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初瑤是循着琴聲過來的,見桑雅琴在撫琴,便立在門口沒有進去,直到她一曲彈罷也沒有動彈,只靜靜的看着她想玩什麼花樣。
桑雅琴一曲彈罷,原是等桑初瑤進來跟自己搭話的,擡頭卻見她立在門口,心下想着定是爲了那隻狗的事,心下便有些不悅,想她長這麼大何曾吃過那樣的虧,不但被狗咬了,還被罰禁足,又一想自己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忙主動開口道:“讓妹妹見笑了。”
“姐姐屋子裡的琴還沒有修好嗎?今兒個特意到阿瑤這來撫琴了。”桑初瑤開口說道,在窗邊的榻上坐了下來。轉頭讓錦玉和香玉去把外間的茶點都端進來。
紫玉見了,心下也不曉得她家主子這回是想哪般,自然插不上話,便也忙跟着出去搭手。
“呃。”桑雅琴一時語塞,猜想定是自己的院子與桑初瑤的院子離得近,讓她聽見了聲響才這麼問的,眼珠一轉站起身來,道:“誰說不是呢,妹妹也曉得我不喜歡讀那些‘之乎者也’的聖賢書,卻獨愛撫琴,聽着悅耳的琴聲,也是應了我名字裡的這個‘琴’字了。可是自從手傷了之後,卻總彈的曲不成調,氣的我琴絃都扯斷了幾根,這不才想到妹妹這來散散心。沒曾想原來妹妹這裡也有琴,我一見便手癢了。妹妹這琴倒是比我那個好,弦展而不澀,音清而不混,只是我這手還不大好,也彈不出興致來。不如妹妹彈一曲給我聽聽,也解解我這一日的煩悶。”說着便拉着桑初瑤站了起來。
桑初瑤哪裡信她的話,卻只站着不動彈,道:“阿瑤琴技拙劣,只怕姐姐聽了會更不愛了!”
“妹妹說笑了,一看妹妹這琴便曉得妹妹是精通音律的人,我還怕方纔在妹妹面前獻醜了呢。”桑雅琴笑着說道,又拉了桑初瑤一下,見她依然不動,才撅了嘴道:“看來妹妹是真嫌棄我動了你的琴了,連彈首曲子都不願意,若不是,這本非難事,怎麼姐姐這樣求着便成難事了!”
桑初瑤心下不悅,覺着桑雅琴今兒個雖都是笑吟吟的,可總是把自己拉來扯去的,最主要的是不曉得她到底要做什麼,既她已這麼說了,那便索性彈上一曲,看看她下一步想怎麼樣吧!
心下思量着,桑初瑤已經被桑雅琴按在了古箏邊的原木雕花凳子上,她也不再多說,信手便彈了一曲《獨邀月》。
一曲方畢,桑雅琴便高興的拍起手來,連一旁的丫頭們也都附和着直誇好。
“我就說妹妹的琴彈的一定比我好,現在一聽還真應了我的話了,妹妹這一曲《獨邀月》空靈清韻,音美而意至,我還真如看見了天上的一輪明月一樣了。”桑雅琴一臉的喜色,毫不吝嗇的誇道。
“姐姐謬讚了!”桑初瑤輕笑着說道,從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榻邊坐了下來,見桑雅琴還滿臉笑意的望着自己,伸手端了面前的茶水來喝。
自己的琴技到底如何,桑初瑤心裡很清楚,這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自小雖然顏氏對她功課要求甚嚴,拜在曾少輔門下後便熟讀四書五經,吟詩作對信手拈來,女紅刺繡更是得了師孃李巧兒的真傳,技藝嫺熟繡魚能遊繡花聞香,燒菜做飯的本事以及待人接物之道也不敢疏懶,唯獨琴技斑斑只是能過得去而已。而桑雅琴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她的琴技便在她之上,今日卻這般誇獎,想必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