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路，大米科技園總部。
幾輛特製的防彈寶馬車，將一輛勞斯萊斯古斯特牢牢護衛在中心區域，平穩行駛着。
“山海集團的老闆，架子倒是不小嘛。”
姜銳文看着空蕩蕩的園區大門，嗤之以鼻道。
李家的生意遍佈全球，執掌上萬億財富，哪怕霧國的皇室成員當面，對李哲鉅也得以禮相待。
陳河宇居然沒有親自迎接，讓他感到不忿。
“假以時日，山海集團的規模可不會輸給貝德來、先鋒這樣的超級基金會，人家還不到三十歲，有傲氣很正常。
輕視對手就是對自己殘忍，類似的話，我不想再從你嘴巴里聽到，懂嗎？”
李哲鉅目光銳利，厲聲教訓道。
“是，老闆！我明白。”
姜銳文乖乖點頭認錯，隨後不再多言。
兩分鐘後，車隊停在大樓前的一處空地上。
保鏢先下車，警惕地環顧一圈周圍環境，確保沒問題後，纔打開古斯特的後排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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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鉅擡腳走出車廂，然後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直奔一樓大廳而來。
一行人聲勢浩大，不愧是風光了數十年的李氏財閥。
“要不要給你也安排一組保鏢？看你整天出差就帶一個助理，就不怕碰上不長眼的人，把你綁了去？”
陳河宇衝對面的雷駿打趣道。
兩人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透過玻璃窗，剛好能看見李哲鉅等人緩步走來。
“我？不用不用！最多以後出門，再帶個保鏢，反正不出國，安全着呢。”
雷布斯擺擺手，拒絕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個說法看來不無道理，李家在安保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陳河宇眼睛微眯，露出一絲淺笑。
“去會一會李家的小超人。”
他隨即站起身，笑着說道，身後跟着雷駿、程曦和老默，以及三名大米科技的高管。
雙方行至大廳入口，恰好打了一個照面！
“陳先生果然年輕有爲、俊朗不凡，知道你愛喝茶，特意帶了一點小禮物，還望收下。”
李哲鉅笑吟吟道。
姜銳文頗有幾分眼色，立馬恭敬奉上一個精美的禮品袋，程曦瞥見老闆的暗示，伸手接過。
“李先生客氣了，李家最近幾年，買下霧國大半的電力、天然氣和水力公司，憑藉能源短缺的契機，賺了足足幾千億有餘，着實讓人羨慕啊。”
陳河宇笑着迴應道。
“謠言而已，確實賺了一些，但沒陳先生說得這麼誇張。之所以投資能源行業，也是家父較爲看重長期穩定的投資回報率。”
李哲鉅秉承“財不外露”的原則，矢口否認道。
平穩自居，態度謙和，儘管陳河宇比他小了接近三十歲，但其財富和權勢方面的影響力，讓他不敢小覷。
一個能成功拿到民營太空公司入場券的生意人，放眼全球，也是最拔尖的商人。
陳河宇笑笑，並未在這個話題上過度糾纏，他用餘光打量着對方。
“小超人”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藍色手工西服，白襯衫，搭配一條藍白相間的格子紋領帶，低調內斂。
年齡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出頭，但實際上，李哲鉅早就超過了五十歲，站在比他小五歲的雷駿面前，竟然顯得更加年輕。
李哲鉅同樣也在觀察他，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挺拔，長相夠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氣質沉穩冷靜。
很難想象，眼前的年輕人只用了不到六年時間，便白手起家，創辦了一家偌大的跨國商業集團。
旗下子公司的業務範圍涵蓋人工智能、芯片半導體、電子支付、本地生活、航天航空、能源、汽車、電商和醫療等多個領域。
或許在一些特定行業，實力不如李家，但要是比拼現金流的雄厚程度和專利底蘊，十個李家綁在一起，也不是陳河宇的對手。
這就是掌控先進科技的力量嗎？
幾年功夫就能創造一個無比龐大的山海集團？
李哲鉅暗暗琢磨着。
“李先生，我們上樓慢慢聊。”
陳河宇主動開口，打破了平靜的氛圍。
“好的，那我就叨擾了。”
李哲鉅禮貌迴應道。
衆人乘坐電梯，來到頂層的一間豪華會議室裡，充沛的陽光散落進來，愈加明亮通透。
“陳先生，這份是霧國的電力資源結構報告，包括過往三年的發電量總和、電能消費量和電力缺口數據。”
李哲鉅落座以後，一邊示意姜銳文拿出一沓文件，一邊緩緩解釋道。
程曦負責接下，邁着小碎步，輕輕擺放在陳河宇身前。
陳河宇隨手翻開，上面的信息和他了解的並無二致。
2016年，霧國的全年發電量約爲3495億千瓦時，而全年用電量約爲3359億千瓦時，似乎實現了電力供需的平衡，沒有出現明顯的電力缺口。
但有一個冷知識，通常發多少電，就要用多少電。
電力資源的儲存技術和成本極其昂貴，從三年來的發電數據來看，總量趨於平穩。
整個霧國有接近7000萬的人口，用電量卻只有3000多億千瓦時，剔除掉佔比65%的工業用電，剩下的1000多億千瓦時，居民人均用電量僅有1680千瓦時。
作爲歐羅洲的老牌強國，人均用電量不足漂亮國的40%，核心原因還是缺電！
霧國人不想肆意消費電力資源嗎？
NO！
他們比誰都迫切！
攤開文件，內容裡清晰寫着，霧國的電力資源，主要的來源形式有三方面：
第一、風能、太陽能和水力發電這類的可再生能源，佔到總髮電量的30%，霧國在海上和陸地上建造了大量的風力發電場；
第二、霧國運營着幾座大型核電站，向全國提供了大約20%的電力，然而部分核電站即將到達退役階段，因此霧國計劃建設新的核電站，用來維持電力供應的穩定性；
只是核能發電先天存在放射性風險、廢物處理和水資源消耗等難題，所以在霧國飽受爭議，當地居民對這項決議十分牴觸。
誰都不想自家附近有個核電站，宛如睡在一座火山邊緣。
加上環保組織的不斷抗議，霧國索性擺爛，一直持消極態度，你們不是要保護環境嗎？
那就挨凍去吧！
去年冬天，電力資源短缺，霧國原本想重啓幾組火力發電站，緩解一下電力嚴重不足的狀況，但又被環保組織跳出來，堅決反對。
霧國沒辦法，只能繼續加大可再生能源的利用率，只不過杯水車薪，大多數的底層居民，還是得節約用電，勉強度日。
從這裡就能看出，霧國非常缺電，還是最麻煩的結構性缺電！
第三、化石燃料發電：約佔總髮電量的47%，三分之一靠進口，但天然氣和煤炭在燃燒時，會釋放出許多有害物質，如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顆粒物；
霧都的大名由來已久，就是因爲在上個世紀，不節制使用煤炭資源而產生的惡果。在電能消費上，霧國只能說有心無力，核能發電危險係數高，火力發電污染係數高。
那些魔怔的環保人，動不動就要抵制，完全不考慮實際困難。
所以霧國的冬天，經常要面臨天然氣短缺和電力短缺的煩惱，供電司的高峰電網負荷缺口極大，不得不經常拉閘限電。
李家手裡的供電公司，就成了香餑餑，接機大發橫財。
這一次，李哲鉅親自上門拜訪，便是想要與夸父能源加強合作，把大華區的廉價電力，變成李家賬戶裡的鈔票。
“李先生，說說吧，你想怎麼合作？”
陳河宇一秒鐘翻一頁，厚厚的一沓文件報告，被他快速消化完，隨後凝聲問道。
“我代表長姜實業，準備購買夸父能源公司手裡的多餘電力，有多少我可以要多少。”
李哲鉅雙手放在桌子上，以臥虎的姿勢，霸氣說道。
“3000億千瓦時，能吃得下？”
陳河宇反問道。
“咳咳！霧國也消化不了這麼多。”
李哲鉅尷尬一笑，剛剛醞釀好的裝叉情緒，被對方打斷了。
“我爲什麼要跟長姜實業合作呢？我把電力資源賣給你，你再轉手賣給霧國，一買一賣，李家倒是賺了，山海集團卻是虧了。”
陳河宇嗤笑一聲道。
囤積居奇，李超人不過是想當個中間商，他會看重長遠收益嗎？
狗屁！
這種詭話放在《讀者》和《知音》上，都不會有幾個人敢信。
“陳先生，李家從千禧年後，就在霧國深耕運作，港口、供水、供電和天然氣銷售，均有不俗的建樹，山海借長姜實業的渠道網，才能賣出更多的電力資源。
倘若霧國供電司來談，最多每年採買300億千瓦時，而李家，敢跟你簽下每年1000億千瓦時的供電合同。”
李哲鉅微微一笑，信心十足道。
他很清楚夸父能源公司的多餘電力從而何來，大多都是新型光伏板用戶售賣的閒置電力，成本僅0.5華幣/千瓦時。
他若開出0.15歐鈔/千瓦時的價格，山海集團的毛利率就能達到105.2%；若是0.25歐鈔/千瓦時的價格，山海集團的毛利率則能突破173.6%。
和之前賣給啤酒國的價格相比，確實低了不少，但李家採買的量級足夠大。
山海集團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買家，這些多餘的電力，頂天只能以0.7-0.8華幣/千瓦時的低價，賣給國內的供電公司。
這也是李哲鉅相信自己，今天能說服陳河宇的底氣所在。
不是每一樁生意都能賺到十倍、八倍的利潤，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長姜實業的採購價格是多少？”
陳河宇淡然問道，雖然李哲鉅極力掩飾，他還是從對方眼裡，看到一抹濃濃的貪婪之色。
李哲鉅說得再漂亮，也無法擺脫中間商的身份。
“0.15歐鈔/千瓦時，合同籤五年，每年採買1000億千瓦時的電力。”
李澤鉅拋出方案一的底價。
“李先生，你確定沒在開玩笑？千湖國只是借用衛星電網的能源傳輸服務，每千瓦時還需支付0.2歐鈔的費用。”
陳河宇冷下臉來，佯裝不屑道。
“陳總，短暫性的稀缺價格，並不具備代表性，你是生意人，想來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李澤鉅不以爲意，從容應對道，但在稱呼上，卻悄然改變。
“李總，給你一次重新報價的機會，若還是毫無誠意，那就請回吧。”
陳河宇睥睨道，語氣看似平淡無味，卻又讓人感覺不怒自威。
李澤鉅被懟了一句，不由地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報出“0.2歐鈔”的價格。
萬一對方不滿意，他這一趟算白跑了。
“陳總，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李澤鉅反客爲主，不想再讓陳河宇試探他的底線，人的貪慾是無窮無盡的，他可沒把握滿足。
“0.25歐鈔/千瓦時，合同兩年一簽，每年最低採購量不能少於1500億千瓦時，銷售範圍僅限霧國。”
陳河宇咧嘴一笑，獅子大開口。
你讓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0.25歐鈔/千瓦時的價格與霧國的居民電費標準持平，換言之，李家若是沒能力擡高售價，就只能白忙活一場。
兩年一簽的要求，方便山海集團靈活調價。
每年1500億千瓦時的電能，幾乎佔到霧國44%的全年消費量，李家如果賣不完，損耗只能算在自己頭上。
“陳總，這個條件太過苛刻，恕我不能答應。”
李澤鉅臉色緊繃，斷然拒絕道。
“那算咯，下個月我會派人前往霧國，和供電司親自談，或許再收購一家電力公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陳河宇輕描淡寫道，暗含威脅之意。
“陳總，最多0.2歐鈔/千瓦時，其他條件，我……”
李澤鉅連忙回覆道。
“李家想吃這口飯，得看我的臉色，你明白嗎？”
陳河宇擺擺手，直接打斷對方，毫不客氣。
雲鯤太空、夸父計劃籌備數年，到了該收穫的季節，李家想坐順風車，可沒那麼容易。
“你……”
李澤鉅氣急，眼中含怒，冷冷看着陳河宇。
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如此強勢！
“李先生，別誤會，我可沒有故意針對李家，霧國原本就在夸父能源公司的運營範圍內。
你想壟斷霧國的電力供應沒問題，但有一個前提，需要我點頭。”
陳河宇意味深長道。
言下之意，山海集團就算想在歐羅洲養條狗，也要看看狗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