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
如果是其他事情，武長風還能尋思尋思幫幫忙。
比如周煥雄在進入自己廠子工作。
或者想開加盟店，減免一些費用，這都是可以的。
大家都是老鄉，還合作過。
本來就有底子存在，這點面子武長風自然會給。
但你丫讓我幫你廠子拉活？
我哪裡有活啊。
這不是扯犢子嗎？
武長風嘆一口氣：“老周啊，不瞞你說，你看我赤水縣的廠子，真的沒什麼好加工的。”
“就一個牙刷廠在開工，都是塑料製品，也用不上車牀不是？”
“也許你也聽說了，我要上線一個新產品。”
“但那沒有外包的加工任務，廠子裡依舊能完成組裝。”
“說白了還是條生產線。”
“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沒活給你。”
“但凡我有活，你開口，我二話不說，絕對給你。真是沒有啊！”
老周錯愕一下，然後說道：“武老闆，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你赤水縣的活，是別的地方。”
“啊？”武長風有點懵逼。
周煥雄開口說道：“是這樣，咱們都是實在關係，我們有話直說了。”
武長風擺了個請的手勢。
周煥雄小聲的說道：“武老闆，你在冶煉部是不是有關係？”
“嗯？”武長風問道：“你們聽誰說的？”
“江城領導圈子都傳遍你的事蹟了。”
“啊這……”武長風瞬間懂了：“你們是盯上大活了？”
老周點點頭：“我也不繞彎子了，我也知道有點厚臉皮。”
“但我不來找你，實在不甘心。”
“聽說大化鋼鐵廠有新的軋鋼生產線要搞，需要很多配套設備。”
“武老闆，幫我老週一把，牽線搭橋，現在無以回報，日後你說話，我老周絕不含糊！”
武長風仰靠在沙發上，皺眉看着兩人。
當週煥雄說出冶煉部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來的目的了。
更特麼扯淡了！
那設備是那麼好接的？
連吉陽省大型國企都不敢接，你個小私企是不玩的有點大了？
武長風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道：“老周，我問你啊，你廠子是一點活都沒有了嗎？”
“都是加工小零碎，吃不飽啊。”
老周嘆口氣：“你是不知道，我出去想接個大活，人家不看你的廠子有沒有實力，而是看你廠子以前做過什麼出名的項目。”
“我說你得給我做出名的項目，我才能出名啊。”
“對面說，你沒做過，那怎麼給你？”
“武老闆你看看，卡死了！”
武長風錯愕一下。
這有點像畢業生：你沒工作經驗不能錄取，但你丫不錄取我怎麼有工作經驗。
武長風說道：“老周，我這麼和你說吧，在冶煉部我有關係，而且非常硬。”
“想要配套裝備，也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
“你可知道。”武長風忍不住抽了一支菸：“整個吉陽省，大型重工業廠領導全來了，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態度嗎？”
“什麼態度？”老周有些緊張。
“不幹！不敢幹！”武長風拋地置聲的說着。
老周和周煥雄對視一眼。
“不敢幹？是設備不行？”
武長風搖搖頭：“是島國技術要求太高，而且，還是大陸重點項目，出任何差錯，那是要被問責的！”
“與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不如躺平，別攬事。”
老周聞言沉默一會，直說一句話：“他們不幹，我幹！”
武長風倒吸一口涼氣：“我說還不夠清楚？”
“清楚！”老周莊重的神情說道：“大不了老子全賠了，再進去呆幾年！”
“商人不敢搏命，還賺雞毛的錢！武老闆，你說是不是？”
這次輪到武長風一言不發了。
他狠狠吸着煙。
沉默了很久，說道：“老周，我真不想坑你。這裡面水太深，能接這種活的，全是大型國企，你啥實力你自己清楚嗎？”
老周說道：“武老闆，你可能沒去我的廠子看過。我這些年賺的三百來萬都投裡面去了，買的是破產國企加工設備，各種車牀和設備，可以說絕對不輸國企！”
“雖然我在技術工人這方面可能欠缺一些。”
“但這不是問題，我可以花大價錢把師傅請來，一天100，不行就300！500,1000都敢開！”
“只要能讓廠子參加大型設備製造，有了名氣，我廠子才能脫離半死不活，走向新的高度！”
“武老闆，賺錢是一方面，開廠子就是養孩子，你說說，誰不希望孩子茁壯成長？”
武長風盯着老周。
再次沉默。
半響。
武長風說道：“我說啊，你的錢留着養老不好嘛？非要這麼折騰，一下坑了，你就別想翻身了。”
“武老闆你當初可是沒少折騰啊，這次該我了。”老周堅定的說道。
武長風又問周煥雄：“你也是這麼想的？”
周煥雄點點頭：“否則我們就不來了，忘了說，我是的專業是機械加工，雖然是職業學院畢業的，但我經驗十足。”
武長風很無奈的說道：“既然你們如此強求，出了什麼差頭，國家要問責，我可攔不住，這是你們自找的。”
“與武老闆絕對沒有關係，我們自己承擔！”
“行，明天跟我走一趟。”
老周和周煥雄相視一笑，感謝武長風后，相續離去。
武長風打開罐頭，吃了一口。
明明很甜。
但吃起來很苦。
武長風嘆口氣。
儘管自己沒有參觀過老周的廠子，但依舊認爲老周是在作死。
他絕對會出問題的。
都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你要是有實力，還用博嗎？豈不是手到擒來？
博的人，大多數都消聲滅跡了。
其實……
武長風也是自私的。
當知道老周非要接設備的時候，他就覺得突破口來了。
你們大廠領導不是不接活嘛？
我就拎出來一個小廠子接活，直接打臉！
也算完成了王主任和省裡大領導的任務。
但純粹是把老周坑了。
如果自己堅持不給老周走後門，他也許會走一路平穩。
好言難勸作死鬼啊。
老周，好自爲之吧。
剛剛送走老周和周煥雄沒一會。
李全又來敲門：“老闆，還有人找你。”
武長風一拍大腿，這下特麼的應該是顧正南了吧？
出門一看。
果然是這個B！
這傢伙一副蔑視的模樣，坐在一個員工身邊，聽着他打電話。
不時發出切切切的聲音。
武長風走過去，拍拍顧正南肩膀：“小老弟，別來無恙啊。”
顧正南一回頭，笑道：“可以啊老哥，設計我的人打了島國人，你竟然沒事？”
“你也不是沒事嗎？”
“你特麼能和我比嗎？”
“屋裡談，別打擾員工賺錢。”武長風做出請的手勢。
“草。”顧正南非常鄙視：“能特麼賺幾個B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