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後半夜的時候,陸揚就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身體開始有些發冷,渾身骨頭裡面發酸發脹,尤其是雙腿膝蓋骨裡面,感覺特別難受。
這種渾身發冷、骨頭裡面發酸發脹的難受感覺,讓他意識從睡夢中脫離出來,沒有完全清醒,感覺意識有些模糊、虛弱。
發燒了……
他心裡有這個意識,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叫護士,按下牀頭的鈴就行了,他可以做到,但他心裡還記着自己的計劃,這個計劃要求他不能叫護士!所以,他沒有努力擺脫那種意識模糊的感覺,微微蜷縮着身子,忍受着渾身發冷、骨頭裡面酸脹的那種難受感覺,假裝自己還沒有醒來。
剛開始,他還有模糊的意識,漸漸的,隨着時間過去,身體裡面的那種難受勁越來越強,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的,他又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天剛剛矇矇亮,這間病房裡就有陪護的家屬醒來,第一個醒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邊摸身上的煙盒,一邊往外面廁所走去,也不知他是被煙癮逼醒了,還是被尿逼醒了。
此人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那張病牀上陸揚蜷縮發抖的異狀。
第二個醒來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媽,她是伺候自己丈夫的,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上廁所,不過她沒有去外面的樓層大廁所,直接就進了病房一角的小單間廁所,進去了半天都沒有出來。自然也是沒有發現陸揚異狀的。
第三個醒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消瘦的身材、消瘦的臉頰,長長的瓜子臉。因爲臉上沒肉,而顯得有些凹陷,染黃的頭髮有些乾枯,稻草一樣盤在腦袋後面,面色蒼白,有些雀斑。
她伺候的也是丈夫,她醒來後,揉揉眼睛,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肢體。便睡眼惺忪地走向陸揚牀邊的衣櫃,這個衣櫃是她丈夫那張牀,和陸揚這張牀共用的!這間病房裡有六張牀位,房間就那麼大,自然不可能有六個衣櫃,整間病房的衣櫃只有兩個,都是大家共用。
看到這裡,可能有人會疑問,以陸揚現在的身家。住院沒錢住單間?
錢,陸揚自然是不缺的!就算這裡一天收費一萬,他也能當賓館住,但昨夜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警察陪同、陳練昏迷中。被推進手術室進行緊急搶救,有性命之危,這種情況下。陸揚還有心情爲了自己住的舒服一點,而要求豪華的單間病房?
倒是陳練那裡。陳練被推進手術室進行緊急搶救不久,還在手術中的時候。陸揚跟護士提了一下,等陳練從手術室出來,給陳練安排一間單人病房、專人陪護。
至於他自己,他根本沒有那個念頭,他不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小時候家裡是什麼情況?前幾年讀高中、大學的時候,又是什麼情況?重生前,他獨自租住的房子條件又如何?
對陸揚而言,醫院裡六人一間的病房條件並不差,即便近一年來,他住慣了豪華別墅,現在再住這樣的病房,也能安之若素。
言歸正傳!
這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睡眼惺忪地來到陸揚牀邊的衣櫃前,摸摸索索地從一隻行李包裡摸出一包衛生巾,轉身離開的時候,目光無意間瞥了一眼病牀上的陸揚,然後她的腳步就停住了。
目光落在陸揚蒼白虛弱的臉上,眼裡出現幾分狐疑。
接着,她又注意到陸揚微微發抖的蜷縮身體,狐疑的目光又回到陸揚臉上,她又發現睡着的陸揚眉頭是緊皺的,而且這種緊皺,是微微動來動去的,似乎很難受。
“喂!喂!小夥子!你沒事吧?”
女人天性中的愛管閒事,讓她忍不住伸手上前輕輕推了推陸揚肩膀,陸揚沒醒,少婦臉色微變,又加大了點力度,更用力地推了推陸揚,嗓音也提高了一些,再次問:“喂喂喂!小夥子小夥子!你沒事吧?”
陸揚以前和曹雪同居的時候,有時候曹雪早上先醒來,有時曹雪一個人醒在牀上無聊,就會輕輕推陸揚兩下,輕聲問:“哎!親愛的,醒了沒有?”
那時候,陸揚有時是醒的,有時是沒醒的。
沒醒的時候,曹雪輕推兩下,就不再打擾他睡覺,醒着的時候,有時陸揚興致來了,就會依然閉着眼睛,低聲說:“沒有!我還沒醒!”
那時候,每一次都能把曹雪逗笑。
和童亞倩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陸揚晚上睡的早,和童亞倩相擁在牀上,睡一段時間之後,有時童亞倩睡不着,也會輕聲問他。
“陛下!睡着了嗎?”
有時,陸揚也沒睡着,那時他也會閉着眼睛說:“睡着了!”
然後也會把童亞倩逗笑。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對不很熟,或者不願意搭理的人,他的話很少,性子顯得很沉悶,但熟悉的,或者喜歡的人面前,他又顯得很幽默很搞笑。
這一點,他在書迷羣裡和那些書迷聊天的時候是這樣,和自己幾個女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
這大概也是他的書迷羣裡,那些書迷那麼喜歡他的原因所在,也是曹雪和童亞倩等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喜歡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今天清晨,意識已經迷糊的陸揚,顯然沒辦法這樣逗笑叫他的這個少婦了。
面對這位少婦的推搖、呼喚,陸揚毫無反應,這位少婦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斜對面那張牀的陪護阿姨此時也望了過來,見狀,神情微變,站起身道:“哎呀!快叫護士趕緊叫護士!這個小夥子情況好像有點嚴重啊!趕緊叫護士!”
聞言,那三十歲左右的少婦如夢初醒,趕緊跑出去,跑向護士臺那邊焦急地喊護士過來,都忘了直接按陸揚牀頭的呼叫鈴。
護士那邊很快就匆匆過來兩個白衣小護士,病房裡的病人和陪護家屬都被驚醒了,還在病房裡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在衆人注視下,兩個小護士緊急給陸揚檢查情況。
一個趕緊拿小手去摸陸揚的額頭,剛摸了一下,這名小護士就低呼一聲:“呀!好燙!他發高燒了!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我記得昨晚給他輸了消炎和去燒的藥水啊!”
另一個小護士已經在檢查陸揚腹部和腰間的兩處傷口。
陸揚凌晨時分倒在腹部傷口繃帶上的水漬,早就幹了,小護士沒有發現陸揚自己的手腳,她大概也不可能會想到陸揚會自己害自己。
“傷口還包紮的好好的呀!沒有繼續出血!”簡單檢查過後,她也沒找到原因。
“趕緊叫值班的陳醫生!”
剛纔摸陸揚額頭的小護士說着,已經匆匆跑出病房去找她口中的那個陳醫生了。
陳醫生不久後,也腳步匆匆地趕過來,剛到病房門口就吩咐:“快拆開病人傷口的繃帶看看傷口有沒有惡化!還有!小雯!你趕緊去拿退燒的藥水來給這位病人緊急輸液!快!快去!”
不得不說,這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還是比較敬業的,至少眼前這三個還是可以的。
陸揚傷口的繃帶很快就被拆開,結果,呈現出來的傷口嚇了現場所有人一跳,陸揚腰間的傷口倒是沒有怎麼惡化,但他腹部的傷口就有些嚇人了。
傷口不僅完全沒有癒合的跡象,而且傷口還張開了,傷口裡面全是潮溼的水漬,傷口發白,繃帶打開的時候,傷口裡竟然流出一道帶着血絲的渾水……
“傷口出水了?”
陳醫生和兩個小護士臉色都是一變。
他們還是沒有懷疑是陸揚自己往傷口上倒水了,一來,繃帶外面已經幹了,二來,沒人往這方面想,都只是以爲傷口自己惡化而出水。
但陳醫生在兩個小護士的配合下,重新給陸揚腹部的傷口做了處理,上好藥、重新包紮好的時候,陸揚依然昏迷不醒,從頭到尾,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傷勢會惡化到這種程度,也許也超出了陸揚他自己的預料。
……
就在陳醫生和兩個小護士給陸揚緊急輸液、緊急重新處理傷口的時候,京城國際機場,一架還亮着航行燈的客機轟鳴着,緩緩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機場的提示音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迴盪在接機大廳,提醒前來接機的人們,某架飛機已經成功降落在機場。
接機大廳很多人都起身往接機口涌去。
剛剛降落的飛機舷梯已經落下,艙門打開,一個個乘客或提着行李包,或提着行李箱,一個接着一個從艙門裡出來。
未久,艙門處出現一個身材高挑的氣質美女,酒紅色的風衣,顯得她身高腿長、隆`胸細腰,只是這位美女此時似乎有些焦急,腳步匆匆從舷梯上下來,一陣亂風迎面吹來,吹亂她的長髮,她也只是隨手胡亂拂了一下,匆匆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
她正是昨夜接到醫院電話,連夜搭乘飛機而來的童亞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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