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啊。”羅立見李董事長說完話後氣鼓鼓的模樣，假裝恍然大悟道。
但李董事長仍舊意猶未盡：“其實我損失些錢倒無所謂，足總的人也說了，會給我一定的經濟補償。
但我在乎的是這些錢嗎？
我在乎的，是這件事情如果半途而廢，全國球迷還不得戳我的脊樑骨？
再說了，這些小球員們一旦回國，那他們成才的希望可就全沒有了。所以這件事情不僅對我，對那些小球員們來說也都是極不公平的事情......”
“成才？”羅立在李董事長喋喋不休的咆哮中苦笑了起來。特別是這“成才”兩個字，顯得格外刺耳。
沒記錯的話，前世健力豹留洋少年隊中能算的上成才的恐怕也只有李鐵，李金羽等區區幾人而已。其他人大多都回歸了平庸。
但就是李鐵和李金羽幾人的成才路恐怕也要歸功於他們的留洋經歷而非是在巴西集訓的幾年。
羅立記得清清楚楚，健力豹少年隊雖然去了足球王國巴西，但他們所在的訓練地點距離聖保羅可是有70多公里。
球隊沒有訓練場，便自己開墾。隊裡的翻譯、隊醫、廚師都耐不住寂寞陸續離開了，可想而知那裡是有多麼的與世隔絕。
這哪裡是出國集訓，簡直是去蹲監獄的。
在這種孤獨而封閉的地方訓練幾年能成才纔是見鬼了。他們無非是把訓練地點從國內變到巴西而已，還妄想成才？
羅立覺得，這批少年人在這種變態的幻境下經歷了好幾年的集訓沒有瘋掉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而最爲諷刺的是，這支球隊的目標是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和2006年德意志世界盃上取得好名次。可在2000年衝擊奧運會之前，這支留洋5年的球隊便因爲球員產權問題宣告解散，打碎了全國球迷做了5年的美夢。
但毋庸置疑的是，這批球員的成材率雖然與歷屆國青隊、國少隊差別不大，但他們畢竟是全國範圍內優中選優的球員，當初爲了選拔這一批人可是耗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所以如果能夠讓他們走上真正留洋的道路，他們的發展一定會有天翻地覆的差別。
想到這裡，羅立突然開口打斷了李董事長的抱怨：“董事長，我有個問題一直不明白，想向您請教請教。”
李董事長剛纔一直在翻來覆去的跟羅立抱怨着足總那些人的鼠目寸光，見羅立發問，他便回過神來點頭說道：“你問吧。”
羅立點點頭認真問道：“李董事長，不知道這些球員的所有權歸屬誰，是歸屬於各支俱樂部還是您呢？”
“當然是我了。這些孩子是由地方足總負責挑選的，與俱樂部有什麼關係。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李董事長見羅立問的認真，不暇思索道。
“真是這樣嗎？”羅立的表情越來越古怪，這讓李董事長皺起了眉頭不悅道：“不會錯的，當初我掏錢贊助的時候，足總的領導親口對我承諾的，不能有假。”
見李董事長自言自語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自信，羅立立刻追問道：“可您沒有註冊任何俱樂部啊。那麼我可不可以認爲這些球員始終都是自由身。
您別告訴我，貴公司和這些球員們簽訂了工作合同，他們是你健力豹集團的人？
不，您和他們是籤不了合同的，因爲他們還沒有滿18歲，還沒到簽訂勞動合同的年紀。”
李董事長見羅立戲謔的說道，頭上的冷汗突然滲了出來。他聽明白了羅立的話意。知道這小子說的沒錯，只要自己沒有成立俱樂部，那麼這些球員都算是自由身。
也就是說，這批球員只要到了18歲，想和哪支球隊簽約，就和哪支球隊簽約。到那個時候，他們和自己可是連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而自己所有的投資都將爲他人做嫁衣。
“不，他們答應過我，他們都是健力豹集團的球員，他們將作爲一個整體參加奧運會，參加世界盃......”見李董事長又一次沉浸在幻想中，羅立微微一笑道：“董事長，恕我直言，您這是在做夢。
當初您贊助這支球隊的時候，我們國家的聯賽還沒有職業化，所以這支球隊不分給地方完全可以。
反正對於球員們來說，在地方隊踢和爲國家踢比賽沒有什麼兩樣。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聯賽已經職業化，只要這些球員能夠踢出成績，想要他們的人一大把。到時候可就由不得您了。
所以，這纔是足總的人想要把他們放在同一支俱樂部組隊參賽的原因。
您說他們鼠目寸光，可在我看來，他們這是有先見之明。在這批球員沒有成年之前，把他們放在一傢俱樂部正是對這支球隊的保護。
他們可不希望培養好幾年的球隊到時候四分五裂，讓所有的訓練成果雞飛蛋打！”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董事長怔怔的望着微笑着的羅立，久久不願開口。
他哪裡知道，羅立口中所說的正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他怎麼可能有反駁的機會。
誠如羅立所言，自己把所有希望放在當初那些人的口頭保證上的確有些可笑了。
此刻的李董事長就像是個抱着巨大氣球的孩子，被羅立一針扎破了氣球，失落的看着手中的空空如也，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你究竟是誰？”這個時候，李董事長要是還不對羅立的身份起疑，那麼他真是白在商海沉浮十數載時光了。
“我就是你躲避的催命鬼！”羅立苦笑着說道。
像是早就猜到了羅立的身份，李董事長淡然一笑，仰頭長嘆了一聲。
羅立理解自己面前的這位中年人內心的苦悶。但他也知道，要是如同前世歷史足跡那般發展，李董事長將會更加苦悶。
“李董事長，我有個提議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羅立微笑着向面前那位看着天花板的中年人問道。
可誰料到李董事長不假思索道：“沒興趣！”
羅立微微一愕，訕訕笑道：“李董事長，就算您今天不同意將球隊轉讓給我，這支球隊依舊還是保不住。您何必這麼執着呢？”
“不，就算是保不住，我也不能平白便宜了你們！這支球隊是我心血，我的孩子。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他們的歸屬權與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同意讓他們回國。就算是還要花很多錢，我也不在乎。我一定要看着他們衝出亞洲，走向世界！”李董事長緩緩將目光移到羅立的臉上，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