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十月初,一場大雪之後野民嶺被白雪覆蓋,本來往年這個時候都是貓冬的好時機,老少爺們得空刷刷錢喝喝酒,樂呵呵的等春節到來。可是今年有些不一樣,靠山屯的那跳三級路修好了。
說是三級路,實際上都是按照四車道設計的高標準二級路,道路寬敞筆直,外加不設收費站,從北海到內蒙跑個來回,不光路程少了三百多裡,連費用也少了一百來塊,很多跑長途的就看中了這點,一窩蜂的走靠山屯這條路。
車多了,生意也就跟着來了,有些人在路邊開起了飯店,條件也就一般,價錢比平時的價還高點。不過跑長途的也不在乎那幾個錢,來了就吃,吃了就走。漸漸的就有些地方的飯店連成了一片,看起來倒是挺有氣派的。
這天二更十分,簡珍就把菜都做好了,又做了兩大鍋白米飯,今天簡珍是靠山屯的老王家的媳婦,家裡除了她全都是傻子。簡珍是被老王家用十畝地買回來的。當時靠山屯的明白人都認爲老王家吃了大虧,可是現在這些人都承認,老王家祖墳上一定是燒高香了,要不然娶不到這麼能幹的媳婦。
“嘎吱!”長途客車在簡珍的飯店門口穩穩停了下來,司機一個長的粗粗黑黑的小夥子從車上跳下來,大聲叫着:“下車了,下車吃飯。”說完就嬉皮笑臉的靠過來。大手朝簡珍高聳地胸部摸了過去。
“別急呀,先把人答對明白了再說。”簡珍一下把司機的大手推開,眼睛朝下車的人一掃,已經把人數算出來了下來了:“四十三個,一共兩百一十五元,到時候姐給邇開三百塊錢的發票。”
司機擺了擺手:“有一個是半路搭車的,在這裡直接下車,不吃飯就不算了。”
簡珍就問是那個,司機擡手一指:“就是那個小子,腳底下沒穿鞋。”說完了司機就捂了嘴偷偷樂。
簡珍朝裡面一看。就看到裡面果然有個小子,腳上沒穿鞋,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只不過雖然這樣狼狽。可是這個小夥子的神情還是驕傲得很,好像周圍的人都是他的屬下一樣,簡珍心中一動,就回到屋子裡拿了一雙舊皮鞋出來,走到小夥子身邊,低聲道:“大兄弟,把鞋子穿上吧。天冷凍壞了可不得了。”
“啊,謝謝,大姐你貴姓。”能在這個天氣穿的那麼拉風的,除了半夜跳牆的張巖之外還有誰。張巖也不客氣,直接拿了鞋就穿上,然後低頭看了看送鞋給自己的女子,這一看不禁有點發呆,眼睛大地跟趙薇似的,頭上梳了一個夫人簪,可是看這腰這胸這臀,竟是該挺的挺細的細。一個山野鄉村竟然出了個大致不差的美女,真是很稀奇的事情。
“我姓簡,就是這村子的人,大兄弟你是不是餓了,也去吃一份吧。”被張巖這麼一看,簡珍臉紅了。女人都是敏感地。張巖在她身子上巡視一圈,他可是都清清楚楚。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簡珍心裡一點都不生氣,也許是這個男子身上有那種令人很舒服的感覺吧。
“恩,餓壞了,本來去老朋友家蹭飯的,誰知道光是喝酒跳舞看電影,一點實在的沒吃到,這會都快餓扁了。”張巖十分沒形象地拍了拍肚皮,朝簡珍微微一笑,就加入了吃大鍋飯的行列。
菜很簡單,一個紅燒肉,肉是自家豬的,所以吃起來特別香,另外一個菜是雞蛋炒韭菜,旁邊大鍋裡面是榨菜肉絲湯,幾樣都是下飯的菜,再加上張巖又是餓的厲害,就連着吃了三大碗,這才停下筷子。
“大姐,算帳!”張巖把碗一撂,手伸進衣兜裡面,突然臉色古怪,那手竟然套不出來。
在古雅力的別墅內,古雅力正在甜甜的睡着,在她的枕頭邊上,放着一個黑色的皮夾,從稍微開口皮夾口處看進去,可以看到張巖帥氣的結婚照。
“大兄弟不着急。”簡珍沒時間理他,此時長途車上的乘客都已經回到車上,她正在跟司機算帳,順便還要不着聲色的躲開司機黑乎乎的大手,等到好不容易把這些人應付走之後,簡珍突然發現剛來的那個男子已經把桌子上地碗筷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大兄弟,你這是幹什麼?”簡珍一把搶下張巖手上的抹布“爺們做不來這個地,還是讓我們女人家做吧。”說完就開始忙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就把東西收拾好了,等到把碗筷晾好,簡珍撩了撩頭髮,笑着問道:“大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張巖點了點頭:“不是,我是北海省的,現在在野民嶺這塊上班。”
簡珍就笑了笑:“大兄弟,咱們這疙瘩可不是好地方,要是家裡有門路的話,就趕緊走門子調出去吧。”
張巖道:“哎,要是有門路就不過來了,現在我也發愁呢,大姐你是靠山屯的人嗎?”
簡珍的神色有點黯然,只是搖了搖頭,張巖就知道這個女人身上的故事一定很苦,就沒有在問。整個小飯店裡面就剩下張巖和簡珍兩個人,張巖一不說話,小飯店裡面的氣氛就有點尷尬了。
“大姐,恩,我沒帶錢,要不我把這個給你押在這裡。”張巖有些心疼的掏出手機,在98年這會,手機可是好貴的說,自己買的這一款可一萬多塊錢呢。不過沒事欠別人的錢可不是張巖願意的,所以寧可押上手機也不欠債,實在不行就從小金庫挪用點錢在買一個,畢竟不是每天都會碰到倒黴事的。
“大兄弟,把這個收起來,誰沒有個三災兩難的,姐不是那種眼皮子淺的人。你看起來就跟我弟弟差不多,姐姐招待弟弟吃頓飯,還能要錢不成,快把手機收起來。”簡珍說着把手機推了過去。
“行,那你以後就是我姐,以後有啥事情就跟我說,我就是你的孃家人了。”張巖也不是矯情的人,把手機收了起來。看看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就皺了皺眉頭,要是簡珍是個男子,那也到不要緊,對付睡一覺就是了,可是現在簡珍是個女的,這個實在有點不方便。
簡珍看了心裡明白,心裡也是有些爲難,張巖見了哈哈一笑:“大姐,我先走了,以後有事的話就到鎮子裡面找王二狗,他知道我在哪裡。”說完了就推開飯店的門,批着漫天的星輝走進了夜色之中。
“大兄弟!”簡珍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廚房裡面拿出了一塊烤熟的地瓜,交到張巖手上“道上冷,揣在懷裡暖和暖和身子。”
“謝了,大姐你也小心些,彆着涼了。”張巖接過地瓜,一股熱乎乎的熱氣從手上傳到心裡,張岩心裡感激,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去,只見飯店的燈光如豆,一個女子影影綽綽的站在店門口,似乎還在朝自己招手。
“這是個好大姐。”張巖笑了笑,輕快的朝前跑去,按照自己的印象,村長的屋子好像就在前面那個水潭旁邊。不過,張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是個路癡,方向感在大白天的都不是很靈,更何況在晚上了“哎喲,誰挖那麼大的一個坑!”
----我是掉坑之後十個小時的分割線---
“阿嚏!”在鄉長辦公室裡面,張巖十分沒形象的打着噴嚏,一個吊瓶掛在頭上,王二狗正在回報野民嶺鄉的工作情況“繳納公糧已經完成,道路也全線通車了,目前收費站正在建設中,根據當初的協議,我們鄉可以得到兩成左右的提留,按照目前的初步預測,大約是每個月七萬塊左右,扣掉當初的工程款,大約還能拿到三萬塊錢,可以有效的緩解解決鄉里的經費緊張局面。”
“阿嚏,那個別光說好的,咱們要做的是實事,不是坐在這裡……阿嚏……挺頌歌的。”張巖又是幾個大噴嚏打了過去,急忙扯了幾張面巾紙擦了擦。野民嶺的情況怎麼樣,張岩心裡是有數的,雖然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是底子太薄,要做的事情還多着呢。
“恩,現在鄉里很多地方出現印字會,大家一起標錢,利息有的三分有的五分,這個事情不好好制止一下,恐怕要出大麻煩。”王二狗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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