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
秦香凝停了下來,看着滿地的瓷杯碎片,她嘴角起了一絲苦笑,手撫上了小腹,輕聲道:“寶寶,你就這樣狠心?是我們母子的緣分不到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抽動了一下:“都怪那些庸醫,明明說三個月後沒事的,寶寶,你放心,孃親幫你報仇,你等着!”
她說着站了起來,看着桌子上那頁菲紅的書箋,她伸手拿了過來,五天後是太后的六十一歲壽筵,宮中要大擺宴席,到時候,自己也許可以報仇!
想到這裡,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複雜,笑了兩聲,又現了悲傷,這會兒幸虧沒有人在屋子裡,否則定會以爲她瘋掉了。
秦香凝躺回牀上,安靜了下來,手放下微隆的小腹上,眼睛看着大紅的牀縵,怔怔的,直到桃枝不放心走進來,輕輕地開始收拾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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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一片喜氣。
太后的病情見輕,這確實是一件大喜事。
舒貴妃特別的忙碌,她在替太后準備壽辰之事,本來,這件事情是她提出來的,說宮內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喜事了,應該趁着太后的壽宴好好慶賀一翻,皇帝倒是允許了,不過,倒讓她協助安傾然來辦這件事情。
這分明是不相信她。
舒貴妃忍着怒氣,坐在宮裡,看着禮部人送上來的意見,那歌舞是有的,還有美食,可是這些都是往年的老生常談,有什麼新鮮的。
再者,她覺得太后此次病癒,特別值得慶賀,至少太后對她比以前好了。
一開始只見壽王和皇上,後來,她說最想見的就是自己。
她一直惦記着重孫的事情,東方麟兒也抱給太后瞧過了,太后喜歡得不得了,還賞賜了不少東西,說麟兒長得最象先皇,還讓太后感傷了一陣,撫着麟兒的小臉感慨萬千,所以,舒貴妃明白,太后是喜歡麟兒的,非常喜歡。
這也給她帶來了某種希望。
想到這裡,她將摺子丟到了那裡,自己不過是協助,何苦如此勞心?
那安傾然若是懂事的,該到自己的面前請示纔是吧,沒有道理讓自己屈尊去她那裡彙報。
所以,大清早的,她給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氣。
站起來,檐前的鸚鵡一頓亂撲扇翅膀:“氣死了,氣死了……”
聞言舒貴妃咬着牙,眼睛盯着那羣小宮女:“誰教的?說!是不是找死?”
沒有想到小宮女們沒有說話,那鸚鵡又開始叫囂:“找死,找死!”
舒貴妃一巴掌拍到了籠子上,那鸚鵡便跟着籠子一陣搖晃最後傳出一陣哀嚎:“暈死老子了……”
“這東西成精了不成?”舒貴妃又氣又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何表情,卻想着犯不着爲一隻鸚鵡生氣。
便轉身往屋子裡走。
“您慢走。”
那隻該死的鸚鵡還嫌命長,嚇得宮女們忙將籠子往外拿,別惹貴妃娘娘心煩。
安傾然此刻也在東宮處理問題。
等打發了所有的人之後,她轉頭看向內室,東方錦怎麼一直這麼安靜?
揭開珠簾,卻見他坐在椅子上看書,看見她進來,對她一笑,放下了書本:“你辛苦了。”
安傾然喜歡看他的笑,尤其現在,清清淺淺的笑,卻最有魅力,讓她心動不已,走到前,將他手裡的書拿下,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嘟着嘴:“知道我辛苦,卻不幫忙,可見只是嘴上疼我,不是真的心疼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東方錦倒認真起來,
安傾然笑着推了他一下:“不是,若說欺負我,除了你,誰又敢呢?太后壽宴臨近,你也不替我想些花樣,我怎麼應付過去?雖然說,太后所做讓人心寒,但是我們可是做給別人看的,若是怠慢了,倒不是我們的錯,而是父皇也有責任了,所託非人是不是?”
“你呀,小嘴這麼會說,想讓我做什麼,,明說就是,跟我玩計謀不成?”東方錦伸手寵溺地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不輕不重。
“好啊,你說幫忙的,那這樣,我想着,現在天氣溽熱,若是在大殿裡,形勢上沒有什麼新意,不如在外面搭個涼亭,就在御花園裡,擺在吃的,衆人圍坐在四周的圍幔或者隨意走動也好,累了才坐,不累便三五好友成羣,像我們以前在月華寺的時候,大家自取所需,邊吃邊玩樂,豈不有趣?”
“不錯,我喜歡。”
“只怕父皇會覺得太過草率,不尊重太后。”
“太后獨立一席,由太妃和壽王妃等人坐陪,也無所謂不尊重,其它年輕些的,便在下首統共列一長案,食物擺列其上,杯盤自已拿着,確實有想法,傾傾果真的與衆不同,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來。”
“你又來打趣我,這法子明明不是我想出來的,只是我拿來用而已,你說幫忙,那由你來張羅所有的遊戲,由你來佈置花園好不好?”
“不是有內務府的人,還用得着我嗎?”
“你到底幫不幫?”
“幫!”
“那就好,我要歇會兒,好累呀。”安傾然走到牀邊順勢躺了下去。
沒有想到東方錦緊隨其後,也懶懶地躺在牀上,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身,頭伏在她的肩上:“娘子,怎麼了?如果太累,我去回父皇,後宮的事情不要你管了好不好?”
“現在父皇這樣,你還去添亂嗎?”安傾然轉身,正好碰到了他的脣,他不依地上前,親了一下,吻回來。
安傾然皺着眉頭:“你呀,沒個正經的。”
“夫妻之間那麼正經……那人會滅絕的。”東方錦不以爲意,臉上還是一副耍賴的表情。
安傾然無語。
東方錦趁着她失神,又上前親了一下:“我一會兒去辦,你好生歇着,我陪你,等你入睡了,我再離開。”
安傾然聽到他這樣說,心一下子靜了下來,剛纔所有的煩躁與勞累奇蹟般地消失了,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她真的很快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等安傾然醒來的時候,東方錦不在,身邊的錦枕還有留着他身上的香氣,她輕嗅一口,眯上了眼睛,嘴角帶着笑意,這個傢伙,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又欠)愛過了,自從上次從將軍府歸來,他嚷着要聽岳母的話,結果她告訴他,不能太早要孩子,否則就會像安嫣然一樣,結果他就真的沒有再碰她。
對於這一點,安傾然非常感動,她心裡明白,在他的心裡,自己是最重要的。
不過,自己能爲他做什麼呢?
追查太后之事,就算是卡住了,反倒爲她辦起壽宴來,安傾然心裡不舒服,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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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府。
樓挽月試着新做的絹紗的粉色宮裝,對着鏡中的自己左照右照,她最後滿意地笑了笑,鏡中如花嬌容讓她心裡升起了一絲驕傲,自己是美麗的,自己是京城四絕之一,自己嫁給了東方潤,自己該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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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即她神情暗了下來,嫁給東方潤又如何,昨天她依舊獨守空房,本以爲,她做的一切讓他感動了些,卻沒有想到,他看過書後,又轉身離開了。
只留在她屋內凌亂,一夜無眠。
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說幾日後太后壽宴,她就開始準備到現在,只是現在想想,自己準備了又如何?到時候,他與自己會不會同時出席呢,就算是出席了又如何?他的目光也不會留在自己的身上片刻。
現在,她連埋怨安傾然都不能了。
她此刻還替自己想辦法呢吧。
是自己太過沒用。
她頹然地坐了下來,望着鏡子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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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
沈之雲看着東方麟熟睡的小臉兒,眼底全是得意:“小東西,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這是我做過最驕傲的一件事情,你知道嗎?”
東方麟只是抿了抿小嘴兒,繼續睡覺。
沈之雲對於安染月的計謀竟然很是佩服,但相比於自己,她還是嫩了些。
安染月病了。
一連病了半個月。
請了大夫,卻也沒有說出什麼來,只可能是心志鬱結。
換而言之,她是被氣病的。
眼見着孩子被自己奪了來,她雖然身爲側妃,這一次宮宴都沒有請她,想必王爺和貴妃都對她很是生氣,是呀,放在誰的身上誰不生氣?好好的孩子差點被她折騰出病來,本來孩子就弱,哪裡還撐得住她的算計?
沈之雲越想越覺得心裡美滋滋的,康王東方夜走了進來,看見她的神情不由地環住了她的腰身:“雲兒,你辛苦了。”
沈之雲心裡甜美得很,嬌嬌一笑:“王爺才辛苦,妾身做的這些,不過都是應該做的,妾身若是能爲王爺分擔一二,妾身深感榮幸。”
東方夜親了她一下,沈之雲笑着撲進了他的懷裡,不過東方夜接下來的話可是讓她甚是傻眼。
“雲兒,我帶一個人來見你。”東方夜說着轉身,沈之雲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門口,卻見一豐滿美豔的女子站在門口,身穿梅花紋紗裙,外罩同色紗衣,梳着反綰髻,鬃上插着金鑲寶石碧璽點翠花簪,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那寶石的光就晃得沈之雲有些睜不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