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非常期望看見武長風展臺人山人海。
各種老外揮舞鈔票罷武長風圍的水泄不通。
但事實是……
武長風在優哉遊哉的喝茶。
張廠長和郝廠長像個木雕一樣，杵在一邊，嘴巴張大，眼神空洞。
不知道想什麼。
廖主任捅了捅兩人，說道：“你們在幹嘛？”
郝廠長緩過神來，吐一口氣：“我這幾十年白活了，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張廠長，他在說什麼？”廖主任感覺郝廠長好像是神經病！
張廠長也坦言：“人中豪傑，把捏的非常到位，我也白活了。”
廖主任不解的看了他們一眼。
這特麼是受什麼刺激了！
廖主任沒心情關心他們在胡思亂想什麼，轉而問道：“武長風有什麼戰績沒有？”
“上面領導催的緊，我都屁腚都要着火了。”
“本來就丟了一個合同，現在沒業績，我是沒臉回省裡了。”
張廠長滿臉震撼的伸出三根手指：“如果不是老外是傻逼，就是武長風真牛逼，總之我他孃的看不懂！”
“開張就是300萬美金！”
廖主任面色激動，瞪大眼睛，內心升起巨大起伏。
我滴媽！
300萬美金！
妥了！
雖然自己工作出現失誤，但及時把武長風請回來。
這不是來業績了嗎！
雖然300萬比不上1千萬，但還有機會超過的啊！
自己也能向領導有個交代。
心中石頭落了地，廖主任的腰桿也直了，精氣神也上去了。
郝廠長切了一聲：“300萬也值得說一說？”
廖主任一聽，這特麼還戰績？
郝廠長好像自己幹了一件大事，榮辱與共的一甩胳膊：“就在剛剛，我老弟可厲害了，賣給島國3.4億！”
嘶~~~
廖主任倒吸一口涼氣。
血壓瞬間升高。
腦子穩穩炸響。
3.4億！
我勒個去！整個廣交會能賣多少錢啊！
吊打全國企業的總額啊！
就這份戰績，都能上內參了！
廖主任哪裡受到過這種刺激。
越看武長風越覺得像個寶貝。
頓時呼吸急促。
嘎的一聲。
雙眼轉着蚊香圈暈倒在地。
武長風聽到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廖主任怎麼暈過去了？
發生什麼了？
張廠長和郝廠長連忙攙扶住，掐着人中。
郝廠長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是，這就刺激過去了？”
張廠長痛心疾首般，語氣帶着埋怨說道：“你怎麼不把話說全？3.4億是日元！廖主任當成美金了！本來就有高血壓，能暈過去嗎？”
郝廠長瞪大眼睛：“這也冤我？”
武長風叫來幾人，搞來擔架，說道：“別吵吵了，趕緊送醫療室，吃點藥就恢復過來了。”
廖主任是來的也快，走的也快。
不過，即便暈迷過去，嘴角還是帶着笑容。
在醫療室陰涼地方灌了幾口藿香正氣水，漸漸甦醒過來。
廖主任是容光煥發跑到辦公室，抓起電話就上報喜訊。
省領導一聽，3.4億！
當下指示，全力服務好啓明星企業，不得有任何閃失！
同時，省裡領導也透露，不能讓瀋水撿便宜，已經和對外貿易部告狀。
必須把上一個合同要回來。
不還回來就鬧，鬧到雞飛狗跳。
只有這樣，全省的外匯指標一夜之間就能完成了！
廖主任在電話裡表示：必須得要，不能吃這虧！只要領導說話，我親自找薛主任幹架。
省裡領導指示：要文明，要發揚優良作風。碰到薛主任給他點難堪就行了，不要太過分。
都是好同志嘛。
廖主任點點頭，表示：還是領導大義。
掛斷電話，廖主任心情倍兒舒暢。
這天也晴了，空氣也新鮮了。
一夜之間完成國家指標，我咋這麼優秀呢，哈哈。
到了晚上。
廖主任來到會議室，帶着武長風開始與老外籤合同。
除了300萬美金外，武長風又賣出去500多萬。
廖主任都不用算，明天肯定破千萬美金！
不過，有了3.4億在，這只是錦上添花罷了，不嫌少。
最後簽署的合同是島國人。
日川君刷刷簽字，毫不猶豫。
廖主任啪的一聲蓋上大章，然後拿起合同瞧了瞧。
怎麼瞧都喜歡的不得了。
翻着，翻着，廖主任表情漸漸失控了。
金額處確實寫3.4億。
但單位貨幣竟然是日元！
廖主任血壓蹭的升高了。
雙手顫抖的詢問工作人員：“你們，你們是不是把貨幣寫錯了？怎麼是日元？不是美金的嗎？”
工作人員檢查一下島國合同，然後搖搖頭：“沒翻譯錯啊，就是日元。”
廖主任臉色刷白的看向武長風。
武長風聳聳肩：“確實是日元，日川這貨太狡猾，不給美金……”
廖主任扶着額頭，腦子又嗡嗡炸響。
我靠！
能不能別玩我啊！
我這小心臟真受不了大起大落啊！
搞了這大烏龍，怎麼向領導交代。
白天吹的牛逼，餘音還未消散，轉眼就要被打臉。
我太難了……
廖主任是張嘴說不出來任何話，啊啊兩聲。
嘎的一聲，又暈了過去。
武長風嘆口氣：“老同志要主要身體啊。”
“快快，擔架，送去醫療室！”
廖主任再次進入醫療室，護士嘟囔着：“這天也不怎麼熱啊，怎麼滴，我們這藿香正氣水那麼好喝？”
廖主任悠悠轉醒：“要不給我點毒藥吧，我不想活了……”
護士笑道：“大小您都是個領導，哪能說這話。”
廖主任耷拉着腦袋，搖着頭走出醫療室，回到辦公室，猶豫半天……
這電話打不打？
打就是捱罵，不打，更得捱罵。
前是一刀，退是一刀。
打了！
電話接通，省裡領導開口就問：“又有驚喜？”
“額……”廖主任這嘴用了很大力才張開，說道：“是驚嚇……”
省領導：？？？
廖主任將這邊大烏龍說了說。
省領導整整幾分鐘沒說話。
雙方都沉默了。
省領導終於爆發了：“你丫到底在幹什麼！連貨幣單位都能搞錯！”
“領導，日元也是錢吶。”
“我要美金！美金！美金！”省領導大聲斥責：“你怎麼不給我搞點津布巴韋貨幣呢？一個饅頭都能賣一個億！”
最後領導說道：
“算了算了，幸好對外貿易部給了回話，第一合同確實是瀋水違規，正在追討。啓明星明天再搞一天，估計也有兩千萬美金了，非常不錯了。”
有了這句話，廖主任真是大鬆一口氣。
看來這事是翻篇了。
第三天，廣交會結束。
武長風以成交額2000多萬美金，在家電行業獨樹一幟。
全場排名第10.
前幾名都是原材料稀土等貴金屬出口，這是武長風怎麼也幹不過的。
傍晚，武長風收拾行裝，打算開車連夜回赤水縣時，霍家齊打來電話。
“廠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