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人,找幾輛車先在後面跟着,我坐這輛車走先!”傅永孝扭過頭對那幫黑衣人說道。
“是,少爺!”
兩排整整齊齊數十名黑衣人一起撐着雨傘,朝傅永孝鞠躬致意。
傅永孝點點頭,這才笑眯眯望向溫澤頓:“我搭乘你車,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傅少!這邊請!”溫澤頓忍受腹部疼痛,朝傅永孝做了個邀請姿勢。
傅永孝笑了笑,大搖大擺朝車前走去。
溫澤頓撐着傘忙跟上前去,一張傘幾乎都罩在傅永孝頭頂,寧可雨水淋溼他自己的肩膀。
來到車前,溫澤頓給牛雄使個眼色,牛雄忙趕過去幫忙開車門。
傅永孝上了車。
溫澤頓收了傘想要坐到副駕駛位上去,傅永孝卻拍了拍旁邊車座:“怎麼,不敢坐我旁邊?是覺得我太兇,還是太討厭,所以才故意避開我?”
“怎麼會呢,傅少!剛纔是我做錯,你教訓的對!”溫澤頓忙點頭哈腰道。
“那就坐這裡咯!”傅永孝再次拍了拍身邊座位。
溫澤頓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才硬着頭皮上車坐下。
……
外面雨滴噼裡啪啦打着車窗。
牛雄發動汽車,開始朝前面行駛。
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後面那黑壓壓的黑衣人開始行動起來找車跟上。
霎時,原本在暴風雨中熱鬧起來的碼頭又變得寧靜,彷彿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溫澤頓上了車,這邊屁股剛坐下,傅永孝就靠了過來,伸手攬住他肩膀,一臉人畜無害模樣,笑道:“唔好意思啊!我剛纔出手好像重了些!我可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邊個讓你搞溼了我衣服?還有啊,你和我接觸不多,還不太瞭解我,我這人有情緒障礙,尤其在下雨天容易失控,很多時候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怎麼樣,打疼你沒有?”
傅永孝十分關心望着溫澤頓,還伸手拍了拍溫澤頓肩膀,無論是表情還是舉止都讓溫澤頓感覺身上爬了蜘蛛和蠍子,難受的狠!
“沒關係的,傅少!我是下人嘛!你怎麼教訓都是對的!”
“哇,你這句話說的好漂亮!溫澤頓是不是?我記住你名字,我開始鐘意你了!”傅永孝鬆開摟着溫澤頓肩膀的手臂,以一種慵懶姿勢,雙腿叉開,雙臂展開搭在車座上,歪着頭道:“好無聊的,這樣的下雨天!你們利小姐也真是有意思,偏偏在這樣天氣邀請我過來!”
“咳咳,利小姐也是沒辦法!”溫澤頓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姓石的逼人太甚,我們利小姐對他很有意見!”
“石志堅是嗎?我在澳門那邊聽他名字都快聽煩!”傅永孝不屑地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對着指尖吹吹道,“聽說他好厲害,不但鬥敗了你前任老闆利兆天,還鬥敗了你現在的老闆利雪炫——”
傅永孝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扭頭眨巴眼望着溫澤頓,“這麼說來,好像你很倒黴啊!不,應該是你的老闆都很倒黴,那麼你就是傳說中的掃把星咯!邊個讓你跟着,邊個就要倒黴!”
溫澤頓尷尬地笑道:“傅少,你又在講笑了!”
傅永孝猛地目光一凜,俊美異常的臉龐瞬間變得猙獰可怖,“你看我像是在講笑嗎?”
溫澤頓沒由來地心裡咯噔一下,“我,我——唔好意思傅少……”
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連前面負責開車的牛雄也感受到了後面那冰冷凝固的氣息。
“哈哈哈!我就是在講笑!”傅永孝突然又笑了起來,伸手啪啪使勁兒拍了拍溫澤頓後背,“嚇到你沒有?我看你剛纔模樣都快嚇尿!”
溫澤頓臉上露出難堪表情,內心複雜到爆!他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傅少,不是毒蛇就是瘋子!
傅永孝絲毫不去理會溫澤頓的感受,毫不爲意地從口袋裡取出萬寶路,點了一支,語氣輕蔑道:“石志堅嗎?放心,既然我被你們利小姐從澳門請來香港,那麼我就一定會幫她搞定這個撲街!任憑他三頭六臂,七十二變,我傅永孝也手到擒來!”
“咳咳,傅少,你準備怎麼做?”溫澤頓穩定住情緒,試探道。
傅永孝悠閒的望着車窗外吐了個菸圈:“你是自己好奇,還是在幫你主子利小姐打探消息?”
溫澤頓剛要開口,傅永孝卻扭過頭,一雙眸子銳利地朝他望來!
溫澤頓原本是想要搪塞過去的,卻不知爲何被傅永孝目光盯得一個激靈,竟然沒勇氣把想要搪塞的那些話語說出來,最後咬咬牙,如實道:“我是幫我們利小姐打聽。”
傅永孝笑了,夾着香菸抽一口噴向溫澤頓面門,“你很忠心!是條好狗!不,準確地是一條很好的洋犬!你是英國人?”
“是的,我是英國伯明翰人。”
傅永孝點點頭,“伯明翰我去過,我不喜歡那裡的霧天,就像不喜歡現在暴風雨!”
頓了頓又道:“雖然你很忠心,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作爲一條狗,對主子忠心是好的,但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不該問的更不要去問!”語氣冷酷,言辭銳利。
溫澤頓不由自主打個寒顫,眼神根本不敢和傅永孝對視。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傅永孝調整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態坐着,目光從溫澤頓臉上移開,望向前面瓢潑大雨。
“我很鐘意《魯拜詩集》,尤其對裡面的那句話記憶猶新——帝王喋血處,薔薇朵朵開!你知道這句話是乜意思嗎?”
傅永孝看向溫澤頓,溫澤頓嘴脣動了動,想要開口卻又很聰明地閉上。
“意思就是像我這樣的人,很多時候做事情並不需要親自動手!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使不親自手染鮮血,也會有很多人爭着搶着把幫他做事!”
溫澤頓皺皺眉,覺得這位傅少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高傲自大的瘋子!
要知道,在溫澤頓的認知裡,石志堅可不是一個輕易能對付的人物!
傅永孝注意到了溫澤頓眼神中的疑惑,不過他這次卻十分大方地沒有在意,反而再次伸手攬了一下對方的脖頸表示親熱:“吶,溫澤頓!我剛纔講過,我好鐘意你的!等下見過利小姐,你帶我見識下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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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澤頓詫異了一下,傅永孝哈哈笑道:“我話你知,我之前在美國,因爲你們利小姐我纔回到澳門!香港,我已經三年沒來了!”
溫澤頓聞言忙說:“我明白了,傅少!晚上我帶你去夜總會飲酒,這邊的大富豪好勁的!”言語充滿諂媚。
“這纔對嘛!”傅永孝臉上露出笑容,對溫澤頓說道,“以後去澳門玩,你儘管報我傅少名字,絕對吊到爆!”
傅永孝此刻言語粗魯,舉止輕佻,可又有誰知道他在美國卻是哈弗商學院的高材生!
哈弗商學院對他的畢業評價是:“東方半人馬!”
半人馬是西方神話中的一種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愛惹是生非,又愛擄劫和搶掠!渾身上下充滿攻擊性!
……
利雪炫與傅永孝見面時,傅永孝已經不再是那個之前在天星碼頭對着溫澤頓“作威作福”,“桀驁不馴”,甚至有些“變態”的傅家四少爺,頭髮用髮蠟細細梳理過,衣裝筆挺,皮鞋鋥亮,無論是姿態還是舉止,都顯得斯文有禮,一副美國哈弗高材生派頭。
兩人會面的地點是在利氏集團大廈,本來傅永孝很期待能夠在利雪炫的私人別墅會面,沒想到利雪炫挑選的地址卻在這裡。
傅永孝很清楚,這表明利雪炫把兩人這次的會面當成了是一場“交易”。
既然是交易,傅永孝也就無所謂了,只看彼此的價碼是否能談的攏。
“傅少,好久不見!自從你去了美國,我們差不多五年沒見面了吧?”
見溫澤頓把傅永孝帶進來,端坐在總裁位子上的利雪炫笑吟吟地站了起來。
“利小姐說的是!那次我們見面是在灣仔星月咖啡廳是嗎?”傅永孝笑着迎上去與利雪炫輕輕握手,“多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Beautifu了!”
利雪炫邀請傅永孝在旁邊沙發上坐下,讓女秘書幫忙倒兩杯咖啡過來。
傅永孝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揹着手,姿態肆意地打量總裁辦公室四周陳設,嘖嘖稱讚道:“不錯,利小姐很有品味啊!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副畫作應該是梵高的真作!還有那副,應該是印象派莫奈的作品!”
見傅永孝對自己辦公室陳列的畫作如數家珍,利雪炫笑了笑,“傅少,你來這裡該不會是爲了點評我的裝飾吧?”
“當然不!”傅永孝這纔回過身,笑眯眯地望着利雪炫道,“我來香港是爲了接受利小姐提議的。”
利雪炫微微一笑,“我怎麼聽着這麼刺耳?提議?不明白的還以爲我寫下了什麼投降書,你是來納降的!”
原以爲傅永孝會很客氣地應付過去,卻不料他道:“有什麼區別?我在美國那邊好好的,卻接到家族電話,話我趕快回澳門!回到澳門才知道,原來是利小姐你有了新想法,想要繼續我們傅氏和利氏的聯姻!講真,對此我好驚訝的!想當初利小姐你可是很傲氣,話一輩子嫁雞嫁狗也不會嫁給我這個妾室所生的庶子傅永孝!”
傅永孝在傅家排行老四,作爲妾室所生,他前面還有大哥傅永忠,二哥傅永義,以及三哥傅永仁,也就是說無論傅家怎麼排行,到了最後繼承傅家家業的也不可能是他!
因此,從以開始利雪炫以及利雪炫父親利耀祖就都看不起他。認爲他是庶子,會一輩子沒出息!
沒想到現在是形勢比人強,她利雪炫竟然需要這個撲街庶子來幫忙。
“傅少,你這樣講就錯了!”利雪炫絲毫不顯得驚慌,語氣淡定道,“想當初我是不怎麼看得上你!你應該明白,我們利氏在香港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子,我利雪炫隨便招招手,就會有一大幫子弟蜂擁而來,知道爲咩嗎?因爲他們配不上我!”
“可是現在,我給你機會!因爲我輸了!我怕輸給了那個撲街石志堅!我想要借用你的力量來打敗他!如果你能成功,就是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英雄!如果你輸了,那麼不好意思,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我利雪炫依舊看不上眼!”
面對利雪炫這肆無忌憚話語,化作一般人早已勃然大怒,可偏偏這個傅永孝不是一般人,越是被人虐待,被人辱罵他就越發覺得興奮!
“你說的對!我是英雄,是不會和你這種美人計較的!知道爲咩嗎?因爲我不會輸,更不會輸給你認爲難以戰勝的那個石志堅!”傅永孝臉上露出一絲猙獰,譏笑道。
“所以利雪炫,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兩件事兒,第一就是看我演戲,把那個石志堅打垮!第二就是準備好嫁妝,到時候連人帶利氏一起嫁給我傅永孝!”
利雪炫看着狂妄自大的傅永孝,笑道:“空口說白話,誰都會!你讓我怎麼信你?”
這時候女秘書進來,托盤上端着兩杯咖啡。
女秘書輕輕蹲下,躬身把咖啡放在傅永孝面前茶几上。
當着利雪炫的面兒,傅永孝很是輕浮地伸手摸了摸女秘書俏臉,讚道:“利小姐,你眼光不錯哦!連女秘書都這麼靚妹!”
利雪炫皺皺秀眉沒說什麼。
女秘書反倒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急忙躲開傅少的鹹豬手,卻不料動作幅度太大,咖啡灑了出來。
“該死!”傅永孝暴起,看着被咖啡濺到的袖口,朝女秘書怒氣衝衝道:“你知不知我現在好生氣,好憤怒!從來沒有人敢用咖啡弄髒我衣服!”
傅永孝一把卡住女秘書脖子,將她提了起來,目眥欲裂,毫不憐香惜玉!
眼看女秘書都快被傅永孝這暴戾模樣嚇哭,利雪炫道:“傅永孝,你放開她!”
傅永孝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利雪炫。
利雪炫美眸與他對視,毫不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