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有人鼓掌!
“好一個出了事兒你負責!我鐘意你!”再看說這句話的赫然是百里渠。
衆人愕然地看着百里渠。
百里渠卻只看着石志堅一人,臉上帶着老狐狸笑意:“石議員,你剛纔所講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石志堅與對方目光對視。
“好!”百里渠鼓掌道,“不愧是我們大英帝國伯爵,不愧是石議員!大家聽到未?石議員講了,出了事兒,他負責!既然這樣,我們還擔心什麼?”百里渠攤攤手,“放人走咯!”
跟在百里渠身後衆人當即明白過來,附和道:“對對對!有石議員作擔保,我們還怕什麼?萬一出了事兒找石議員咯!”
“石議員大仁大義,他要負責我們大家就成全他咯!石議員,我們好佩服伱的!”
雷洛此刻心情複雜,他當然明白石志堅講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內心糾結萬分。
豬油仔卻是激動起來,能夠離開廉政公署就等於逃出生天!果然,石志堅還是犀利!也只有他能辦到!
“來人啊,讓開路!送雷警司他們保外就醫!”百里渠說完,閃開身子。
其他人也集體閃開。
石志堅看了一眼雷洛,吐口氣道:“走吧!”說完率先朝外走去。
雷洛猶豫了一下,一跺腳,急忙追上。
“等等我,洛哥!”豬油仔也忙跟上。
百里渠等人看着石志堅等人離開。
一人上前悄聲問百里渠:“要不要派人跟蹤?”
百里渠搖搖頭:“你耳朵聾了嗎?人家石議員都講由他負責咯,至於我們,回去睡覺先!”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隨即揚起文明杖說了句:“我好鐘意你們中國那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
“堅哥,洛哥!”
陳細九在廉政公署外面焦急地等候着,等看到石志堅帶人出來慌忙上前道。
石志堅朝陳細九點點頭,“你開車跟上!”然後回頭對雷洛說:“上我的車!”
雷洛沒說話,跟着石志堅上了石志堅座駕。
陳輝敏見他們上來,坐在駕駛座上扭頭問道:“石先生,去邊度?”
“雷府!”
“收到!”
陳輝敏啓動汽車。
陳細九載着豬油仔開車在後面跟上。
豬油仔逃出生天,只覺後脊樑冷汗森森,掏出手帕擦拭額頭。
陳細九扭頭看了他一眼:“很兇險嗎?”
“是啊,很兇險!”豬油仔說,“我甚至差點……”咬了咬牙,“差點把洛哥都給出賣了!”
陳細九一驚,踩了一下剎車。
豬油仔身子晃了晃,腦袋差點撞到前面車玻璃。
“你出賣洛哥?”陳細九怒視豬油仔。
“是啊,你覺得我很無恥是不是?”豬油仔哭喪着臉,“換做是你試試看,在那種環境下,他們拿我的家人威脅我,證據又擺在你面前,不管你怎麼講都是個死,猛地給你一條活路讓你做污點證人,你怎麼選?”
陳細九死死盯着豬油仔。
豬油仔擦着額頭,“我冇得選啊,就算不爲我自己想,我還有老婆孩子——不如你教我?!”
豬油仔死死盯着陳細九。
陳細九目光移過去,嘆口氣,什麼也沒說,重新一踩油門朝着石志堅汽車追上去。
沉默了一會兒,陳細九問豬油仔:“有沒有受傷?”
“沒有。”
“他們有沒有打你?”
“沒有。”
“餓不餓?”
“餓!”
“想吃什麼?”
“得月樓蝦餃。”
“明天請你食。”
“好!”
……
石志堅抽着煙,不說話。
雷洛坐在他旁邊,不管是姿勢還是表情都很尷尬。
陳輝敏和大傻偷偷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兩人都不敢做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石志堅一支菸抽完,打開車窗,把菸蒂彈飛外面。
一整夜風吹進來,令人臉上無限清爽。
石志堅皺了皺眉,又取出一支香菸咬在嘴上。
雷洛見機,忙伸手入懷去摸打火機,才記起來自己沒帶,於是就朝前面大傻喊:“火機!”
大傻忙不迭掏出打火機給他。
雷洛接過火機第一時間打着要幫石志堅點菸。
石志堅沒有就着火點菸,而是看着雷洛。
雷洛的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能夠看到露出一絲討好。
石志堅這才俯身就着火把香菸點着,卻沒抽而是夾在手中,看着雷洛說了第一句話:“你想怎麼做?”
“呃,什麼?”
“你知道我意思的。”石志堅淡淡道,“現在你的證據在廉政公署手裡,你覺得自己可以逃得掉嗎?”
雷洛訕笑道:“阿堅,你在逗我是不是?既然你能夠救我出來,那麼就一定能幫我搞掂一切啦!”
“不能!”石志堅語氣冰冷,眼神望着雷洛道,“我不是港督,也不是上帝,這次真的幫不了你!”
雷洛愣了一下,猛地臉色一變:“幾個意思?你還在埋怨我對不起你,拖你後腿,與你作對?”
石志堅:“如果是那樣的話,今晚我也不會來救你!”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救我出來,卻又說幫不了我!你讓我怎麼做?自生自滅,還是投降跑路?”
“怎麼做看你自己。”石志堅斬釘截鐵,“我只希望你知道,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窄!”
雷洛笑了,“哈哈哈!我自己把自己路走窄?你是在嘲笑我嗎?笑我當初不聽你的話,笑我自不量力與你作對?笑我不識好歹……”
石志堅沒有說話,而是把香菸咬在嘴裡緩緩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
“停車!”雷洛大喊。
陳輝敏“嘎吱”一聲,把車停住。
雷洛對石志堅說:“石志堅,我不需要你幫忙!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現在我就重新回去廉政公署,我不欠你這份人情!”
說着話,雷洛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月嫦姐在家等你!”石志堅在後面淡淡道。
雷洛一隻腳踩在車外,手扶着車門,表情糾結。
“還有孩子,也在等你!”石志堅又說了一句。
雷洛眼睛一閉,身子縮回車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石志堅朝掐面揮揮手:“開車!”
陳輝敏點點頭,重新發動車子朝着雷府開去。
雷洛整個人僵硬在車內,一句話也不和石志堅說,準確來講,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快,汽車行至雷府。
果然,如同石志堅所說,深夜別墅大門口處,白月嫦懷裡抱着孩子,身後跟着管家等人,正在焦急地等着雷洛。
汽車停下來。
雷洛打開車門下車,第一時間和妻子兒子相見,擁抱。
石志堅沒有下車,隔着車窗開着眼前一幕,忽然把車窗關上,淡淡對陳輝敏道:“我吩咐你的都辦好了嗎?”
“是的,石先生,全部辦好!”
石志堅點點頭,沒有再做聲,而是閉上了眼睛。
白月嫦把孩子交到雷洛懷中,看了一眼石志堅座駕,說道:“我們該謝謝他的!”
雷洛抱着兒子,嘴硬道:“我又沒求他幫忙!”
“是我求他出手的。”
“呃?”雷洛一愣,正要開口忽然發現不對,因爲白月嫦等人身邊竟然還放着行李箱等物,“你們這是做什麼?”
白月嫦深深地看了一眼雷洛:“難道你還不懂嗎?阿堅說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一家團聚……”
雷洛眼角抽搐了幾下,“讓我……跑路?”
“阿堅說,他已經幫我們買好船票,先去泰國,然後再轉機飛去加拿大溫哥華!他在那邊也都做好了安排!”
“我不走!”雷洛反應很大。
被他抱在懷裡的孩子被嚇哭,“哇哇”哭起來。白月嫦忙從雷洛懷中把孩子接過去。
雷洛發飆:“我是雷洛,我是總華探長,我是華人第一警司,我不走!就算那些廉政公署的人要搞我又怎樣?他們弄不死我的!”
白月嫦沒有說話,任憑雷洛大聲厲吼,大聲發泄。
作爲香港警界第一梟雄,雷洛這麼多年在香江呼風喚雨,一手遮天,過慣了被人追捧,頤指氣使日子,現在猛地讓他變成嫌疑犯,偷渡跑路,不管是面子上還是尊嚴上都讓他情何以堪?!
“吶,香港黑白兩道規矩是我定的!是我制定了規費標準,讓香港繁榮穩定!連那些鬼佬都要拿我的錢,讚我夠義氣!”雷洛大聲咆哮,“現在好了,只不過出一點點事兒我就要跑路,講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石志堅待在車內,聽着這些話,睜開眼睛,不過他依舊沒有下車,更沒有去勸阻雷洛。
陳細九和豬油仔則從車上下來,走到了雷洛面前。
雷洛指着他們鼻子:“細九,豬油仔,你們話我知,我雷洛是不是對香港有功?沒有我,這裡是不是早已世界大亂?就算我雷洛功過相抵,他們爲什麼要抓我?”
陳細九沒有說話。
豬油仔也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此刻雷洛處於暴走邊緣,說什麼都是錯的。
“看到沒有,月嫦!你們講不出來,那就是說我是對的!”雷洛指着陳細九和豬油仔對老婆說道,“既然我沒錯,我爲什麼要逃?!”
白月嫦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望着雷洛。
其他人也全都靜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