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雄伸手揪住一人頭髮,狠狠將他腦袋下壓,膝蓋上撞!直接撞斷對方鼻樑!另一隻手叼住第二名刀手旳手腕,朝前猛地一帶,順勢奪過他手裡砍刀!
大聲雄奪過砍刀,並未停頓,跨步上前,一刀把第三名刀手斬翻在地!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很快,二十幾名刀手有一大半撲街在地或痛苦或呻吟,此刻圍着大聲雄的人已經只剩六七個。
大聲雄握着刀柄不住轉動腳步,刀鋒環指圍攏逼迫的六七人,裂開嘴露出一絲獰笑:“撲你個街!要不是老子這段日子肚子肥了不少,你們早就掛掉!”說完,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顏雄怒了,瞅眼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洪義海大佬張九鼎,語氣不爽道:“張九鼎,你倒是教出來一個好門生,這麼能打!”
張九鼎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以前大聲雄在他門下的確很能打,甚至張九鼎還親自傳過大聲雄功夫,要不然大聲雄也做不了他頭馬,但現在被顏雄這一擠兌,張九鼎反倒不知說什麼纔好了。
顏雄見張九鼎不說話,就又扭頭看向幫自己撐傘的鬥雞強,“鬥雞強,你找的這些都是什麼人?沒食飽飯?二十幾人連一個都搞不掂?”
鬥雞強顯然也有些尷尬,這些人都是他花錢從江湖請來的好手,據說厲害的不得了,沒想到一出手連大聲雄的汗毛都沾不上!
鬥雞強哪裡知道,不是僱請的這些刀手身手太差,而是大聲雄知道自己必死超常發揮!在打鬥中動不動就拿命來搏,那些刀手都是拿錢辦事兒的,不是來拼命的,人越多,無形中就越不願意拼血,這才導致二十幾人反倒被大聲雄給逼得連連後退!
“唔好意思呀,顏爺!想必這大聲雄困獸猶鬥,讓我判斷錯誤!我會督促他們趕快搞掂!”
“困獸猶鬥?你鬥雞強乜時候也跟人學成語了?還有,這裡冇下雨的,你不要再幫我撐傘,過去幫他們一起把那撲街給我斬死!”顏雄厲聲道。
“是,顏爺!”鬥雞強再不敢遲疑,忙把撐着的雨傘合攏準備拿了武器上前和那幫刀手一起決鬥大聲雄。
這時候顏雄旁邊澳門之虎傅聰說話了:“還是我來吧!這些樂色太浪費時間!”說完有意無意地瞥了鬥雞強一眼。
“你講乜呀?講邊個是樂色?還有,不要顏爺照顧你你就無法無天,當心斬人不成反被人斬死!”鬥雞強很不滿傅聰看自己的眼神。
雖然傅聰纔跟顏雄兩天,卻出盡風頭,反過來鬥雞強和阿貴兩人都快成了擺設!
現在顏雄即將執掌香江黑白兩道,只要抱緊大腿未來就會前途無量!鬥雞強可不願意被傅聰搶走榮耀!
傅聰卻根本不搭理鬥雞強,彷彿鬥雞強不存在似的,徑直上前,姿態傲慢地朝那些刀手揮了揮手,道了句:“閃邊!”
那些刀手也是有脾氣的,本來被大聲雄打得氣喘吁吁擡不起頭,現在又被傅聰如此輕視,忍不住想要發脾氣,這時顏雄說道:“傅聰,如果你能搞定這個撲街,不管你是不是傅少手下,以後來香港玩,我罩你!”
那些刀手聞言,全部閉嘴了。
能被未來的香江警界第一人顏雄罩着,何其榮耀?!
……
傅聰扭扭脖子,挽了挽了衣袖,裂開嘴朝大聲雄抱拳道:“澳門,傅聰!”
大聲雄手持長刀,感受到傅聰從站出來就瀰漫出來的殺氣,按照江湖規矩也隨便一抱拳:“洪興,大聲雄!”
傅聰彈了彈腿,語氣輕蔑:“給你機會!現在就跪低磕頭,給顏爺道歉!說不定,我還能放過你!”
大聲雄笑了,長刀指向傅聰:“要我跪低,問我手中刀先!”
“是個漢子!”傅聰“漢子”兩字脫口而出之後,身若猛虎直接疾撲出去!
伴隨一聲虎吼!
傅聰業已出現在大聲雄面前!
大聲雄長刀直斬對方面門!
傅聰又是一聲虎口,右手化拳毫不避讓,直接一拳擊上長刀刀鋒!
砰地一聲巨響!
火花四濺!
再看傅聰拳頭安然無事,卻是裝了虎指!
在大聲雄愕然一瞬間,傅聰轉身左手化作虎爪直抓大聲雄喉嚨!
大聲雄動作稍慢,虎爪順着他喉嚨下滑,刺啦一聲,從大聲雄胸口到腹部出現五道血痕,差點被開膛破肚!
再看傅聰一招得手,不再出手,傲慢地站立着,張開左手,卻是抓了一大撮黑乎乎的胸毛!
大聲雄低頭一看,自己引以爲傲的胸毛此時早已所剩無幾!
“撲你個街,敢搞我的毛?!”大聲雄大怒。
“我不但搞你毛,我還要你命!”傅聰說完再次欺身而上,右手戴着虎指的拳頭咣咣硬砸大聲雄手中長刀,左手虎爪猶如鬼魅招招不離大聲雄喉嚨!
大聲雄之前與那二十幾名刀手纏鬥的時候力氣已經不足,此時面對傅聰暴風驟雨般的襲擊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左抵右擋拼命招架!
咣地一聲,傅聰又一鐵拳砸在大聲雄鋼刀上,大聲雄被砸得一個趔趄!
傅聰左手虎爪呼出!
在抓向大聲雄喉嚨的時候,突然一個折轉扣響大聲雄肩膀:“我廢了你一條手臂,看你還怎麼和我打!”
咔嚓!
大聲雄肩胛骨應聲碎裂!
劇烈的疼痛讓大聲雄快要把牙齒咬斷,他卻哼也不哼一聲,踉蹌幾步後退到沙袋!靠在沙袋上喘着粗氣!
傅聰一招得手,再次貓戲老鼠般站立衝着大聲雄獰笑:“怎麼樣,味道好不好受?”
大聲雄忍着疼痛咧嘴大笑:“好爽!爽極了!”
“死不認輸!”傅聰冷笑一聲。
大聲雄看看被抓爆的左臂,順手撿起丟在腳下的拳帶,這些拳帶都是打拳纏手用的。
大聲雄放下長刀,靠在沙袋上,用嘴咬着帶子一頭,動手把廢掉的左臂死死地捆綁在胸前,然後再次抄起長刀衝傅聰道:“來吧!”
“找死!”
傅聰虎撲過去!
大聲雄一個閃身!
虎爪抓爆沙袋!
袋子裡的流沙嘩嘩淌出!
傅聰身若陀螺,一個疾旋再次出現在大聲雄面前,戴着虎指的右拳朝着大聲雄另一條手臂砸去:“再廢了你這條手臂,看你拿什麼和我打?”
大聲雄本就受傷嚴重,傅聰又是出了十分力,他哪裡避得開!
砰地一聲!
虎指砸在大聲雄右臂上!
右臂骨頭咔嚓折斷!
長刀再也拿不住,咣噹掉落地上!
“噗!”
大聲雄一口血噴出,踉蹌後退到身後牆壁上,頭頂窗戶被大風吹得嘩啦作響,細雨飄散在他頭頂!
大聲雄靠着牆壁慢慢委頓在地上,嘴角不斷有鮮血滲出,他道:“爽……好爽啊!”
見大聲雄被自己打的半死不活,還如此模樣,傅聰心中着實佩服,嘴上道:“不見棺材不落淚!現在你知道我厲害了吧!”
大聲雄咯咯笑着,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撲你個街……我,要不是我這陣子玩女人,肚子有點大,你別想這麼輕易贏莪!”
顏雄在旁邊見傅聰得手,就催促道:“速戰速決,不要再囉嗦!”
大聲雄用盡力氣笑道:“來吧,給老子個痛快!”
傅聰冷哼一聲,“好,我這就送你上路!”
言罷,眼神爆出一絲戾氣,上前抓住大聲雄脖子,活動了一下戴着虎指右拳,將拳頭拉滿弓道:“看清楚些!邊個打死你!”
眼看傅聰就要一拳爆掉大聲雄腦袋,忽然身後疾風傳來!
傅聰顧不得繼續幹掉大聲雄,忙回頭招架,砰砰與那人硬幹兩招!
再看那人,赫然是張九鼎!
……
張九鼎突然上前搭救大聲雄不但讓傅聰差異莫名,也讓觀戰的顏雄一臉驚愕,怒吼道:“張九鼎,你這是在做乜?”
張九鼎活動了一下硬抗了傅聰兩下的拳頭,回身朝顏雄抱拳道:“唔好意思,顏爺!阿雄就算再怎麼錯,也是我徒弟!俗話說得好,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
顏雄聞言,不怒反笑:“你講乜呀,老傢伙?都這時候了同我講師徒情深,父慈子孝?”
張九鼎聲音洪亮道:“我不知道現在的江湖規矩是乜,但我那時候的江湖卻是講義氣的,爲了義氣可以捨身取義,爲了義氣可以兩肋插刀,血濺五步……”
“我今日就讓你血濺五步!”顏雄怒道,“老傢伙,你這是自招的!本來我請你過來是勸你徒弟投降,大家一起享受榮華富貴,沒想到他不識趣!現在又輪到你在這裡嘰嘰歪歪,還教我做人,話我乜是義氣?我話你知,義氣就是拳頭!邊個拳頭夠硬,邊個就是勝利者!就是江湖規矩的制定者!”
顏雄言罷,吩咐傅聰:“幹掉這個老傢伙,賞錢要幾多,我給幾多!”
顏雄此刻真是氣急!
本來找張九鼎是過來幫忙的,沒想到現在卻成了刺頭!
“鼎爺,你不用這樣做的!咳咳咳!”大聲雄靠着牆壁,在細雨縹緲中對張九鼎說。
張九鼎看了看大聲雄頭頂窗戶,“雄仔,要不要幫你把窗戶關上,我記得你最吹不得風,也淋不得雨!”
大聲雄都快哭了!雄仔是他小名,也是當年他拜張九鼎入師門時張九鼎最喜歡喚他的名字。那時候大聲雄因爲和人幹仗身體不好,身子骨受不了風寒,張九鼎就用自制的中藥給他泡澡,並且每次大聲雄休息的時候,張九鼎都會悄悄幫他把門窗關好!
“鼎爺,你……”
“唔要講話,等我幫你報仇先!”張九鼎一襲青袍,動手挽袖子。
是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站出來救大聲雄!
就在大聲雄快要斃命的時候,張九鼎腦海中浮現出了昔日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的雄仔是他徒弟,是他頭馬,是他創立洪義海的最大功臣!
那時候的雄仔講話還沒那麼大聲,還不叫大聲雄,他只是個脾氣火爆的年輕人,一個見了他就笑嘻嘻喊着“師傅,我鐘意你!等你老了我一定孝順你”的毛頭小子!
自從退位讓賢,不再做洪義海大佬,張九鼎一開始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大小老婆旁邊伺候着,不管子女孝順不孝順,他張九鼎也都能欣然接受。
可是慢慢地,張九鼎總覺得自己丟掉了些什麼。
那些東西很重要,他卻記不起來!
直到有一天他才知道那是什麼!
歲數越大,人就越發念舊!
他丟掉了曾經的豪情萬丈!丟掉了曾經的義氣千秋!丟掉了他做人的理想和原則!也丟掉了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張九鼎!
現在的張九鼎看起來無憂無慮吃喝不愁,實則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可就是行屍走肉的張九鼎卻在剛纔那一刻驚醒!並且出手救了大聲雄!
“喂,老傢伙!你太老了,我從不和你這種半截身子入土的傢伙打,你還是讓開讓我送這小子上路!”傅聰一向自傲,不願意欺負老弱病殘!在他眼裡,張九鼎一大把的歲數,掄兩拳就可以直接打死!
張九鼎沒想到傅聰會這麼囂張,捋着鬍子笑了!
只見他走到拳館陳列的兵器架前,爆喝一聲,單腳一挑就把一把類似青龍偃月刀的大刀凌空挑飛,然後舉重若輕,信手抄住背在身後,目光如電,朝傅聰道:“年輕人,不要人家講你是乜澳門之虎,就真以爲自己是頭老虎!我話你知,老虎就算再厲害,最後還是被人拆了骨頭泡酒!今天,就讓我來拆掉你這身骨頭!”
言罷,張九鼎扎穩馬步,一撩長袍,手推長髯,長刀背後,擺出一副關公姿態!
傅聰本來沒把張九鼎這個老傢伙放在眼裡的,一個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死老頭能有多厲害?可是看到張九鼎剛纔挑刀那一幕,眼皮子跳了跳,當即收斂輕視態度。
傅聰第一次鄭重地摘下右手套着的虎指,啪嗒,隨手丟在地上,然後解開上衣釦子,露出交叉在腰後的兩把峨眉刺!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外面很多人只知道他澳門之虎傅聰最擅長洪拳和虎爪,卻不知道他傅聰最厲害的卻是峨眉刺!因爲知道他峨眉刺的人,全都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