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火和林福景坐過的凳子都還沒涼。
習慣夜來的散財老人趙達又帶着他的大公子郎坦過來了,與之前不同的是,趙達這次過來,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
想來,他是偷偷用過那塊香皂了。
宋玉自然是不會先開口的,一番寒暄之後,趙達揭起了話頭,“玉哥兒啊,你給我的那塊肥皂,我回去用了。”
宋玉:你用香皂了?你和誰用了?
“效果如何?”
趙達笑着豎起根大拇指,“比現在市面上賣的那些澡豆什麼的,都要好很多。”
宋玉點點頭,要是這點都比不上,自己還拿出來幹什麼?
“想必玉哥兒也不是平白無故地拿這東西送給老夫吧?”
說着老狐狸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牀上的那個小狐狸。
既然都是狐狸,那小狐狸也就沒藏着了,“在趙叔面前我也就實話實說了,這東西我能做出來,給趙叔也就是想和貴行一起合作。”
“合作?不知玉哥兒這次想怎麼合作?”
趙達捋須笑道。
說是合作,但他興致也不是很高,原因也就是因爲他用了這香皂,知道這香皂的好處。
這東西,非是富貴人家不可用。
但這揚州總共的富貴人家纔有多少?
既然推廣不開的東西,那利潤也就沒多少了。而他這次之所以熱情滿滿地過來,爲的也不是別的,就是宋玉背後的人。
能造出香皂這東西的,絕不會是簡單人物。
單單是這香皂用在身上時的那股滑膩感,就肯定用的不是凡物。
宋玉顯然也是看出了他心中的顧忌,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東西能大批量生產,所以這次的合作也簡單……”
“什麼?能大批量生產?”
趙達吃驚道。
如果這東西真能大批量的生產的話,那其中的利潤,估計就有些不可斗量了……
宋玉自信地點點頭,指了指自己還放在窗臺上的那塊香皂,“那一塊,成本不超過五文錢。”
“這……”
趙達這下完全沒有料到了,在他看來,昨晚那塊肥皂,至少也不會低於一兩銀子的成本,現在宋玉跟他說,一塊肥皂不超過五文錢的成本……
這是什麼概念……
趙達深呼吸一口,強行讓自己恢復了冷靜,宋玉應該不至於在這樣的地方哄騙自己,這對他沒有什麼好處,既然這樣,那就說明這事是真的。
“那玉哥兒想怎麼合作?”
趙達很自然地忽略了自己後背上的冷汗,
“二八,和上次一樣的算法。”
小宋豎起兩根手指,在他面前輕輕晃了晃。
這麼好?這小狐狸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竟然只要兩成……
不對。
“玉哥兒是想要八成?”
趙達難以置信道。
宋玉笑笑不說話。
“這不可……這事所涉頗大,老夫也不敢做主,須得回去和家主商量商量。”
趙達原本想直接拒絕的,但一想到其中的利潤,還是決定回去商量之後再說。
至於宋玉,那就更不擔心了。
自己手上握着這配方,還怕掙不到錢?
就算這郎氏商行不願和自己合作,在這金陵城內,有的是商家願意和自己合作。
再不行的話,自己開家店,慢慢搗鼓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麻煩就是了。
反正有了上次那筆錢,短時間內自己是不用爲星宿他們的工錢操心了。至於別的,自然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有了這麼個大消息,趙達也沒了心思閒聊,隨意再扯了幾句,就拉着郎坦匆匆告辭了。
而郎坦這次,除了一開始打了個招呼,就沒再開過口。
直到出去許遠,郎坦眼中才閃過一絲不像同齡人般的鄭重,“趙叔,這香皂……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正想着事情的趙達也放慢了腳步,笑着跟自家公子說道:“不是那麼重要,是很重要。公子想想,這香皂若是賣一兩白銀,那這金陵城內買得起的人有多少?”
郎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在思量着。
趙達又道:“可若是賣十枚銅錢呢?公子再想想。”
他也沒真要郎坦說出個答案,只是快走到他宿房的時候,趙達又說道:“公子,有機會一定要和宋玉處好關係。”
郎坦不知所以,但依舊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爹說過,自己沒本事沒關係,讓那些有本事的給自己辦事就好了。
而在他看來,宋玉就是這樣很有本事的人。
……
宋玉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忙了。
這邊剛送走郎坦兩人,又有人敲開了房門,來的是白康,看得出來,他似乎在門口等了有一陣了。
而他來的目的,宋玉也清楚,自然是自己昨天交待好的。
要他打探一下書院裡頭的消息。
今天一天,幼孩院內還算安穩,大傢伙一個個都鉚足了勁在那學,只等着在院考的時候來個一鳴驚人。
讓宋玉沒想到的是,白康竟然還真的給他打聽來了童生院那邊的事情。
而今天的童生院,也確實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同一個學堂裡頭的一夥權貴和寒門,打起來了。
起因也很簡單,閒着沒事,那個學堂裡頭的權貴和寒門們想着沒事,就準備作個詩,娛樂一下。
結果就是寒門那邊作的比權貴那邊好。
可沒想到的是權貴那邊不認也就罷了,還把那些個寒門大加奚落了一番。
童生院那邊的少年可不是幼孩院這邊的少年能比,那邊一個個都血氣方剛,恰值青春期的,據說當場就幹起來了。
寒門那邊還有一個少年是武夫的孩子,好像他爹是軍方那邊的什麼執旗尉。
端是武藝高強,一個人就將那夥子權貴打了個落花流水,鼻青臉腫。
最後還是書院派了好多僕役纔將他們兩夥人拉開。
而現在的結果就是,鬧事的兩夥人都被各自家裡領回去了。
送走了白康,宋玉還在想着這事。
難道說寒門與權貴之間的矛盾真的如此激烈了?連一個書院裡頭都敢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雲山書院裡頭,那外面呢?
這麼看來,自己這幼孩院裡頭其實還算是好的了。
也是,畢竟都還是一羣小屁孩。
沒多久,房日兔也送來了今天的卷宗。
可讓宋玉沒想到的是,今日的卷宗裡頭,竟然也有這雲山書院鬥毆一事。
而且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