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力風蹙眉,她臉上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可是,如果她不是蕊兒,那麼他的蕊兒去哪兒了?還有就算是易容,可是他很能肯定,她是蕊兒。
“你還是不信?”西門疏望着他,難道真要她將事情敘說一遍,他纔會考慮要不要信嗎?
甘力風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她的話,手指撥動着她耳後的髮絲。“你耳後有一顆小小的硃砂志,除了我,連你自己也不知道。”
西門疏一愣,以前她不知道,後來她知道,是木夜告訴她的,木夜喜歡吻她的耳垂,無意中看到那顆志。
西門疏深吸一口氣,望着甘力風的清眸裡是閃爍着一絲晶瑩,表情也變得十分嚴肅,說道:“這具身體的確是甘蕊兒的,靈魂卻不是甘蕊兒。”
“你說什麼?”甘力風大驚失色,低呼出聲,詫異的眼神裡帶着一股震驚,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西門疏。“你剛剛說什麼?我聽錯了嗎?什麼叫這具身體的確是甘蕊兒的,靈魂卻不是甘蕊兒?”
“你沒聽錯。”西門疏無視他眸中的震驚,繼續說道:“在破廟裡,甘蕊兒爲了不被那四個大漢凌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她是真的死了,正因爲她死了,我的靈魂纔有機會進入到她的身體裡,藉助她的身體重生,這就傳說中的借屍還魂。不管你信不信,這是真的,而且,你們所謂的失憶,其實是我根本就不是甘蕊兒,自然不知道她死前的一切。”
說出來了,她終於說出來了,這個秘密壓抑在她心底太久了,面對甘力風,比面對木夜更令她糾結。
她愛木夜,無論用那個身份,她都覺得無所謂。
她不愛甘力風,可甘蕊兒愛甘力風,她霸佔了甘蕊兒的身體,傷害甘蕊兒最愛的人,多多少少她會覺得愧疚,有一種恩將仇報的感覺。17svw。
此刻,她說出來了,好似卸下了重重的包袱般輕鬆。
“你騙我,你騙我。”甘力風搖着頭,用一種心寒悲痛的目光看着西門疏,她的話太匪夷所思了,什麼叫借屍還魂?她明明是他的蕊兒,她卻說他的蕊兒早就死了。
怎麼可能?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看着這樣悲痛欲絕的甘力風,西門疏想將他抱在懷中,以一個妹妹對哥哥的關心,卻也知道,在她說出真相時,她便失去了這樣的資格。
西門疏深吸一口氣,還是殘忍的說道:“甘將軍,接受現實,別自欺欺人了,甘蕊兒死了。”
“我不信,我的蕊兒沒死。”甘力風咆哮如雷,再也沒勇氣聽她說下去,衝出房間。
西門疏望着衝出去的甘力風,空氣中那窒息般的悲痛縈繞。
揭開被子,涼涼的空氣擊來,西門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望着地板上被撕破的衣裙,已經無法再穿了,索性這是甘蕊兒以前住的院子,房間裡依舊保持着原狀,衣櫥裡也有她以前穿過的衣裙。
西門疏隨便拿出一件,三兩下穿好,簡單的梳洗了下,跑出將軍府。
東方傾陽身邊的宮女,見西門疏出了將軍府,提着裙子跑去向東方傾陽稟報。“公主,公主。”
“她離開將軍府了嗎?”東方傾陽抓住宮女的手,急切的問道。
“嗯。”宮女點頭。
“你確定?”東方傾陽問道。
“奴婢親眼所見。”宮女肯定的說道。
東方傾陽眼底立即迸射出凌厲的寒芒,嘴角旋起邪佞冷笑。“發信號,讓他們動手。”
爲愛而瘋狂,喪失理智。
六皇兄愛她,所以縱容她,哪怕是戴了一頂一頂的綠帽子。
爲了力風不被她搶走,爲了她苦守的愛,容不了她,只有她死了,力風纔會轉身看自己一眼。16655774
巷口,從將軍府到質子府若不繞道,這巷口是必經之路。
“你們是誰?”聲音透過一絲清冷,西門疏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目光透着犀利,眼前擋住她路的人,一看便知不簡單。
“殺。”帶頭的黑衣人賴得跟她費話,他們是訓練出的死士,得令殺人,不多說半句。
西門疏目光一寒,後退一步,幾根銀針夾在指間,上面全塗了劇毒,沾之則亡。
在西門疏準備射出銀針時,一抹白影閃過,清雅的聲音透着譏誚。“以多欺少,還是個弱女子,你們還真好意思喊打喊殺。”
西門疏一愣,這聲音有些耳熟,收回銀針,有人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是不會拒絕。
只見白影輕閃,所到之處人倒地,白衣男子手掐住一個死士的脖子,問道:“要留活口嗎?”
“沒必要。”她知道是誰想要自己的命,昨夜洞房之夜,甘力風卻在她的房間裡,讓傾陽獨守空房,傾陽是公主,驕縱是與生俱來,她也瞭解傾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豈能容自己。
白衣男子聳聳肩,手下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脖子被掐斷。
白衣男子拿出隨身帶的手帕,擦了擦手,以調侃的語氣問道:“你不覺得我殘忍嗎?”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西門疏清眸淺淺,看了一眼白衣人的背影,擡頭,遙遙望着灰色的天際。
“說得好,這句話我喜歡。”白衣男子轉過身,西門疏目光一滯,莫名見到他的一瞬間,腦海裡浮出小弟琅月的面容。
懸崖邊,那侍衛的聲音再次響徹在她耳畔。“帝君,相府除去王妃,二百七十四人全誅滅,沒一個漏網之魚。”
沒一個漏網之魚......
“你這是什麼目光?”白衣男子蹙眉,她的目光,時而驚喜,時而悲痛。
“你叫什麼?”西門疏直接問道,明知他不是琅月,卻還是忍不住問。
“蕭琅月。”蕭琅月也不隱瞞,直接報名諱,他也不知爲何,向來冷眼旁觀的他,遇到她被圍攻,居然出手相救,甚至還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蕭琅月,琅月。”西門疏喃喃念着,他也叫琅月,是巧合嗎?
他長得像琅月,也叫琅月,只是他姓蕭。
“你今年多大了?”西門疏清眸裡一片平靜,袖袍下的手心裡卻滲出冷汗。
“十七。”
十七,不是她的琅月,琅月只有十五,相差兩歲。
對萍水相逢的人,西門疏自然不會多上心,況且她還急着去質子府找木夜解釋。
蕭琅月看着西門疏的背影,他很確定她不會武功,他救了她,即使不以身相許,也應該道個謝再走吧?
他也有事在身,並沒追上去索要恩惠。
帝都最大的酒肆,這也是俞家的產業。
蕭琅月一踏進酒肆,老闆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上去。“蕭少爺,您怎麼來了?”
“不用管我。”蕭琅月丟下一句,直接上二樓,見端木夜坐在角落裡狂飲着酒,一臉沉悶痛苦之色,蕭琅月一愣,這麼多年,除了大姐出事,他還沒見木大哥如此痛苦過,走上前,擔憂的問道:“木大哥,出什麼事了?”
端木夜擡頭,看了蕭琅月一眼,雙眸猩紅,疲憊而痛苦。“沒事。”
“木大哥,我昨夜在質子府等了你一夜。”蕭琅月伸手去搶端木夜手中的酒罈,端木夜拿着酒罈一閃,他撲了一個空。
“有事?”端木夜抱着酒罈,仰頭狂飲,腦海裡全是她對甘力風說的煽情話,一恢復記憶,她就急不可待的撲進甘力風的懷抱,她口口聲聲說愛自己,會等自己愛上她,可是在他還沒愛上她之前,她卻......
甘蕊兒。
“北蒼國的人來蒼穹國,說是要來找尋他們失散多年的帝后跟公主。”
質子府,管家告訴她,皇子不在府中,她卻不信,幾乎將府中翻了一遍,均沒找到木夜的身影。
西門疏挫敗的坐在書房,就因她在甘力風跟傾陽拜完堂,欲追上去東方邪阻止她,無意識說了一句,“我愛他”。
讓他聽到了,就躲着不見自己。
西門疏篤定,等他氣消了,一定會回質子府,在他沒回來之前,她寸步不離的待在質子府。
只要他一回來,她立刻告訴他真相,原本打算等所有事情平息後,他們回到楚南國再告訴他真相,現在她等不急了,不得不說了。
西門疏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天。
“木夜,你到底要生氣多久?”西門疏無力的趴在桌面上,就算是給她判罪,也要知會一聲啊!
沒有支字片語,就這麼消失幾天,這算什麼?
倏地,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書房,這時候沒到送飯時間,不是管家。
西門疏心中一喜,跑向門口,將門打開。
“木夜,你可算回......”來字在看清楚來者之後,硬是卡在了喉嚨,西門疏清眸裡閃過一抹失望。“哥......甘將軍。”
在她告訴他真相時,她就沒資格再叫他哥了,畢竟,她不是甘蕊兒。
“不歡迎嗎?”甘力風的聲音有些沙啞,雖然想清楚了,也接受現實了,可當看到這張臉,想到她的身體裡住着另抹靈魂,面對她還是很糾結。
西門疏搖頭,側身上甘力風進去。
這是甘力風第一次來質子府,掩飾糾結的情緒,甘力風故作好奇的打量着書房,隨意的問道:“他還沒回來嗎?”
突然被告之,他的蕊兒早就死了,甘力風難以接受,折磨了三天,頹廢了三天,想通之後,雖然悲痛,卻也坦然了。
她不是蕊兒,所以,她不愛自己,輕易就愛上了別人,這比蕊兒移情別戀更容易接受,這就是人心。
西門疏搖頭,甘力風卻沒再繼續問下去,反而一臉嚴肅而認真的看着西門疏。“我想知道,你是誰?”
西門疏黛眉一蹙,甚至用一種戒備的目光看着甘力風,他是東方邪的朋友,她已經失去他妹妹這個身份。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無論你是誰,這具身體是蕊兒的,永遠都是我妹妹。”甘力風保證道。
“你還願意認我是你妹妹嗎?”西門疏問道,視線有些迷濛,她貪戀被哥哥保護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她還是西門疏的時候所沒有的。
“當然,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哥哥。”甘力風溫潤一笑,清雅的聲音裡夾着一絲隱忍的思念。
西門疏清眸裡帶着一絲淡淡的迷濛,她不去質疑甘力風在說這句話時,有多少真心,只要他說出口,她就願意相信。
這個因這具身體得到的哥哥,她真的不想失去。
“哥。”聲音有些哽咽,西門疏撲進甘力風懷中。
甘力風緊摟抱着她,良久才單手摟着她,攏了攏她的長髮。“我好奇你是誰?如果你有苦衷不能說,我也不會逼你。”
西門疏僵硬着身子,不免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甘力風以爲她不會說了,西門疏才俯在他耳邊,吐出三字。“西門疏。”
“你......”甘力風瞪大眼睛,震驚得久久無語,她居然是西門疏,怪不得她如此執着要進宮爲妃,如果她是西門疏,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她是回來找邪報仇雪恨。
頓時,甘力風后悔問她是誰?
有些事情知道清楚後,會陷入難以選擇的困境。
甘力風要離開,西門疏沒有出言挽留,將他送出書房,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身影。
直到那抹落寞的身影淡了,漸漸隱去,空氣中還殘存着他身上的氣息,沒一會兒,也漸漸消失,西門疏心頭一酸。
真情難尋,而她卻無以回報。
只希望他能從心底接受甘蕊兒的死,而她這個替身功成身退。
“木夜,你到底去哪兒了?”西門疏擡眸,望着天空,三天了,他的氣還沒消嗎?
西門疏突然覺得,木夜不見了,她卻連找尋的方向都沒有,只能在質子府癡心的等。
一句無意識的“我愛他”,木夜居然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甘力風走後,沒多久王嬤嬤又來了。
“王嬤嬤。”西門疏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老人,她並非閒人,有一點空閒,她也會守在淑太妃身邊,今日跑來質子府,想必是有重要事找木夜。“木夜不在。”
“老奴是來找你。”王嬤嬤說道,對甘蕊兒,她打心底喜歡不起來。
在她看來,甘蕊兒就是禍水,禍國殃民的那種,自己的兩個徒兒爲了爭她大打出手,甚至還掀起兩國戰爭。
也因她,甘力風無法真心對待傾陽公主,傾陽公主是她看着長大,爲了等甘力風,她耗盡了少女初時的年華。
“找我?”西門疏蹙眉。
“公主要見你。”
佛堂。
原本跪在佛像下唸經的淑太妃,一聽到推門聲,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西門疏還沒開口問,淑太妃就急切的說道:“溫絮跟胡易都放出來了。”
西門疏一愣,第一個想法便是,東方邪故意的。“他是帝君,他要放誰,誰阻止得了。”
“北蒼國的使者逼邪兒放人。”淑太妃眼神冷戾起來,她對胡家人的恨深入骨髓,在別人看來她是恩將仇報,只有她自己清楚,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的痛愛,他們如此逼迫她的兒子,她豈能將他們當成恩同再造的恩人。
她不該仁慈,在邪兒將他們兩兄妹關入天牢時,她就應該讓他們死在天牢,只有死人才無翻身的機會,這下可好,他們兩兄妹出獄,又將掀風鼓浪。
“北蒼國?”西門疏茫然,溫絮跟北蒼國有什麼關係?力上才慮易。
北蒼國也是四大帝國之一,北蒼國的兵力不如楚南跟蒼穹兩國,但是財力相當驚人,北蒼就是以豐富的財力擠進四大帝國。
“溫絮是北蒼國的公主,她母親正是北蒼國的陳後。”淑太妃雙手緊緊的攥起,眼眸緩慢的閉上,臉上扭曲的神色給人無盡的壓抑,甚至是窒息的壓迫感。
她知道溫絮不是胡家的孩子,卻沒曾想到她居然是北蒼國的公主。
這個消息讓西門疏也很驚訝,她聽說過陳後,被後宮嬪妃陷害,北帝抓殲在牀,他太愛陳後了,一氣之力,沒給她解釋的機會,也未調查清楚,滅了陳家,卻不忍心置陳後於死地。
陳家被滅,陳後傷心欲絕,在一個侍衛的幫助下,帶着女兒逃出皇宮,離開北蒼,這近二十年來,北帝一直暗中派人在各國找尋。
“有北蒼國做後盾,這下溫絮又有本錢囂張了。”西門疏說道,嘴角劃過一抹譏誚。
北蒼國的公主,真是溫絮嗎?
西門疏命人取來一件華麗的宮裝,淑太妃不解的問道:“你這是?”
“身爲貴妃,豈能不去恭賀之禮。”西門疏冷笑一聲,淑太妃讓王嬤嬤去質子府找她,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華宣殿。
東方邪設宴迎接北蒼國使臣,北蒼國派來的使臣,親王跟位高權重的大臣。
溫絮坐在鳳位上,華麗的宮裝,溫和的笑容,盡顯得意。
那個黑衣人真沒騙她,風光出獄,還給了她一個如此高貴的身份,甘蕊兒只是將軍府的女兒,就如此囂張,而如今的她今非昔比,北蒼國的公主,她的後臺是整個北蒼國,甘蕊兒拿什麼跟她攀比?
“貴妃娘娘到。”太監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溫絮臉上的笑意更濃烈,東方邪卻愣住了,她怎麼會來?
西門疏邁着優雅的步伐,來到殿內,衆人將目光移到她身上,不由得驚豔。
青絲高束,高聳的髮髻上鳳釵挺直,垂下來的金步搖晃盪着金光,粉脣上塗有水彩,閃爍着水光,鎏金眼粉,在眉間隱隱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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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藍色裙衫,裡面是同色的抹胸,外罩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袍,臂挽同色細紗織帛,顯得更爲華貴。
西門疏在盛裝打扮之下,竟然如此風華絕代,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北蒼國的老臣,一見西門疏激動的跳了起來,顫抖的手指着她。“帝后。”
西門疏腳步一頓,卻只是微微蹙眉,從容而優雅的來到東方邪左邊的位置上。
這本就是爲她準備的,東方邪知道她不會來,所以沒叫她,位置卻爲她留着。
“臣妾參見帝君,參見帝后。”西門疏微微福身,最後兩字她嚼得特重。
溫絮瞪了她一眼,豈會聽不出挑釁的味兒。
東方邪讓她入坐,西門疏道了一句謝,禮數到家。
被衆人忽略掉的北蒼國大臣不淡定了,指着西門疏說道:“太像帝后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纔是我們的公主?”
此話一出,衆人目露震驚,溫絮臉色難看到極點。
西門疏優雅的拿起茶杯,泯了一口,暗忖,別人桌上放着的都是酒,唯獨她桌上的是茶,還是加有紅糖的茶,東方邪就如此篤定她會來嗎?
“你的確自己沒認錯人嗎?”西門疏極其淡定的問道,沒給他回答的機會,接着又說道:“本宮今年十九,將軍府的女兒,可不是遺孤。”
“十九。”北蒼國大臣喃喃念着,不確定了,帝后帶走公主有六歲了,帝后離開北蒼國時,她還沒出生。
東方邪沉默不語,熾烈的目光未從西門疏身上移開過。
北蒼國大臣的話,本就讓溫絮怒不可遏,見東方邪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西門疏身上,更是怒火狂燒,正要對北蒼國大臣發怒,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她是不是北蒼國的公主,僅憑他一句話,所以,這人她不能得罪。
等她的身份坐實之後,她才慢慢收拾他。
北蒼國使臣坐下時,嘴裡還喃喃念着。“像,太像了。”
“你們真能確定,她是你們的公主嗎?”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人未到,聲先到。
西門疏一愣,這聲音她太熟悉了,如她所想,來者正是端木夜。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撲進他懷中。
“此話怎講?”北蒼國大臣看着端木夜,他們已經證實,蒼穹國帝后就是他們的失散的公主,如果不是剛剛他見貴妃跟他們的帝后長得一樣,他也不會失禮。
端木夜冷冷一哼,臉上的表情鄙夷而輕視,往左一站。“認識他嗎?”
北蒼國大臣一見站在他身後的人,再次跳了起來。“林侍衛。”
“丞相大人。”林侍衛朝他拱手,顯然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指着高坐在鳳椅上的溫絮,聲間蒼勁有力。“帝后帶走公主的途中,遭賢妃派來的人追殺,我們一路逃到蒼穹國,公主卻因染上疾病,不治而亡,帝后痛失愛女,跳湖自盡。”
“什麼?”北蒼國大臣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就連坐在他旁邊一直靜觀這一切的男子也抽了抽眼皮。
溫絮突然站了起來,不屑的睨了一眼端木夜,問向林侍衛。“你說你們的公主因染上疾病,不治而亡,你可有將她的屍體燒燬?”
林侍衛一愣,還是老實說道:“屬下因急着尋找帝后,只將公主的屍體草草埋葬。”
“草草埋葬,意思就是說,隨便一場大雨便能將屍體衝出來?”溫絮又問道。
林侍衛點頭,溫絮又問道:“當時你可曾找胡家的人醫治?”
林侍衛搖頭,他們是北蒼國的人,胡家人豈會出手救治。
“我是胡家養女。”溫絮這一句話,便能扭轉乾坤,衆所周知,她是胡夫人救回來的,胡家的醫術想救活她不難。
林侍無語反駁,端木夜依舊保持緘默,他帶林侍衛來並非想要證實溫絮不是北蒼國的公主,恰恰相反,他就是要溫絮坐實這個身份,得到的太多,失去後纔會痛苦,爬得太高,跌落下來纔會更痛。
傷害過疏兒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包括他自己。
當年他跟溫絮合作,卻反被溫絮利用,這些年他沒對溫絮出手,並不是要放過她,速死比慢性死,更令人痛苦。
“其實想證明真假,只需滴血驗親。”溫絮拉高衣袖,大有立刻就放血的衝動。
滴血驗親,是個辨別真假的好辦法,只是找誰與她滴血驗親?
“這個就不用了,我們已經證實了你的身份,的的確確是我們失散近二十年的公主。”北蒼國大臣笑着道,如果貴妃跟帝后長得太像,還有林侍衛的說詞,他根本不會懷疑。
他們將所有的事調查清楚後,纔來蒼穹國。
端木夜看着溫絮,冷凝的眸子寒霜盡染,最後給了她一個深意的目光,轉身走出大殿。
有始以終,東方邪都未發一言,冷眼旁觀。
對他來說,溫絮的身份如何,根本不重要,他只想挽回她的心,當然,放溫絮跟胡易出天牢,是他有心爲之,若不然,誰來了都一樣,不放就是不放。
溫絮,他畢竟曾經真的愛過。
而西門疏,他恨過,也愛過。
西門疏握住茶杯的手一緊,他居然從進來到離開,都未曾看她一眼,連餘光也吝嗇於給她。
他何時變得如此小心眼了,就因她無意識的三個字,消失了三天,現在好不容易出現,卻視她爲無物。
西門疏生氣了,拿着茶當酒喝,溫絮卻得意了,誤把西門疏的情緒是因她而起。
端木夜是真的生氣,西門疏卻是在賭氣,兩人僵持了一月。
這一月裡,兩人未見過一面,端木夜在忙着對付東方邪,他現在毫無顧及,在他的預期內,不出一月,他就讓蒼穹國皇宮重新洗牌。
西門疏也沒閒着,在配製一種毒藥,毒不死東方邪,也要讓他武功盡失。
御書房。
“邪哥哥,我要見安安。”自從她醒來,就未曾見到安安,她去東宮,侍衛卻不讓她進。
她是安安的母后,憑什麼不讓她見。
“不行。”東方邪想也未想,直接拒絕。
“什麼?”又是不行,又不給她一個理由。
“黑鷹,送帝后回西宮。”東方邪直接趕人,連應付的精力也沒。
“邪哥哥,我是安安的母后,你爲什麼不讓我見安安,放開我,我要見安安。”溫絮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御書房。
東方邪身邊的黑鷹,只聽令於東方邪。
溫絮被拉出去之後,東方邪無力的靠在龍椅上,擡頭揉搓着眉心,安安被他們送走,還真給他出了個難題,他們可曾想過,安安是蒼穹國的太子,不明不白的消失,讓他如何交待。
轉念一想,他們恨他入骨,回來就是找他報仇雪恨,怎樣讓他痛苦怎麼來。
這個皇位,他真的坐累了,他們想要,他就給他們,只是,在給出去的同時,不能讓他們知道他是有心,這還真是難爲他了。
今日,西門疏得到一個消息,昨夜端木夜在青樓以重金買下一個女子的初ye,與那女子共度良宵,氣得西門疏快要吐血。
她深知端木夜不會真與那女子有什麼,她氣得是他居然用這種方式報復,他們之間連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走出青樓,蕭琅月對一臉寒霜的端木夜道謝。“木大哥,真是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你喜歡那姑娘?”端木夜問道,對他喜歡那女子有些不贊同,琅月才十六歲,明顯那女子比琅月大。
“啊!”蕭琅月一愣,深知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木大哥,你誤會了,她只是......”
蕭琅月的話還沒說完,見端木夜突然轉變的臉色,微微一愣,停下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她?”
端木夜雙眸冷凝,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寒聲問道:“你認識她?”
“她就是上次我給你說過的,我救了她,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他們還真有緣,才半個月又見到了。“她似乎又遇到煩惱了。”
蕭琅月欲上前解圍,卻被端木夜拉住,蕭琅月有些無奈的說道:“木大哥,我知道閒事莫管,可不知爲何,見她有危險,我就忍不住想去救她。”
聞言,端木夜濃眉鎖得更深,臉色也更陰沉,情緒已達到了盛怒的邊緣,微勾起嘴角,透着一抹譏誚,看着遠處的西門疏,眼神裡不含一絲溫度的冰冷。“我看沒必要。”
“木大哥。”對端木夜莫名的怒意,蕭琅月不解。
端木夜鳳眸瀰漫起風暴,冷漠的看着前面這一幕,殺氣涌現。
“抱歉,我不是故意,我......”西門疏尷尬的不知如何說下去,這絕對是巧合,她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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