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石志堅揉了揉鼻子，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壞話，鼻子總是很癢癢。
此刻，石志堅站在倪框位於淺水灣的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今天是倪框答應交稿的時間，他一大早就跑了過來。
胡俊才正在他身後站着，以防萬一。
萬一倪框那傢伙耍賴皮，那麼就要胡俊才這個律師上了，拿出合約什麼的，一通亂批。
嘎吱，小別墅的房門打開。
一條鬥牛犬猛地從裡面躥了出來，惡狠狠地朝他們汪汪叫，嚇了石志堅和胡俊才一大跳。
胡俊才膽小，更是躲到石志堅後面，生怕那鬥牛犬撲上來。
石志堅膽子稍大，拿了腳正要踢狗，卻見倪框從裡面出來，阻止道：“阿堅，腳下留情！”
石志堅翻白眼，“你總算捨得出來了？放狗咬我們是幾個意思？是不是交不出稿子，想要讓我們知難而退，立馬走人？”
倪框鬍子拉碴，滿臉疲憊，雙眼更是佈滿血絲，可見這幾天他經歷了地獄般的生活。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是那種人？我一聽到門鈴聲就知道是你來了，這不，忙出來列隊歡迎！”
石志堅指了指那隻鬥牛犬：“你和它列隊？”
倪框翻白眼：“我說不過你，進去先！”
……
倪框是文人，文人一般都很騷，從家中擺放陳設就能看出來。
古玩瓷器，琴棋書畫之類的都有，不過更多的卻是一些怎麼看都與藝術不怎麼沾邊的“藝術品”，比如繡着大荷花的紅肚兜，三寸金蓮才能穿的小鞋子，以及其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胡俊才抱着公文包，像是進到了博物館，瞧瞧這個，摸摸那個。看到一個核桃大小的鈴鐺挺有趣，伸手剛要去摸，正在倒酒的倪框喝止道：“不要碰！”
胡俊才嚇了一跳。
石志堅覺得倪框大驚小怪，“不就一個破鈴鐺嘛，不要嚇住我們胡大律師！”
“什麼破鈴鐺？不識貨！那可是我收藏的寶貝，緬甸弄來的，美女專用！”
倪框把倒好的白蘭地遞給石志堅。
石志堅接過酒剛要詢問這是什麼寶貝，就見樓上傳來聲音：“是阿堅來了嗎？”
腳步聲咯噔噔！
“老熊？你怎麼在這裡？”石志堅一臉驚訝地望着大腦袋古龍。
大腦袋的模樣和倪框差不多，也跟野人似的，滿臉鬍子拉碴，神情疲憊不堪。
“我這幾天在他這裡閉關！”
“我讓他去酒店他不去，非要死皮賴臉待在我這裡，都快要把我的白蘭地喝光！”倪框一臉的不爽。
“喝了多少，到時候我買了還你！”大腦袋說着就去酒櫃很熟練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洋酒。
“買酒？你有錢嗎？”倪框白了大腦袋一眼。
大腦袋直接道：“沒錢，問你要呀！我的《鐵血傳奇》已經在《明報》連載，按照合同先拿個三千用用！”
倪框又翻白眼，“你以爲我賴賬啊，早爲你準備好了！”說完就從兜裡摸出一張支票一股腦遞給大腦袋，“匯豐本票，拿好了，千萬不要弄丟！還有，拿去買最好的白蘭地，把我這酒櫃給補上！”
大腦袋也不客氣，把支票隨便抓成一團塞進屁股兜，笑眯眯地朝石志堅舉了舉酒杯道：“阿堅你來的正好，我剛好在創作上出了點問題，想要向你請教！”
石志堅最怕請教二字，忙擺手道：“我何德何能，能幫到老熊你。你還是自個兒琢磨吧！”
大腦袋一臉失望。
倪框這邊卻跑去書房，取了《神話》劇本過來交貨。
“來，這是我寫的劇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石志堅讓胡俊才把三萬塊給倪框。
倪框拿了錢數了又數，一臉興奮道：“這世上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此，千元大鈔在你指尖來回翻滾！”
石志堅看了一下劇本，果然犀利，才三天就寫了六萬字，並且內容還原度很高，這個倪框當真是個鬼才。
大腦袋這邊還不想放棄，端着洋酒往石志堅身邊湊了湊，“那個阿堅呀，你說我構思的大反派叫什麼名字好呢？白髮陰姬？神水陰姬？”
石志堅正在翻看劇本，隨口道：“水母陰姬多好！”
“呃？”大腦袋愣了一愣。
正在數錢的倪框也擡起頭，眼神詫異地看着石志堅：“你說什麼呀？水母？給讀者科普海洋生物？”
大腦袋卻激動起來，“這個好！這個好啊！水母陰姬，聽着多帶勁兒！一聽就是那種了不得的女強人！”
“帶勁兒你老母啊！很明顯是這小子隨口說的，你也信？”倪框每次都感覺自己智商被石志堅碾壓。
其實大腦袋這個問題也問過他，倪框給出的答案是“白髮妖姬”，明顯在抄梁羽生“白髮魔女”。
現在石志堅一個“水母陰姬”直接把他的“白髮妖姬”碾壓，搞得他心裡有些不平衡。
“可是這個人物該怎麼設立呢？她有什麼特點？”大腦袋再次把目光希冀地看向了石志堅，而不是看向經常被他討教的倪框。
倪框表面上很不爽大腦袋住在自己家，其實心中很舒坦，尤其大腦袋向自己請教時那種低姿態，充分地滿足了他爭強好勝的小心思。
怎麼說大腦袋也是可以和帶頭大哥金鏞並駕齊驅的人物，就是這樣的大人物還要時不時請教自己，那種心理滿足感，虛榮心，瞬間爆棚。
可是現在，大腦袋竟然捨近求遠，寧可請教石志堅也不再請教自己，這讓倪框情何以堪，難道我真比不過這小子？
“這有什麼好設計的，女強人嘛，那就敢愛敢恨，殺人如麻！一夜之間爲情白了滿頭髮！”倪框一不留神，又跑去了“白髮魔女”。
大腦袋回頭瞪他一眼，意思是讓倪框閉嘴。
倪框被大腦袋這無情的小眼神給傷到了，之前石志堅沒來的時候，大腦袋的眼神可全都是崇拜。
石志堅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腦袋，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求知若渴。
“其實你想要寫好這個水母陰姬很容易。”
“怎麼個容易法兒？”
旁邊倪框也豎起了耳朵。
石志堅：“她身材高大，長相陽剛，喜歡美女，仇視天下男人，是書中最可怕的女人，武功最高的女人，同時也是最聰明的女人。”
大腦袋雙眼發光，手中端着的洋酒都抖了出來。
倪框更是愕然，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石志堅怎麼隨口而來的都是絕活？
石志堅看着目瞪口呆兩人，不願多說，只是在離開之前提醒大腦袋：“記着，再來個章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