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
一家賓館小型會議室內。
許部長點燃一支菸。
對着武長風說道：“我昨天來的時候，特意查了下赤城液壓廠的情況。”
“他們的液壓閥在內陸還算不錯的。”
“有很多廠家都在使用，但也出現了閥芯表面有劃痕的情況。”
“液壓廠一般都是免費更換。”
“但這不是解決問題辦法，你要知道，現在大陸要進行基建，需求更多的挖機，吊車之類的工廠器械。”
“其中使用赤城液壓廠的配件不在少數。”
“如果每一臺閥組都出現這種問題，更換閥芯事小，耽誤工程事大。”
“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單單是瀋水總機的工業實驗問題，而是具有普遍性的問題。”
“長風同志，你要認真對待。”
“這一次，我陪你打持久戰，必須讓他們生產出過硬的產品出來！”
武長風抓抓頭，說道：“沒想到這麼嚴重。”
許部長點點頭。
用一種期盼的眼光看着武長風。
他堅信武長風這個小年輕前途無量。
如果不是他一再表明不想從政，真想把他挖過來。
單單是大華鋼鐵廠的事情，就足以讓他有資本傲視羣雄。
許部長說道：“這次我來，除了給你坐鎮，還有學習。”
武長風笑着迴應：“談不上，現在也不知道液壓廠是什麼情況，到了再說吧。”
本來許部長還想在去赤城液壓廠之前探探武長風的底。
但想到唐部長和孫廠長的話，還是算了。
這傢伙你永遠摸不清他要怎麼做，做什麼。
總是在出現結果的時候，讓人感受到能力強大和心安。
在許部長心裡：這傢伙可能是一個萬金油。
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這種想法讓他不由得嘲笑了自己。
評價有點高了。
還是看武長風最後怎麼做吧。
武長風知道，在這個時期，國產的液壓配件普遍都不過關。
別說赤城液壓廠，就是別的廠子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如此，一起擺爛。
誰也別說誰。
所以，這一次就是去挑刺。
就是去敲打。
很容易引起液壓廠的反感。
到頭來整上一句：你怎麼不管其他液壓廠，偏偏管我們？
這很容易造成激憤。
許部長可能沒事，但自己還是有可能捱打的。
所以，武長風給自己定了一個紅線，只看，不言。
對液壓廠內部的經營的狀態，一概不談。
等找到機會在出手。
雖然武長風對液壓配件的生產工藝不懂。
但工廠生產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就像一個HR，無論在什麼性質的公司內，他都能完成招聘工作。
這就是通用性。
換做工廠也是一樣。
有些頂層領導，也不懂工藝，但人家就是能帶領工廠穩穩當當走下去。
這就是管理的通用經驗。
離開賓館的時候，赤城也過來以爲陪同的領導。
叫郭宇達。
他見到衆人後，先是和許部長寒暄了一會。
然後許部長介紹道：“這位叫武長風，是我叫來幫忙處理問題的。”
郭宇達一愣。
接着疑問：“是啓明星企業的武長風？”
武長風並不認識他。
但在赤城，前些日子自己車被扣，麻煩了當地工作人員。
極有可能是聽說自己的。
武長風說道：“正是我，您是不是參與了圍剿啊？”
許部長有些迷糊了。
你們在說什麼？
郭宇達哈哈大笑：“讓你猜中了，當時我也在場，柳總還是我請出來的呢。”
“感謝，感謝。”武長風真誠的說道：“真是麻煩你們了，我的一點小事，耽誤你們的工作時間。”
郭宇達擺擺手：“大陸一盤棋，你當時可是有重要的合同要和老外簽署，我們不盡力，說不過去。”
許部長疑問：“發生什麼事了？”
武長風將自己的過往說了說。
許部長聽罷，氣憤的不行：“這種人就應該吃花生米！”
郭宇達咳嗽一聲：“那個林小子是柳總的弟弟，倒是不至於，現在還被關押着，也算懲戒了。”
“柳總是誰？”
“啓明星的老總。”
許部長白了一眼：“這關係真亂。”
武長風苦笑：“我當時也沒想到這小子會這麼胡來，還好事情都過去了。”
幾個人坐車開始出發液壓廠。
路上。
武長風問道：“郭哥，你們赤城市對液壓廠現在的狀況是什麼態度？”
郭宇達幾乎沒有的猶豫的回答：“是這樣，我們也頭疼啊。”
“不單單是瀋水重機的來投訴，還有很多全國各地的廠家都找關係向我表達不滿。”
“赤城液壓廠出現這種不認真對待產品質量的問題，我要先檢討一下。”
“我也試圖挽救，對廠子的領導人進行重組。”
“但是很難辦，赤城不大，人員關係盤根錯節，反而是自己人難搞。”
“如果有外力介入，把液壓廠好好整頓一下，我們是舉手歡迎的。”
“畢竟，赤城液壓廠的配件名號在外，大家都用習慣了，影響面太廣。”
“這麼爛下去，丟的是我們赤城的臉。”
武長風點點頭。
赤城有這個態度就行。
就怕用力太猛，造成赤城領導反感。
車子來到液壓廠後，衆人下車。
這次是以許部長名義來進行考察的。
大門口擺了鮮花和條幅，工人喜氣洋洋的迎接領導視察。
其中的趙廠長大肚便便的上前打招呼，並將衆人迎進去。
武長風現在是沒有名號的小跟班。
歡迎會自己也沒去參與。
轉身進入車間。
車間內很忙碌，金屬味道很重。
很有工業氣息。
一個陌生人進入車間，自然引得其他工人紛紛觀望。
武長風也不說話，笑着圍着車牀轉圈。
一邊觀察，一邊摸摸液壓配件。
對於肉眼觀察來說，根本看不出加工出來的配件尺寸如何。
武長風純粹就是看熱鬧。
有時候，看着車刀將一塊鋼鐵削成鐵桿，鐵削圈着花的轉圈，也是一種享受。
就像小時候特別喜歡看火車一樣。
彷彿時間靜止一樣，讓人倍感舒坦。
在車間內轉了一圈。
武長風離開，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內。
許部長也沒在意武長風乾嘛去了。
以領導的威壓，對趙廠長展開一連串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