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得罪不應該得罪的人
吳輝還沒向主管國家機械工業和電子工業的上級大領導張瀾彙報，剛好上級大領導來考察工作，被葛勇在大領導上反參一本，告他狀，惹得吳輝暗罵小人。
不過，上級大領導也不是隻聽一面之詞，單獨找他談話，語氣平淡地說：
“吳院士，你們要注意團隊精神呀，不要搞小團隊，現在你們研發進展很慢。”
對上飛來說，吳院士的作用很大，他是項目總帶頭人，是技術專家，沒有他很難把C919項目進行下去。
吳輝不知道葛勇在領導面前說了他什麼話，反正兩人的矛盾都已經公開化了，直接說明：“領導，我上門拜訪星海集團，邀請了星海集團董事長沐陽沐先生來幫解決問題，沐先生欣喜答應到來指導工作。
可是，中途發生了一些不快，沐先生只好離開。哎，本來很有希望解決問題的。”
“哦，你還到星海集團去邀請沐陽了，沐陽可了不起呀，他可是多領域頂尖專家，爲國家解決了很多技術空白問題。”
大領導略有驚訝，想不到吳輝找到星海集團去了，
“怎麼回事？
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
吳輝把大概過程述說了下，還沒說完，領導就批評葛勇了，說他莽。
“伱認爲沐陽能夠解決你所說的那些問題？”
領導主管機械工業和電子工業，自然熟悉行業情況。
“他說問題不大，而且，他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讓我不得不深思。”
“吳院士，有話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怎麼跟葛勇一樣，你是搞技術的，不要摻雜亂七八糟的東西。”
院士享受副BU級待遇，但沒有副BU級權利，要不然，那些民營企業怎麼可能招聘到院士當專家。
領導主管工業和電子工業，從職位上都要比副BU級高一級，自然有權利批評吳輝院士。
兩人年齡都相關不大，都是六十多歲了。
吳輝說：“沐先生認爲，我們主要的問題並不是技術問題，而是內部團隊問題，而且想十年內交付新機，太難了。
這句話，我本不應該說，但我可不想十年內才完成項目研發，週期太長了。”
張瀾聞言，眉頭一皺：“你覺得，沐陽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吳輝實話實說：“我去過星海集團參觀考察，他們正在研製增材技術，從去年就開始進行。增材技術我有所瞭解。
爲了解決複雜機身問題，我走訪了多家企業，但都不能幫我們解決其中的技術問題，主要是他們的金屬增材技術，比鑄出來都差，我們怎麼敢用。
而星海集團，他們不屑於搞世界二流技術，他們本身就擁有世界第一的光纖激光技術，準備應用在激光增材上。
他們已經研製出增材設備的關鍵零部件，自主研發伺服電機、軸承等核心零部件，已經出樣品，爲了搞這些，他們研發的邊緣產品數控機牀，技術水平可以達到世界一流，甚至有可能頂尖水平。
按照沐先生所說，他們金屬增材的目標是達到鍛件水平。
我也被他們這個目標嚇着了，鑄件與鍛件的差異非常大，材料組織不僅僅是一兩個檔次，達不到就達不到，我不說星海集團能否達到鍛件水平，哪怕稍次一些，或者中等層次的鑄件水平，完全可以解決我們的複雜零部件製造問題。
而且，星海集團的電機技術、電控技術、軸承技術等等，都可以幫助我們解決掉很多問題。
所以，我就非常熱情邀請沐先生來指導工作，也是怕被其它人影響，所以沒有搞大仗勢，誰知道，事與願違，還是被攪黃了。
下次邀請，估計不會來了，當場被趕走，這臉被打得，我當時都非常氣氛。”
張瀾凝視吳輝，看他說話的真假。
同時，他沉思了，如果10年才完成任務，那成果跟他還有什麼關係。
這個C919項目，一直是國家上面重視的項目。
他的任期，估計就是五六年的樣子。
而且，從國家大局來說，不可能等這麼久，說不好哪天就被國外限制零部件採購了。
再凝視吳輝一眼，看他的樣子，應該沒有拿沐陽來當槍使。
但就算是，按照他的說法，葛勇這一次做得的確不地道。
從過去幾年來看，團隊合作都已經出問題了，不說十年，想做出大飛機，如果不解決內部問題，那不可能。
張瀾站起來，來回踱步思索。
大概幾分鐘後，他向吳輝說：“吳院士，你先主持工作吧，事情過程我瞭解了。”
沒有說如何處理這件事，畢竟也不是一件小事，他要再斟酌一下。
而且，他肯定要深入調查一下情況，可不是吳輝的一兩句話，他就全相信了。
第二天，張瀾回BJ，並親自給沐陽打電話詢問具體過程，兩人有一面之緣，他參觀過星海集團。
打完電話後，張瀾召集相關人員開會討論上飛公司的事。
第五天，上飛公司葛勇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當天晚上，吳輝在家裡小喝一壺，心情也有些複雜。
第七天，張瀾再次參觀考察星海集團，沐陽親自接待，相關部門ZF領導陪同。
張瀾參觀了星海集團的實驗室和生產車間，看完之後，站在星海大廈前感嘆：“星海集團發展真快！”
“領導，不快不行呀，各國技術更新太快，慢了就落後，就被捱打。”沐陽隨意回了一句。
沐陽帶張瀾到自己辦公室坐，兩人喝茶聊天，主要聊世界工業發展。
張瀾知道星海集團負責一部分君工訂單，星海集團的底細，他是大概清楚的，也一直關注。
星海集團做事非常高效，項目管理做得好，計劃、目標、標準和時間節點控制得很好，很多國企也搞項目管理，但更多的是形式，做表面工作。
C919尾翼、機翼是航空工業集團負責，機身鋁合金部段原本由漂亮國Arconic公司負責，發動機是CFM的，通信導航系統、飛行數據記錄系統、機輪和剎車系統都是漂亮國的，起落架系統也是進口的。
一架飛機，機身和發動機都很重要。
原計劃，鋁合金是採用仲鋁公司的，用來製作飛機骨架和蒙皮，後來，星海集團的鋁合金太優異了，特別是高強度鋁合金，直接推翻採用仲鋁公司的原計劃。
民航飛機機身材料除了採用鋁合金就是航空鈦合金，也是從星海集團採購。
星海集團機加工設備先進，很多是優化過的，具備非常強悍的機加工能力。
他們的未來01，車身的加工難度可不比飛機機身的加工難度差。
張瀾突然有一種錯感，只要給星海集團圖紙，他們已經具備製造飛機機身的能力了。
當然，圖紙不可能隨意傳給星海集團。
“沐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C919大飛機的研發工作？”張瀾忍不住提出邀請。
“領導擡舉我了。”沐陽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如果給沐先生主導C919部分零部件的研發工作，有沒有興趣？”
沐陽只是略沉默了下，直接搖頭：“暫時沒興趣，我對製造飛機不熟悉。”
他會搞航空，但是在星海集團旗下搞，不會接受任何人領導。
“沒事，我只是隨口問下而已，星海集團也離不開你，我的意思是，星海集團能否幫解決一些問題，比如承擔一些零部件的製造，並不是指整體。”
張瀾誠懇說道，嘆了口氣，繼續說，
“沐先生，我們實在是沒法，不管從私人感情，還是從國家角度出發，如果星海集團有能力，我懇請沐先生幫助，當然，你可以提條件。
吳輝院士來邀請過你，在上飛公司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已經瞭解事情經過，葛勇已經被調查，不會在原來崗位上任職。”
張瀾職權是高，但沐陽身份地位並不比他差，沐陽的科研能力太強了，感覺在工業上，沒有他搞不定的事，張瀾也意識到這一點，低下姿態邀請沐陽。
從一定程度來說，國家是有求於星海集團和沐陽。
沐陽聞言，感覺有些驚訝。
那傢伙被調查了？
這麼快？
沐陽也沒想到，那傢伙估計不認識他，就莫名其妙地罪自己了。
然後，沒幾天時間，鐵飯碗就沒了。
沐陽眼裡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逝。
他沒有直接回答張瀾的話，而是站起身，走到窗邊，遙望遠處。
剛好看到遠處天空一架民航飛機掠過天空，太遠了，他看不清那是一架什麼型號飛機，但肯定不是國產的。
張瀾坐在沙發上，看到沐陽走到窗邊，知道他在考慮，知道他的話觸動沐陽了，於是靜靜地喝茶。
作爲一個BU長，親自求人，他也是沒辦法了，不管爲國，還是爲自己，都是值得的。
沐陽看完那飛民航飛機直到消失在眼裡，才坐回張瀾對面的沙發上，也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說：“領導，我跟吳院士說過，上飛的問題不是技術問題，而是內部團隊問題。”
“我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沒法改變。新上任的領導除了協助工作，都不會插手技術問題，技術工作一切以吳院士爲主，在星海集團擅長的核心技術上，他會要求團隊全力配合你們，共同解決大飛機的技術問題。”
沐陽看了一眼張瀾，看他眼裡真誠顯露，是真心邀請。
既然得罪他的人不在了，也可以繼續實行他的學習造飛機計劃。
“領導，星海集團可以協助，我們也不會加入你們的研發團隊，我手頭事情也多，不可能一直待在上飛公司那邊，我有空就帶團隊過去協助解決我們能夠解決的問題，但我不能給你保證。”
“謝謝沐先生，我代組織感謝你。”
“領導，你客氣了，我也是華國人，也想幫助國家填充這個空白，希望看到國產大飛機飛上空。
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是有心無力，大飛機技術問題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當然，既然我答應你了，我會盡力協助。”沐陽嘴皮上就是如此說，反正不給承諾保證什麼。
至於造大飛機的技術，他會從成就點商店購買，現場學習印證一下。
這個人情，是張瀾欠他的，好過他主動提出。
沐陽沒有興趣造什麼民航飛機，要搞就搞更高級的，或者星海集團研發航空發動機，這是他比較感興趣的，也是未來必須要走的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