治好,是她幸,無法治癒,是她命。
望着她認真嚴肅的表情,木夜狹長的鳳眸裡瞬間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拉下她拽着衣袖的小手。“好。”
“謝謝。”西門疏淡淡一笑,這聲謝謝包含太多,不僅對他找來白家的人醫治她的腿,更爲他搬的救兵,他雖沒親自來救她,在她心裡真正救自己的人是他。
甘美兒死在她手上,對哥的衝擊力很大,他不可能臆測到東方邪會對她動手,淑太妃在佛堂,東方邪又封鎖消息,她也不可能知道。
當時的情況,她有心挑釁東方邪,兩人硬碰硬,她攻得是東方邪的心,而東方邪傷得是她的身,時間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最後下場兩敗俱傷,而是她非死也殘。
木夜眼神一怔,覺得那兩字特別刺耳,冷冷的聲音從喉間逸出。“你還沒答應與我合作對付東方邪,沒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死。”
“你還真執着。”西門疏苦笑,她不會與他合作,雖說他們對付的是同一個人,意義卻完全不一樣。
木夜是燕臨國人,她是蒼穹國人,她對東方邪有不共戴天的深仇,也不可能聯合它國對付蒼穹國。
樹下,白鳳坐在睡椅上等木夜。
“她的情況怎樣?”木夜直接問。
白鳳起身,來到木夜面前,纖細的手搭在他肩上,如蔥花般的玉指挑起木夜垂在肩上的髮絲,放在鼻尖嗅了嗅。“爺,你想要她怎樣?”
木夜斜睨她,以命令的語氣說道:“一個月內,我要她下地行走。”
白鳳動作一頓,玉指斜下任由指上的髮絲滑落,嘟起豔紅的脣,有些幽怨的眼神瞅着木夜,說道:“一個月,你以爲我是華佗在世嗎?”
木夜眉頭深鎖,狐疑的目光看着白鳳。
白鳳微微垂頭,眉宇間浮現一抹愁色,低聲道:“若是一開始就由我醫治,不出一月,我保證她下地行走,事隔三日,胡易還真是胡醫。”
木夜狹長的眸子微眯,眼中升起一絲不悅,薄脣輕啓,冷冷問道:“要多久?”
白鳳眉頭緊皺,甘蕊兒非楚南國人,她有權力不出手醫治,在木夜面前,她卻不敢說,眸中閃過一抹詭異,輕咳了一聲,用醫者公式化的口吻,說道:“爺,你是藥師,不難看出她腿傷十分嚴重,生鏽的鐵針,十年前還在加工鹽裡浸泡過,鏽與鹽,而且,針刺入骨,傷及筋脈,胡易又在她腿上動了手腳。”
木夜薄脣緊抿成一線,眸色漸冷。“一個月半。”
白鳳眼角一抽,這是在集市上買東西嗎?還能討價還價,一個月半,他還真大方,才寬限半月。“小女子無能,望爺恕罪!”
木夜雙眸冷凝,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你是白家的人。”
“我是白家的人沒錯,白練纔是白家當家,他的醫術精湛,又在我之上,你找他來,當然,前提是遠水救得了近火的話。”白鳳轉身,躺回睡椅上。
木夜瞪着她,白鳳纔不怕,悠然說道:“飛鴿傳書,你的命令,白練那傢伙肯定快馬加鞭,馬不停蹄趕來,從楚南到蒼穹,不吃不喝不休息,拼命的趕,最快也要十日路程,你能等,她卻不能,她腿上的傷再拖下去,耽誤了救治,她這一輩子就不用辛苦走路了。”
木夜眼神驟然變得暗沉,半眯起眼看着白鳳,她明知道他不可能讓白練來,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二個月之內,她若不能下地行走,你直接卷被子回楚南國。”說完,木夜轉身朝屋裡走去。
白鳳心頭一顫,頓覺全身冰涼,霍地站起身。“端木夜,你居然爲了那個女人威脅我?”
御書房。
“帝君,甘將軍離開皇宮。”
“離開?”東方邪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力風居然離開玉溪宮,他放心離開嗎?
他將自己安插在玉溪宮附近的暗衛都趕走,套他的話,拒絕自己的人靠近他妹妹。
玉溪宮裡的消息,他現在是一無所知。
東方邪深深皺起眉頭,眼中憂鬱無法散去,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良久,冷聲命令道:“把胡易給朕找來。”
“是。”
一柱香不到,胡易來到御書房。
“她的情況如何?”東方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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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易面色凝重,搖頭不語,三天前他們問,他還能斬釘截鐵保證,能保她的命。
東方邪面容冷沉,冷凝着眼眸,半晌,薄脣裡沙啞的擠出幾個字。“真沒辦法嗎?”
胡易剛準備搖頭,頓時止住,說道:“有。”
東方邪眸光一閃,起身繞過案桌,來到胡易面前,低聲問道:“什麼辦法?”
胡易深吸一口氣,問道:“聽說過楚南白家嗎?”
“廢話。”東方邪白了他一眼,楚南白家在醫界僅次於胡家,他豈會不知,又不是孤陋寡聞。
“胡家在名聲上壓倒白家,醫術上胡家卻不及白家,白家的醫術絕世無雙,而白家新任家主白練,爲人低調,他的醫術卻精湛,且有起死回生之力。”胡易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倘若能請動他,貴妃娘娘的雙腿,即便不能恢復如初,也能行走。”
“楚南白家。”東方邪喃喃念着。
胡易嘆口氣,無比遺憾的說道:“只是,貴妃娘娘不是楚南國的人,白家人又非楚南國人不醫。而白練亦正亦邪,個性又清冷孤傲,不喜與人結交。”
東方邪深邃眼眸中閃過精芒,輕勾脣角,冷魅一笑。“若朕親自去請他呢?”
蒼穹國,四大帝國居首,他是蒼穹國帝君,親自去楚南國,別說白練,楚帝都會被嚇着。
胡易一愣,瞬間覺得,絮兒的擔憂並不多餘。
甘蕊兒,他還是小窺了她。
一個能將自己哥哥迷得神魂顛倒的人,沒有高深的道行,力風會陷進在這段不倫之戀不可自拔嗎?
殺意一閃而過,胡易平靜的說道:“三年前,東涼使者在出使楚南國,突然發疾病,楚帝讓白練醫治,白練直接拒治,理由他非楚南人,楚帝的賬他都買,想請動他,很難。”
木夜回到房間,西門疏垂眸,心思飄遠,不知在想什麼。他也沒打擾她,落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在她身上,他看到疏兒的影子,雙腿傷成這樣,沒有悲天憫人,只有平靜接受。
傳言這東西,太不靠譜。
良久,西門疏擡頭望着木夜,他沒開口,等着她接下來的話,如果問她雙腿的事,他會如實相告。
西門疏斟酌,遲疑問道:“能幫我個忙嗎?”
他們有肌膚之親,但他們終是有距離,甘力風是這具身體的哥哥,她心安理得的勞碌他。
“說。”木夜吐出一字。
西門疏側眸,拿起甘力風放在牀邊櫃檯的藥碗,遞給木夜。“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藥?”
木夜眉頭一挑,她居然不問自己腿能否醫治?
接過空藥碗,裡面還剩着少許殘汁,木夜放在鼻尖,細細聞了聞,眉頭緊了緊。
西門疏看着他的神色,心也一沉。“慢性毒藥嗎?”
“無毒。”木夜搖頭,眼光深遠而睿智,在西門疏鬆口氣時,又說道:“對你腿上的傷毫無幫助,卻也沒什麼危害。”
“胡易是溫絮的人?”曾經在王府她見過胡易,對他的印象一般,卻能肯定他跟東方邪的關係非淺。
“他們是兄妹。”見西門疏震驚的目光,木夜將碗放回櫃子上。“雖沒血緣,他們的感情卻勝過有血緣的親兄妹。”
西門疏垂眸,眸中形成迷樣的漩渦,一絲鄙夷的笑沿着脣瓣開始蔓延,心頭的疑問也慢慢解開。
木夜緊抿着脣,靜靜地看着她。
他們是兄妹,西門疏苦悶的心沉澱着一絲淡淡的壓抑,報仇的路,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艱難,橫在她面前就是一道冰冷的牆,那阻力相當大。
她只用了四年時間運籌帷幄,就幫他得到天下,僅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她身後是相府,後盾強大,加上還有東方邪。
現在的她,以甘蕊兒的身份掩護,而甘蕊兒是將軍府可有可無的六小姐,只有甘力風這個哥哥疼愛她,將軍府的勢力也不能與當年的相府並駕齊驅。
可以說,現在的她是孤軍作戰,算計東方邪比算計天下更難。
硬碰硬,死的那個只會是自己,暗算,東方邪百毒不侵,毒對他沒用,單挑,這具身體又不會武功,況且就是以前的她,在武功上也不是他的對手,就只能智取。
“你哥對你也很不錯。”木夜突然開口,眼神不免有些曖昧。17cwh。
西門疏一愣,這明顯是閒聊的話題。
閒聊,他們都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對象。
西門疏想下逐客令,想到木夜爲她做了這麼多,又找來白家的人醫治她,攆他走,有種河還沒過就拆橋的感覺。
木夜問一句,西門疏答一句,於是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
“你聞到油味沒?”木夜的話剛落,門口一陣火勢瘋狂竄出,火勢蔓延得很快,熱辣辣的燙人。“該死,東方邪!”
“不是東方邪,有人想借機除去我。”相比木夜的憤怒,西門疏卻平靜的多。
木夜伸手欲抱她,這火擺明了是衝着她來。
“別管我,你先去把阿秀放在離火勢遠點的地方,再離開。”望着外面熊熊大火,很快就要蔓延進來,她不是不害怕,阿秀手無縛雞之力,哥又不在,這時候若是有人救她,東方邪如此精明,定會猜到暗中有人助她,對她往後復仇計劃添增阻力。
“你發什麼神經。”聲音更冷了一分,木夜眸子鋒利如刀子,這時候她還想着那丫鬟,真該說她們主僕情深,還是該誇她捨己爲人。
“我哥很快就來了。”西門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沒底。
木夜黑眸一沉,一團幽火跳躍着,迸射出冷厲的寒芒,冷厲的聲音刺穿了凝結的空氣,彷彿要將西門疏凍結成冰。“指望你哥來救你,你早就葬身火海。”
“不能讓東方邪察覺有人暗中幫我。”西門疏聲音平靜如水,眸光落在門口,濃煙滾滾,火紅的火焰呼嘯。
木夜知道她的擔憂,他們沒達成共識,東方邪卻不這麼認爲,若是讓東方邪知道他找上了她,除非她離開宮皇,否則必受他連累。
東方邪這個人,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一招不謹,滿盤皆輸。
“我抱你到外面,再離開。”將她留在火裡,自己離開,他做不出來。
“我雙腿這樣,怎麼到外面,爬嗎?木夜,別傻了,快走,你在蒼穹國韜光養晦近十年,真願意爲了一個女而前功盡棄嗎?”他跟東方邪這些年,一直在明爭暗鬥,對在有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時,而在關鍵時刻放對方一條生路,以前西門疏一直弄不懂他們。
現在明白了,他們是表兄弟,顧及淑太妃的感受,纔沒置對方於死地。
最近幾個月,不知什麼原因,兩人不在留情,不在顧及淑太妃的感受,卻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她不想成爲東方邪置木夜於死地的契機。
轟,一聲震動,門口的樑柱垮塌下來,在一片火海中成爲了廢墟,四濺的火星,帶着熱浪逼近,飛濺過來的火星點燃了垂簾,瞬間華麗的垂簾被火吞滅,速度漫延直樑柱,很快就要燒到內室。
“快走,相信我,我不會輕易認命,不會輕易死去。”西門疏推着木夜的身體,扯痛腿上的傷,痛得她皺起眉頭。
這個倔強的女人,恍惚之間,木夜看到西門疏的身影,目光突然變得深情眷戀。
西門疏催促聲將他驚醒,她是甘蕊兒,不是他的疏兒,不是......
木夜懊惱,每次恍惚他都將她看成疏兒。
“快......唔......”吻將她的話封鎖在喉嚨,西門疏瞪大雙眸看着眼前這張冷豔的臉。
狠狠的吻了她之後,木夜頭抵在她額頭,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脣邊,麝香味縈繞在她鼻翼,沁人心脾。
“一定要留一口氣。”傷成什麼樣,都不要緊,他有辦法讓她恢復,若命沒了,他也無回天乏術,就像疏兒,他最想救她,卻救不了她,一生的遺憾。
“好。”西門疏笑着點頭,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撞擊着她心底最軟弱的地方。
木夜又重重的在她脣瓣上印了一下,縱身躍出窗戶,先將打暈的阿秀搬到院落的石桌上趴着,木夜本想用一桶涼水將她潑醒,轉念一想,打消念頭。
他沒離去,而是躲在暗處,在沒有確定她安全之前,他不會離開,再等一會兒,如果再沒人來救她,那麼他就衝進去,無論結果,他只要救她。
通紅的火焰燃燒,西門疏眼睜睜看着火勢朝自己漸漸燃燒來,那陣勢相當的大。
高溫之下,西門疏滿頭大汗,汗,浸透衣衫。
西門疏表面鎮靜,心卻在顫抖,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外面沒動靜,難道她真要葬身火海。
有些懊惱沒讓木夜抱她出去,活着總有希望,這若是死了,別說仇恨無望,連與東方邪鬥智鬥勇的機會都沒了。
在生死關頭,她沒事那麼冷靜做什麼?顧慮那麼多做什麼?
火焰的映照下,蒼白的臉上劃過了一道焦急,這具身軀沒被自己磨得只剩下一具枯瘦的軀殼,反而在她十七歲最美麗的年華失去生命,還是被大火焚燒。
木夜看着火勢將整個房間包圍住,已經漫延到其他房間,他再也等不下去,在他準備衝進火海里救人時。
“小妹。”甘力風身影迅速掠過來,看着火勢,肝膽俱裂。
他不該離開,他不該離開,才一會兒,她就出事了。
隨後跟來的是東方邪,一羣太監宮女被他們甩在後面,胡易扶着溫絮也朝這裡走來。
“絮兒,你別去了。”胡易顧及她,沒敢像東方邪那樣施展輕功。
“我爲什麼不去?我要去看她燒焦的屍體,我要確定她真的死了,只有這樣,我才安心。”溫絮嘴角旋起邪佞冷笑,她不是想要巴結淑太妃嗎?她死了,看她怎麼巴結。
想跟她搶,下場都慘不忍睹,西門疏都如此,更別說甘蕊兒。
胡易看着眼前陌生得讓他害怕的妹妹,人家都說,後宮是潭染缸,再純潔善良的一顆心,都會被染黑,以前他不信,現在容不得他不信。
慫恿邪對西門疏趕盡殺絕,是因邪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相府,加上絮兒白天在他們面前強顏歡笑,夜裡獨子一人默默流淚到天明。
他心疼她,當年爲了成就大業,犧牲她腹中胎兒,這是他們的殘忍,是她的痛苦。
絮兒沒開口,他想讓她成爲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給她幸福的人是邪,破壞她幸福的人是西門疏,所以,西門疏不能留。
他是絮兒的哥,爲她掃清一切,取得她的幸福。
她幸福,他這一生就圓滿了。
只是一步錯,步步錯,貪婪與自私啃蝕人心。
她可知,若是甘力風跟邪查出實事,他如何面對他們,友情與親情真兩難嗎?
兩人走來,侍衛太監宮女忙碌的救火,溫絮沒見到熟悉的身影,如果不是她親眼見他朝這裡衝了來,還會誤以爲他沒來。
“帝君呢?”溫絮抓住一個宮女問道。
“回......回......帝后娘娘......”
“滾。”宮女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溫絮也失去耐心,一把將她推開。
胡易抓住一個侍衛問,其實不用問,他心知肚明,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衝進去救貴妃娘娘了。”侍衛不比宮女,嚇驚之下,話都說不清。
“什麼?”溫絮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胡易扶着她。“他怎麼能進去?火這麼大,他怎麼能進去救她?他怎麼能?若是傷了龍體,他要我怎麼活?”
“絮兒,你冷靜點,邪不會有事。”胡易頭痛,悔恨不已。
“你要我怎麼冷靜?”溫絮甩開胡易攙扶着她的手,指着大火。“你還讓我放心,他爲了那個女人,連命都可以不顧,這麼大的火,他居然......”
啪!胡易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溫絮瞪大美目,難以置信的望着胡易,哥居然打她?
看着淚流滿面的她,白希的臉頰上多出幾條紅映,胡易心疼的將她摟抱在懷裡,大手撫摸着她的手背。“絮兒,你必須冷靜,你是帝后,不再是胡家小姐,你要撐起後宮一片天。”
溫絮在他懷中失聲大哭,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西門疏如此,甘蕊兒也如此,走了一個西門疏,爲什麼又來一個甘蕊兒?
她隱忍了這麼多年,她不想失去。
“小妹。”看着坐在牀上,捂住嘴咳嗽的西門疏,甘力風頓時鬆口氣。
“哥......”西門疏面色慘白,空洞的眸子微微揚起,看着甘力風身後的東方邪,聲音譁然停止,他怎麼進來了?
“小心。”東方邪一把將甘力風往牀前推,瞬間,轟一聲劇響,甘力風剛剛所站的位置,樑柱倒塌,火星濺起,東方邪白色龍袍上立刻被燒了幾個洞。
甘力風在毫無警覺被東方邪推開,腳下幾個踉蹌才站穩,用複雜的目光看了一眼被火焰隔絕在外的東方邪。
夜她低真發。轉身,一把抱住西門疏,很用力,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激動不已,話都說不清楚。“沒死......沒......”
“哥。”西門疏伸出雙臂,緊抱着他的勁腰,視線朦朧,鼻子痠痛,嘴脣微微顫動着,她也很激動,他趕來了。
“抱夠沒,再不離開,大家都葬身火海。”不知何時,東方邪來到牀前,看着相擁的兩人,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兩人如夢驚醒,甘力風扯過薄被欲將西門疏捂住,卻被東方邪阻止。
甘力風蹙眉,東方邪解釋。“這薄被是絲織,遇火就燒。”
夏季失火,那火是相當威武。
“你的龍袍爲什麼是溼的?”甘力風問出口,立刻感覺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東方邪嘴角抽了抽,關心則亂,甘力風是直接衝進去,東方邪是打溼了才衝進來。
這就是差別,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東方邪都保持一顆冷靜的心。
東方邪將龍袍脫下,包裹着西門疏,鼻翼傳來熟悉東方邪的氣味混合着汗味,西門疏拒絕,東方邪看出,心裡受打擊,寒聲。“這時候你還矯情,不覺得虛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